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道題我沒聽懂,能不能再給我講一遍啊!”
“小老師,你除了代數學課,還代其他課嗎?”
“小老師,你到底多大啊?你能在這兒呆多久啊?”
……
眼瞅着李想都要被人海淹沒了,最後排長一聲令下。
“蔣小虎,馬東陽,林濤,趙遠!”
“有!”
“怎麽回事啊,這還是不是課堂啊?瞅瞅你們帶出來的兵,都想挨揍是不是?還不趕緊的給我回去!”
“是!”
這當兵的普遍嗓門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李想雖然慶幸他們都散開了,但還是有些受不住他們的熱情。
所以當有人問她身上的擴音器時,她自然而然的介紹道。
“這個啊,是我對象發明制作的,他的物理非常棒,平時就喜歡搗鼓這些小東西,沒想到這次還真派上了用場……,”後面李想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擴音器的一些原理,看戰士們的熱情一下子被澆滅了許多,李想隻能爲自己的顯擺而感到抱歉。
她答應上課,就隻想上課,其他的,沒空去想,也沒時間去解釋,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斷了這些小可愛們的念頭。
接下來幾天,雖然李想這邊沒有那麽大的壓力了,但戰士們對她的熱情似乎沒有改變多少,學習勁頭也攥了起來。
她也因而注意到,這裏的一個班大約由十名戰士,一個排由三個班組成,而一個連則由三個排組成,加上連長、指導員等幹部,有的連還配有炊事班,人數大約在120人左右。
一個營配有四個連左右,人數大約在500人上下,一個團配有三個營,一個标準團人數大概1500人。
當然,這個問題她可沒傻啦吧唧的去問戰士們,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往坑裏面帶?
因爲學習的地方有限,所以他們不是每天都要來上課,而是根據訓練計劃進行規劃,譬如,她也不是每天上午下午晚上都有課,有時候課都在上午,有時候一天三節,還有的時候是下午和晚上有課,都是根據教管中心的通知進行排課的。
臨近年關,雖有休假的機會,但能夠回去的人,還是少數,大部分戰士都要留在部隊過年。
連級以上的家屬可以進部隊一起過年,李想他們的課在大年二十八才堪堪結束,已經定好在部隊裏面過年,所以他們也不需要準備年貨啥的,到時候隻管去就行。
沒有部隊的允許,不能進入軍營内部,是以二十九、三十兒這兩天,他們一家四口就待在培訓中心這邊溜達。
直到年三十兒的下午,有戰士過來接他們,這才去了部隊的大食堂。
食堂裏除了部隊的炊事班,還有一些幹部家屬,再來就是他們這幾位老師了。
遲垣這麽多天都沒時間去問候李想母女倆,因爲團裏面的事情特别的多,就連年三十兒,他也沒閑着,跟着指導員到處慰問戰士,部隊大食堂裏,當他們一行四人出現的時候,還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首先是顔值,别看那媛和金興老了,可倆人身上的書卷氣息濃郁,人也精神,雖然現在臉上皺紋多了,可依然擋不住他們本身自帶的那種氣質。
而李華母女倆就不說了,常年的靈泉水也不是白喝的,皮膚晶瑩剔透無瑕疵,氣質清靈有韻味兒,哪怕穿着在這個年代來說最最普通的格子襯衣和黑褲子藍褲子,也照樣站在人群中讓人一眼就看到,繼而再也移不開眼。
兩名戰士親自将他們一家四口領到了一張桌子前,那上面擺放着各種需要擇的菜,李華将這個輕活交給了老兩口,自己拉着女兒的手穿過人群來到包餃子鋪設的流水線前,朝大家客氣的笑笑,就戴上圍裙和罩袖,打算幫忙。
“嗳嗳嗳,這誰啊這是?你們洗手了嗎,怎麽上來就抓面啊?”
結果,一道尖利的嗓音阻止了母女倆接下來的動作,李想擡頭往左前方一看,雖是一位長相白淨利索,但卻一臉刻薄相的中年女人,她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聽李華好脾氣的解釋。
“你好,我是培訓中心的英語老師,我叫李華,這是我的女兒,李想,小孩子都知道飯前便後要洗手,我們作爲老師肯定要起帶頭作用,剛剛已經在那邊洗過了,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旁邊的小戰士。”
一聽是培訓中心那邊過來的老師,中年婦女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繼而勉強的扯了扯唇。
“哦,洗過了啊,洗過了就行,這不是人多嘴雜,我怕混進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嘛,所以就多問了一句,李老師你們别介意啊,”
李想呵呵一笑,嘲弄的勾了勾唇,将小擀面杖遞給李華,“媽,你來擀皮,我來包!”
“好。”原本李華打算擡頭回應一句的,可是女兒的插話讓她将注意力放在了面皮上,自然就沒搭理那個女人。
母女倆不太認識周圍的人,對她們友好的,她們也會回應一抹友好的笑容,對她們不理不睬的,她們自然也不會拿自己的熱戀貼冷屁、股,然而李想卻還是聽到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傳過來。
“嗳?團裏面的老師怎麽還留在這兒過年啊?他們不是京城來的嗎?怎麽不回京城啊?”
“就是,自己留下就算了,怎麽還拖家帶口的來?當咱們食堂的飯菜免費蹭的不成?”
“長得這麽漂亮,卻是老師?真的假的啊?還有這個李老師,看起來這麽年輕,女兒怎麽可能這麽大了?”
“可不是,那他們母女倆留下了,她男人自己在京城?”
“你還不知道啊,這李老師離婚了,自己帶着女兒過。”
“離婚?若是好好的,怎麽可能會離婚?我看她那張臉啊,八成不是啥好貨色!”
李想越聽,心裏越生氣,臉色也就越難看,她想不通,這些人身爲軍S,怎麽可以這麽給自己的親人抹黑?
嚼舌根也就罷了,還辱罵人,太特麽欠抽了!
若不是忌憚這裏是不可侵犯的地方,依着她的脾氣,肯定不會就這麽忍着,這個時候聽力好,倒顯出弊端了。
可是有些人吧,你給她臉了,她會蹬着鼻子往上繼續爬,甚至還轉過身來踩你兩腳。
這不,剛剛遲垣叔叔過來跟她們母女倆打了招呼,又讓周圍的軍S照顧一下,等他一走,這些個女人就跟炸了鍋似的,盯着她們母女倆問東問西。
尤其剛剛說她們不洗手的那位大媽,笑的更是刺目啊,居然繞到她們跟前,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問她們。
“李老師啊,你跟咱們團長是什麽關系啊?咱們團長可不是随便亂關心人的人呢,大家說是吧?”
“對啊對啊,團長平時就喜歡黑着一張臉,都單身這麽多年了,部隊上上下下可沒少爲他的私人生活操過心,可是介紹了那麽多人,他一個都不見,這還是我第一次他這麽關心女同志呢!”
李華到底來了這麽久,對于軍區裏面的女人,多少也認識一些,所以聽她們這麽問,倒是覺得好笑了。
“我跟團長能有什麽關系?隻不過今年我們一家四口留在軍營裏給戰士們補課,團長和指導員感激我們,就拜托這幾位夫人幫忙照顧一下罷了,我隻是一位臨時的代課老師,大家是不是想多了?”
“那你,爲什麽不走啊?哦,你别誤會,我的意思是,這大過年的,爲什麽要留下來?不回京?”
說話的是剛剛那位大媽級人物的表妹,也是老師,不過卻是小學老師,長相嘛,隻能算是尚可吧,大概二三十歲,年齡倒是年輕,但是這臉看起來,一點也不年輕。
李華看着她自然的笑道:“瞧你說的,這不是其他老師都走了,我們如果走了,戰士們的課程怎麽辦?我女兒來的第二天也幫着代課了,我們留下來隻是單純的上課而已,再說年年都在京城過,今年想換個不一樣的地方,很奇怪嗎?”需要向你們這麽彙報?
“陳紅啊,我覺得人家李老師挺負責的,而且說的也沒錯啊,年年都在京城過,今年難得來軍區,想過一個不一樣的年,也是可以理解的,譬如你去年還有今年,不都來了嗎?”
名喚陳紅的小學老師一聽這話,不高興了,“嫂子,我和她不一樣,我表姐在這兒,我當然可以來,她,”
“她是我們軍區請回來的代課老師,犧牲休息的時間來給戰士們講課,人家有工作也有家,完全可以回京,但是因爲惦記戰士們的文化課,所以艱難的做了決定留了下來,我身爲團長,自然由衷的感謝人家,這位同志,是覺得團裏面的這個決策有問題呢?還是說你自己不歡迎李老師?”
誰也沒想到,在衆人低頭聊八卦的時候,遲垣領着他手下幾個得力幹将從後面走了過來。
聽到陳紅的話,他的臉色當時就變了,于是情不自禁的接了這麽一句,當時陳紅的臉色就吓成了僵屍臉,她的表姐還拼命的朝指導員的方向使眼色。
這一幕被李想捕捉了個正着,翹起的唇角劃過一抹嘲諷,原來症結在這兒啊!
“指導員,這件事你怎麽看?”
指導員因爲自家媳婦和媳婦表妹的不當言語已經黑了臉,再一聽團長的意思,哪裏還敢多說什麽?
趕緊回複道:“團長說的是,那老師金老師李老師都是咱們團裏的有功之臣,不應該被她們當做談資在這裏消費,你還愣着幹什麽啊,還不趕緊領着陳紅回家看看孩子們在幹啥呢,”
指導員的媳婦一聽男人讓她回去有些不願意,可是團長沉着臉就這麽朝她看過來,眼底沒有一絲溫暖,這讓她心裏面有些發毛,最終還是聽從丈夫的話,拉着心不甘情不願的陳紅走了。
“李老師,你們不用管這邊了,還是和叔叔阿姨一起擇菜吧!”
因爲外公外婆距離她們有點遠,所以不知道這邊的事情,而團長的話,也是擺明了不想讓她們再跟這些老娘們兒摻和到一起,原本是想過來幫忙,可是沒想到最後鬧成這樣,所以誰的心裏都不舒坦,若是這麽留下來,氣氛肯定會尴尬。
于是李華點點頭,但是沒有擇菜,而是說:“那我們倆和面吧,我們力氣大!”
李想臉一黑,“哎呀,媽~~!”
遲垣被李想的表情逗樂了,“哈哈,不用不用,那是戰士們的活,你們都幫忙幹了,那他們幹什麽啊?走吧走吧,人這麽多,足夠了,你們就過去擇洗菜就行,啊,對了,我那倆兒子已經回來了,一會兒來了,我向你們介紹介紹。”
說完這些,遲垣就笑着離開了,看起來心情似乎沒有受到影響,殊不知他轉過身就對指導員道。
“老張,今年就罷了,明年你那表妹可以不用來了,嫂子的意思我明白,我覺得去年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怎麽今年她們又,”
“哎呀老遲啊,說起來我都覺得臉紅,你說我一個當人姐夫的,怎麽把人往外轟?你嫂子她也不容易啊,打小就在舅舅家長大,她那舅媽非要讓陳紅過來,我們夫妻倆怎麽拒絕?”
“那是你們的事兒,或者你可以看看咱們團還有沒有合适的人,以後我覺得,我還是少去你家爲妙的好!”
“不是,老遲啊,你可千萬别這麽說,你要這麽說了,讓我的臉往哪兒擱呀?就隻是走個過場而已,你就權當幫幫忙,”
遲垣很是鄭重的站穩腳跟,明确的對張指導員道。
“老張,我是不是沒說清楚?前幾天的臘腸你以爲哪兒來的?那是我陪着李老師去火車站接人家閨女,人家閨女感謝我,特意拿給我的,怎麽?你們吃了臘腸轉臉就去陰陽怪氣的罵人家了?”
張亮原本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如今遲垣這麽一說,他的腦子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然後指着遲垣大驚。
“天啊,你上次說你閨女給你的,原來你說的閨女是李老師的女兒,那你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