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到家,曹芳的心情就一言難盡的很,一邊是已經五六個月大的兒媳,一邊是尚未胎穩的趙家姑娘,她該選擇誰?
楊柳沒有家世,沒有後台,将來這個兒媳婦能帶給他們家的價值就長遠來考慮,是不如趙豔麗的。
但是楊柳她起碼能拿捏的住,日後哪怕生了孩子,也不會讓她反過來騎到自己頭上拉屎拉尿。
趙家就不同了,縱然有個傻兒子,可趙家有權,家庭條件也絲毫不遜于他們家,唯一的诟病,就是那個傻兒子了。
如果她不給趙家一個交代,那等趙家化被動爲主動,他們家可就完了啊。
她總不能爲了一個好拿捏的兒媳,去讓自己的閨女嫁給傻子吧?
這一晚,慕家燈火通明到天亮,一家子坐下來商量對策。
等第二天他們去譚家找楊柳的時候,卻發現她根本就沒去那兒,于是又找到連家,連家居然也沒消息。
楊柳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了。
因爲趙家給慕家的時間就隻有一個月,這一個月要張羅一樁婚姻可不容易,所以慕家的反應結果是什麽呢?
他們一邊在街坊鄰居那裏造謠,說楊柳和人私奔了,他們已經到公安局報警了。
警,的确是報了,不過至于有沒有做出找人的反應,就不好說了。
與此同時,慕岩收到京城高家的邀請,他們家老爺子正月初八過八十大壽,要請親朋好友吃頓飯,地點設立在高家。
高家?
對于這個高家,他是陌生的,根本就不認識,何來邀請之說?
然而很快他就接到了趙陽的電話,正好他們倆約初八商談後續事宜,可是趙陽說初八他臨時有事,要去參加高老爺子的壽宴,慕岩聽到這裏,眼睛瞬時一眯,“巧了,我也接到了一張來自高家的邀請函。”
問及高家,慕岩是一臉的迷茫,然而趙陽卻很快理清了這當中的關系。
“曹芳的娘家嫂子,姓高。”
得,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所以,他們是想利用我?”
趙陽的輕笑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是不是,你去看看不就行了,不給他們機會折騰,怎麽能彰顯這一家人的惡心程度呢?”
慕岩想想也是,于是初八這天,他帶着李想一起去高家道賀。
因爲知道今天這可能是場鴻門宴,所以禮物也就沒那麽認真的去準備,直接去供銷社買了罐頭和麥.乳.精就去了。
高家住的是獨門獨院,院子很大,所以他們直接在院子裏、屋子裏擺了十幾桌,從入門到落座,倒是都還挺客氣,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直到慕家人和趙家人的到來,才使得這場宴會有了點兒意思。
這個年代的壽宴肯定不能和後世亦或者民國古代的時候比,因爲是八十年代初期,大部分人都是工薪階層,之前家裏有礦的也都下放的下放,抄家的抄家,哪能拿的出像樣的禮物?
所以高家收到的大部分都是和慕岩他們帶的差不多的禮物,當然,他們置辦的酒席也是一般的家常菜,素菜多,葷菜少,畢竟是剛過罷年,家裏該吃的也都吃的差不多了,雖說複工了,可也不是什麽都能買得到的。
慕岩是男客,又是最近比較有名的後起之秀,加上有心人士的刻意介紹,所以他就安排到了主人家的客廳裏,和一些成功人士坐到了一起,李想就沒那麽運氣了,隻是被安排到女客這邊,身邊都是些不認識的人。
但她也不在意這些細節,反正今天就是出來長見識的,隻是沒想到的是,家族再大,都有一些素質低的親戚。
這邊剛上菜,别人還沒動筷子呢,就開始有人端着盤子往自家孩子的碗裏面嘩啦了,一邊吃,一邊喊自己的孩子,“快吃,快吃,吃的慢了,就搶不着了。”
更有小孩子,直接站在凳子上往嘴裏扒拉東西的。
搞得李想就沒吃上幾口菜,得,她看今天是别想吃了。
索性坐在那兒看着别人吃,爲了紀念這一幕,還專門讓阿狸拍下來了。
其實不止這一幕,但凡讓她覺得有意義的見聞都會拍下來,回頭老了,可以制作成一個個回憶錄,多有紀念意義啊!
像是這種餐桌上搶菜的畫面,一般隻會在農村見識到,可是今天她才發現,無關出身背景,隻是和家庭教育,自身素質有關,農村人咋了,農村人也多的是有禮貌有素質的,就比如她,是吧?哈哈~
其實有時候想想,這城裏人未必有農村人過得好呢,農村賴好種點東西,就能自給自足,可是城裏呢?
你試試一個月沒有工資,會是啥下場?
啧啧,想都不敢去想。
慕岩這邊呢,在高家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就開始頻繁的朝他敬酒,不喝還不行,這個時候,他就明白好戲開始了。
可惜啊,由于修煉靈脈的緣故,他的體質異于常人,所謂的酒,在他這裏就跟白開水一樣,但是爲了配合接下來的事兒,他就‘酒不醉人人自醉’咯。
他這邊喝醉了,人就被送到了房間裏,李想坐在外面,也不知道裏面的情況,就算知道,也當不知道,因爲這是來之前交代好了的。
高家人自然不可能當着親朋好友的面算計,他們也是要面子的,所以就在他們刻意的操縱下,将大部分的人都送走之後,留下的這些人呢,就正好捕捉到‘慕岩’和趙豔麗睡在一起的畫面。
其中,這叫嚣的最厲害,蹦跶的最高的就屬曹芳了,誓有一副要将這對‘奸夫**’繩之以法的架勢。
結果等把趙豔麗叫醒,被子拉開的時候,被子裏面光着身子的人卻不是慕岩,而是慕中華。
這下,曹芳愣了,高家人也傻了眼。
什麽情況?
明明送進去的人是慕岩啊,怎麽會變成慕中華?
李想覺得這出大戲太精彩了,作爲慕岩的女朋友,也應該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她紅着眼,哭着問高家人:“剛才我就覺得不對勁,你們一進來,看都不看床上的人,隻憑一個露出來的胳膊和腿,就能肯定被子底下的人是誰?還說的那麽肯定?”
“那是因爲他喝醉了,我們把他送進來的啊!”高家人立即爲自己辯解。
“那既然你們把他送了進來,趙家姑娘又怎麽會在這裏?而且看剛剛的那架勢,分明意識有些不太清醒。”
趙豔麗也是淚眼婆娑的的極力否認:“我剛到這兒,就喝了高家小嫂子給的一杯溫開水,之後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明知道這杯水有問題,趙豔麗在知道自己懷孕的情況下,自然不可能喝掉,但是慕岩朝她點了頭,得到示下,知道這杯水能喝,她才喝了,之後慕岩讓她裝睡,她就裝睡了。
“水呢?水在哪兒?杯子又在哪兒?趕緊拿去化驗,這水肯定有問題,我兒子是被陷害的,是被這個女人給陷害的!”
曹芳第一個站出來找杯子,可是杯子早就被高家人處理,哪裏還找得到?
趙豔麗委屈的頂着‘我明明什麽都不知道’,‘爲什麽要這麽對我’的表情直勾勾的瞪視着曹芳的時候,曹芳卻不敢去看她,而是跑到慕中華那兒把他搖醒,慕中華睜開眼看到這麽多人待在他房間,而他還光着膀子的時候,吓得趕緊拉着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了。
“媽,這怎麽回事啊,我怎麽會在這裏?”
曹芳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你這個蠢貨,我還要問你呢,你不是提前走了,怎麽會在這裏?說,是不是喝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話到這裏,當别人都是瞎子似的,拼命給她兒子使眼色。
慕中華大腦一片空白的轉過身,看到趙豔麗用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表情哀怨的看着他的時候,他的心有了一瞬的不忍心,可是一想到娶她之後所面臨的一系列的麻煩,慕中華這個沒種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指着趙豔麗說。
“媽,是她,她給我喝了杯水,我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兒醒了。”
曹芳沒想到兒子這麽聰明,一下就意會到自己的本意,松口氣的同時,不忘改變策略,轉過頭怒視趙豔麗。
“你聽到了嗎?我兒子說了,是你陷害他的,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說,你把我兒子脫光了和他躺在一起是要做什麽?是不是想趁機誣賴我兒子?想要讓我兒子娶你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李想被曹芳的謬論扯笑了:“我說這位大嬸兒,你以爲現在是什麽年代啊,古代嗎?還興你這一套封建愚昧的老思想束縛女性呢?誰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是有心人士設計了這一切,至于目的嘛,呵呵,那就要看高家人怎麽解釋了,畢竟,趙家姑娘來這兒是客人,她的吃食和水,都是高家人安排的,論責任,怎麽也算不到她頭上去吧?”
“就是,我姑娘就是身體不舒服,進來稍微歇一會兒,結果可倒好,你家兒子後腳就跟過來了,你說我閨女嫁不出去?曹芳,這話說的虧不虧心?别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是不是非要逼我們把事實真相說出來?我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可不是讓你們逃避責任的,而是要說法的,結果呢?你們先是給我們邀請函,讓我們來參加你娘家嫂子家的壽宴,我們想着馬上就要成親家了,走動走動也好,就來了,可是你卻給我們整了這麽一出,啥意思啊?”
趙媽媽臉色異常難看的看着曹芳兩口子,趙豔麗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
“慕中華,你什麽意思啊?是你強迫我在先的,還哄着我說要娶了我,我才沒有去報警,現在你們家合起夥來陷害我是不是?剛剛那位叫做慕岩的是誰?是不是你們設計人家呢,讓人家和我睡在一起,就可以推卸責任到他身上?這樣你就可以不和我結婚了是不是?慕中華,你還是人嗎?我還懷着你的兒子呢!”
雖然在場的隻剩下高家人、趙家人、以及李想和一些幫廚的人,可這倫理大戲也真夠出戲的,用這方法逼迫慕岩娶趙豔麗,是不是太挫了?
“我說好端端的,不認識的高家怎麽給我送帖子,合着在這兒等着我呢?”
慕岩捂着頭,踉跄着走了進來,李想見狀,趕緊跑過去扶着他。
“你去哪兒了?剛剛這些人還誣賴你躺人家的床呢!”
“這不是被高家人猛灌酒,喝的有點多了嗎?他們的确把我扶了進來,還挂住了門鼻兒,我想上廁所啊,拍門他們又不開,索性翻窗戶出去了,”
李想極度配合的瞪大眼睛,“你說他們還鎖門了?”
“那肯定,要不然我怎麽晃怎麽拍門他們怎麽不開呢?”
“你放屁,我們怎麽可能鎖門,剛剛大家都看見了的,這門根本就不鎖,如果鎖了門,那不是告訴别人這個房間有問題?如果鎖了門,慕中華是怎麽進去的?”
慕岩一臉無辜相,“那我怎麽知道?我上完茅廁就出去透氣去了,外面柳樹下的老大爺可以給我作證,我一直都在和他下象棋呢!”
“你不是喝醉酒了嗎?怎麽還能下棋?”
“我要是不喝醉,你們怎麽能放過我?好家夥,一杯接着一杯的灌我,我又不是來喝酒的,連口菜都不給我吃,使勁兒灌我酒,我和你們關系好像也沒熟到可以這麽喝的地步吧?這明顯有問題啊,所以我就躲出去了呗,”
“結果,嗝兒~~~看吧,還真的出問題了吧?我有對象的,我對象這麽好看,我怎麽可能會和其他女人有一腿?你們也太不要臉了,本着好心上門恭賀,結果卻是一場鴻門宴,隻是這鴻門宴的設計者智商不行啊,怎麽能有這麽多的漏洞呢?”
慕中華聽了慕岩的話,險些氣背過氣:“那我呢,我是怎麽來這兒的?我明明提前離席走了啊,我還走在大街上,”
之後的話,他就說不上來了,因爲他怎麽想都想不明白,這段記憶怎麽就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