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結就結,不結滾蛋,我家就這個條件,你嫁過來就嫁,不嫁了盡管去報官,反正你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知道,公安同志會調查清楚的,就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也得查清楚才是!”
原本大哭大鬧的馬菊花,一聽這話,被震住了,她先是難以置信,而後竟莫名的心虛起來。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如果李三柱真的不要她了,那她找誰賴去?
她這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現在也急需有人養着才行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和她結婚的,替她養孩子的,可不能作沒了。
可是這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也就罷了,居然連親戚朋友都沒有,大喜之日,竟然就做了一鍋大雜燴,這,這也太過分了吧?
“你,你當初答應的好好的,要給我準備三轉一響的,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我能有啥辦法?我借不來錢,也借不來糧,像樣的酒席我都折磨不出來,你讓我上哪兒給你拉出三轉一響?”
李和雅在旁邊也面帶嘲諷的看着她:“行了啊,也不是黃花大閨女,都三四十的老女人了,還未婚先孕,更不知道揣來的是誰的孩子,也好意思要三轉一響?我家就這條件,你嫁就嫁,不嫁領着你的仨娃子趕緊走,别影響我們吃飯!”
李和平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尤其聽說她的風評很差,可是看在李三柱的面子上,他們沒有說的太難聽。
“花姨,你們這一路也累了吧,趕緊坐下來休息吧,飯菜都好了,是我們仨做的,可能味道不咋滴,但我們也是盡了最大的誠意了,咱們一家人吃飽是沒問題的,你要實在看不上,或者還想着報官的事兒,我們絕對不攔着!”
馬菊花是李三柱用村裏的牛車接過來的,她穿着半新不舊的衣服,提着大包小包,又帶着仨孩子,說實話,若非李三柱接收她這個大累贅,一般人還真不會娶這麽個寡.婦進門。
馬菊花倒是想鬧,可是看孩子們凍得瑟瑟發抖,肚子也發出煎熬的叫聲時,那口怨氣就算再難咽,也不得不暫時吞了下去。
見馬菊花不折磨着要走的事兒,李三柱松了口氣,讓他們洗把臉,就坐下來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李三柱順便說了下他的打算。
“你肚子裏的孩子,你想生就生下來,能養得起就養,養不起我也沒辦法。不過你也别指望我能給你啥營養,隊上那麽多孕婦都在幹活,你自然也不例外,你帶來仨孩子,你肯定不能讓他們白吃白喝,該去掙工分就都得去掙工分,我們家不養閑人,和平他們仨過了元宵節就走,學費生活費什麽的雖然不用操心,但每年也得給他們點錢。”
李三柱也知道這孩子不一定是他的,所以他一點也不在乎,他之所以願意馬菊花進門,也是家裏沒個女人不像樣子,這個馬菊花就算風評不怎麽樣,爲人卻還算幹淨利索,幹活也麻利,他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同意娶她,招惹她。
現在她既然忍着進了門,那就證明她之前說去報公安啥的,就是吓吓他,當即也就沒有啥顧慮了。
把該說的一股腦都說了之後,不等馬菊花把氣兒喘夠,指着她的仨孩子道。
“既然既然進了我家的門,那就得随我家的姓,要不然這戶口别想落在我家。”
“你,李三柱,你這個挨千刀的,你就是個騙子。”
“随你怎麽說,反正我家就這個情況,我的兩兒一女已經大了,不需要我去操心,可是你這幾個孩子還都需要照顧,我幹的活夠我一個人的夥食,你要不幹活,他們要不幹活,那就沒得吃。别說我毒,說白了咱們就是搭夥過日子,你要樂意過就過,不樂意過就帶着你的孩子走吧!”
“你,你,你簡直欺人太甚,我要告訴我娘家人,我要讓他們來替我報仇!”
馬菊花有四五個兄弟,都長得很壯實,可是李三柱現在早就不在乎什麽臉面了。
“來就來,我還怕了不成,你們要麽把我打死,打不死你們還得出醫藥費,反正村子裏人來人往的,想找個證人啥的,不要太簡單,有了證人,你們馬家人就得下牢房,去了公安,你們不出點錢能出來?這怎麽算都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你覺得呢?”
“你,你這個喪良心的,我原以爲你說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哪裏想到你竟算計到這個地步?我真是豬油蒙了心的咋就那麽多人不選,偏偏選了你呢!”
李三柱一臉無所謂:“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馬菊花都快氣死了,可是她現在能走嗎?且不說所有人都知道她嫁給了李三柱,嫁到了李家村,就連她娘家人也歡天喜地的把她送上了牛車,哪怕什麽彩禮,三轉一響的沒看到,也都迫不及待的把她送走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自己比誰都明白,她成了累贅,娘家的累贅,不受歡迎的累贅。
如果她從李家走出去,該何去何從呢?
馬寡.婦怕了,最後哪怕氣的肝疼,也得把這口怨氣咽下來。
李三柱拿餘光瞄她陰晴不變的臉,才察覺到慢慢沉下來的臉後,唇角上揚一抹得逞的弧度。
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吓唬他的,沒想到他挺直了脊梁骨還真的抗了下來。
這下好了,沒花一分錢就把媳婦娶回了家,往後他這家裏家外也有人操持了。
雖然要多養幾個孩子,但是總比家裏冷冷清清的就他一個人要來的好。
倏然不知,馬菊花隻是暫時壓制住了這口惡氣,心裏面百轉千回,不知道想了多少個算計的法子。
苦于現在還沒找到頭兒,等她理清了頭緒,找到了下家,她怎麽可能還會待在這裏當牛做馬?
思之際,臉上勉強露出了一抹笑:“不是說你大女兒要回來嗎?怎麽沒看到人?”
一提李華,李三柱的臉色倏然一冷,就連兄妹三人的臉色也變得晦澀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