因爲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李想會是他們家女兒。
李想啊,那麽優秀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是他連懷義的種呢?
難怪上官靈芝說,他得感謝她,如果李想長在周韻身邊,那還能像今日這般逆天嗎?
老兩口在聽到李想是他們家孩子之後,就感動的眼淚隻掉。
“難怪,難怪我第一次見到那孩子,就覺得那般可親,合着她就是咱們家的孩子啊?”
老太太哭的稀裏嘩啦的,老爺子也是看着連懷義歎了口氣。
“所以那孩子才送咱們那麽名貴的人參吧,她是知道我們是她的親爺親奶,所以她才給那麽好的參,這孩子,爲什麽不明說呢?如果我們知道她就是咱們就愛的孩子,怎麽可能會讓她住在外面?”
提到李想不願意與他們相認,老太太突然想到剛剛上官靈芝提到的那一巴掌。
“你說,孩子不願意相認是不是因爲周韻?”
連懷義自然知道李想和周韻之間的恩怨,幽幽歎了口氣。
“媽,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在周韻那邊莫要透露,我想先給孩子談談。除了李想,還有連心,那孩子,怎麽說也是咱們家養大的,如果咱們能同時擁有兩個女兒,自然最好,可如果傷害到了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相信都不是你我願意看到的,所以這件事還得需要時間去消化。”
老兩口雖然很想盡快把自己的親孫女認回來,也不喜歡連心那個心眼多的小丫頭,但卻沒有反對兒子說的話,就沉默着算是答應了。
連懷義在家坐不住,就出了門,他這邊剛出門,就有人給實驗室的木炎打了個電話。
木炎目光淡淡的聽了電話那頭人的彙報後,吩咐:“繼續盯着,尤其是上官靈芝母女倆。”
上官靈芝的房子确實是他找人做的手腳,找的也恰好是與錢忠有仇的人家,爲了讓他們圓滿的解決這件事,他爲此還付了他們一千塊的傭金,對于送上門的錢,對方從不拒絕,畢竟錢忠坑了他們那麽多錢,的确需要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而他之所以不惜以李想的身世會突破口逼的上官靈芝母女倆從房子裏撤出去,除了而今身世之謎沒有多少利用價值外,更多的是覺得與其終日防着上官靈芝這個毒瘤,還不如趁早戳破,讓這母女倆在京城混不下去,等他們離開了京城,上官靈芝才不會再做出什麽于他們家不利的事兒。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房子的下面,埋藏着……
這個秘密,上官靈芝不知道,曾經在這兒住的人也不知道,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現在在監牢裏住着,死咬着這個秘密的他,隻怕将來是打算用這些東西翻身,隻可惜,被木炎無意中發現了。
你說他發現了,那這東西還能是他的嗎?
所以木炎才會布了這個局,一步步引導上官靈芝母女倆往自己設計的方向走。
顯然,他成功了,從母女倆走出連家的時候,木炎就已經猜到連懷義不可能直接公布出來這個秘密。
而他的目的也隻是讓連懷義和連家老兩口先知道李想的身世就行了,至于其他人,不重要。
而上官靈芝母女倆從連家出來,就去了儲蓄所,将所有的錢都存到了折子裏,兩萬兩千塊錢,是她們母女倆未來的生存根本了。
這個時候的兩萬兩千塊,相當于後世的二十四五萬沒問題,所以拿這些錢做他們下海經商的一個本錢,足夠了。
母女倆都沒有正式工作,楊柳也被學校開除,那麽唯一的出路就是下海經商,受錢忠的影響,上官靈芝多少懂一些這方面的趨勢,所以不惜以身犯險,從連懷義嘴裏摳到了三千塊錢。
雖說比預估的少太多,但比着被抓,三千塊絕對算是安慰獎了。
“媽,你就這麽的把你的隐藏的最大秘密說出來,難道不覺得虧嗎?你之前不是還說要讓李想不好過嗎?”
楊柳不懂上官靈芝爲何突然改變主意,難道就爲了那三千塊錢?
“虧?這怎麽會虧?看,不是還得了三千塊錢?”
想到因爲這筆錢,差點被抓,楊柳就有些後怕:“如果連叔叔真的報警了,您恐怕就不會這麽說了。”
上官靈芝呵呵就笑,“我問你,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多嗎?”
楊柳算了一下,好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除了連叔叔兩口,還有爺爺奶奶不知道。
“那他們知道是不是遲早的事兒?”
楊柳點頭認同,“的确,說不定哪一天誰就說漏嘴了,而且關于血型這個問題,早晚就會曝光,就不信連心不進醫院。”
“對嘛,既然早就知道,那由我告訴,和他們自己知道,這中間是不是存在?”
說着用手指摩挲了下,意指金錢。
“那你就甘心?你不是恨極了李想?要不是因爲她和慕岩,你也不會被我奶他們折磨的,”
這是上官靈芝自己經常念叨的一件事,如今聽自己閨女這麽說,她幽幽歎氣。
“我倒是想報仇,可是你覺得,依着咱們倆現在的能力,怎麽報複?連房子都沒了,馬上就要被逐出京城了,再見面,又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放心吧,這個仇我記着呢,如果将來咱們有緣碰上了,我指定不會放過他們。”
事實上對于李想,上官靈芝内心深處是忌憚的,因爲她自身那變.态的大力氣,動動手指就能将她們倆扔出去,她想報複,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吧?
但是嘴裏面,當着自己閨女的面,卻還在死鴨子嘴硬。
楊柳又不傻,何嘗不知今日的李想,已經不是她能盤的了的了?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楊柳對未來有些迷茫:“媽,你說這孩子生下來,咱們要怎麽過?”
上官靈芝哼了一聲,“怎麽?你還想把他留下來不成?”
楊柳聞言猛地擡頭,“媽,你說什麽呢,這是我的孩子,我不留下來,難道要把他扔了不成?”
“你當然要把他扔了,如果我們帶着這個孩子一路南下,還怎麽生存?那是累贅,你才十九歲啊,帶着他,你還能嫁的出去?沒有男人,像我一樣到處流浪?”
楊柳被上官靈芝怼的啞口無言的同時,鼻子就酸澀的落了淚。
“媽,我舍不得,我,我就真的不能把他留下來嗎?”
“你好歹是高中畢業生,就算大學那邊沒有上成,可就憑你這高中文憑,到了南方也能找着工作,但如果你帶着個孩子,你還怎麽重新開始?聽我的,咱們養他一個月,等你出了月子,咱們就把他送走,好不好?”
楊柳委屈的掉眼淚,上官靈芝苦口婆心的跟她講道理,言語間滿是一個母親設身處地的考慮。
楊柳聽不進去,甩門進了屋,上官靈芝歎了口氣。
“傻孩子,我這都是爲了你好,現在你想不明白,早晚有一天,你會想清楚的。”
——
周六下午木炎沒來接,接的卻是李想的雙胞胎哥哥,當兩個一模一樣的帥氣小夥站在學校門口,穿着藍色的迷彩作訓服迎接李想的時候,天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羨慕的流口水。
對比木炎的高調,兩個哥哥倒是顯得低調多了,首先他們沒有車,所以是坐汽車過來的,這周輪到他們休息,路過L市,就一道過來了,李想舒服慣了,還在那兒遺憾自己那麽多車,一輛也不能拿到明面上,于是最後隻能乖乖的跟着哥哥們搭公交車去汽車站坐汽車回家。
好在他們沒啥行李,不用提着大包小包的公交和汽車。
因爲是短途的汽車,而且這個年代的汽車沒有什麽超載之說,座位也是有限的,他們仨上車早,就坐到了最後一排。
在汽車站的時候車就已經坐滿了,十來個人吧,出了汽車站,路邊也會遇到招手停的,因爲這輛車是從L市到京城的車,中間的路段很多村子,鎮子,所以很多人就把這個當公交車坐了,原本可能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在不斷上下的過程中,至少需要折騰兩三個小時,純屬浪費時間,但是沒辦法,這個年代就是這個條件。
票價是一塊錢,中間停靠的些站,近的五分一毛,以此類推,他們是全程票,所以一塊錢。
這個年代也是有軍人優先,軍人半價這個政策的,不過他們仨都沒用,直接付了全價車票。
到了車上,李想坐在中間,兩邊坐着哥哥,她的行李他們倆拿着,拎着沉,打開一看,居然還有一本厚厚的醫學書。
“就回家一天,你還帶着書啊?”
“是啊,有些知識點沒背會,我晚上回家再鞏固鞏固!”
遲一飛翻開李想的書,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隻覺得頭皮發麻。
“我滴乖乖,這可比我們的飛行課程難多了,這麽多人體構造圖,你能記得住嗎?”
“記得住,看得多就記住了,其實難的不是有圖的,你看,這些這些全都是知識點,都是需要背的,未來幾年也都是背誦記憶的地方多,記憶力如果不好的話,得哭死!”
遲一揚接過那本醫學書一看,覺得眼睛有些暈:“你的意思是,隻要這上面畫到的地方都要背?”
李想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哥,其實大一的選修課比較多,一周至少六天課,今天下午是學校有高年級有活動,所以提前放學了,平時我們都是上到五六點的,”
遲一揚遲一飛點頭,“這倒是,其實我們倆都已經做好要在這兒等半天的思想準備了,沒想到運氣還不錯。”
“三理一剖一學期一個,學醫主要在于背書記憶,我們這個專業是重點專業,每次測試都感覺像是在應對高考,我們上課,老師劃重點,說是重點,其實你看,第一章,第一節第二節第三節,哪一頁不是畫的比不畫的多?”
兄弟倆同時轉身摸她的頭:“可憐的娃,怎麽偏偏就選擇了這個專業?”
李想連忙寬慰道:“還好還好,你妹子我的記憶力不錯,學好了就不覺得難了,事在人爲嘛,隻要用功,鐵杵也能磨成針不是?”
講完了自己的一個情況,李想忙看着倆人,“你們今年不是開始正式飛了?都實習一年了吧?開過嗎?”
倆人同時朝她翻白眼兒,“廢話,當然飛了,整個實習期都在不停的飛飛飛,差不多快了,還有倆月就結束實習期了,這不是學院那邊有比賽,我們倆回去比賽去了,如果順利的話,6月就能順利畢業分配了。”
“那你們倆能分到哪兒呢?能不能分到京城?”
兄弟倆搖了搖頭,“這個不知道,得看上面的意思,國家需要我們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也有可能不在一個單位,就連将來囡囡你也是如此,爸爸是不會因爲這個,給咱們動用關系的。”
李想覺得這倒是無所謂,軍人嘛,都是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的。
陽春三月,天不熱不冷,即使如此,車廂裏還是不透氣,因爲外面風沙比較大,所以關着窗戶,那味道有點熏人,是一種汽油味兒帶着人體的特殊味道,有臭腳丫子味兒,還有汗腥味兒,總之仨人說了一會兒,就抿着嘴不說話了,因爲車廂裏的人居然越來越多,現在連站的地方都擠不下了。
出了L市,路過其中一個村子的時候,上來一個老頭、老太太,帶着一個孫子,看到人這麽多,他們皺了皺眉,冷不丁瞥到最後一排有三個穿着軍裝的人,他們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于是一路擠過去,一邊擠一邊罵。
“個挨千刀的,就知道掙錢,這麽多人,這麽擠,車能爬得動嗎?看把我乖孫給擠成啥了!”
老太太一路口吐芬芳,好不容易擠到他們仨跟前兒,上去就朝着他們喊:“嘿,眼瞎了,沒看到我們年級這麽大,帶着個孩子,出門不容易?不知道站起來給我們讓個位?還軍人呢,呸,白瞎了這身軍裝了,趕緊給我站起來,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