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事兒?”
淩舞給兩個孩子喂過奶,哄睡之後躺到外面的軟榻上,看着坐在不遠處煩躁撫琴的施筠,有些驚詫。
“那看來你這娘親的身份不簡單啊,如果她是個一般的西域人,也不至于會讓你父親假死脫身,你沒具體問清楚?”
施筠煩躁的撥弄着琴弦搖了搖頭:“怎麽問?問出來的結果會讓自己爲難怎麽辦?她是西域人,是慶國人,他們如今都在西域,而我現在在南疆,我是陵國人,我們是對立國,如果我今日聽他們好好解釋,解釋當年有多麽無奈才選擇抛棄我,而今想要認下我,我認,還是不認?與其讓自己徒增煩惱,倒不如從一開始不搭理。”
淩舞嗑着瓜子朝他搖了搖頭:“可是你的心情已經被影響了啊,你注定無法忽視這個突如其來的麻煩事啊,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搞明白,然後再做出選擇呢,現在這樣,反而惹得你心裏抓耳撓肝的難受!”
施筠沒有接淩舞這個話茬,而是停下來看着她:“孩子已經八.九個月大了,你什麽時候上班?”
淩舞樂了:“怎麽?咱倆工作換換?你在家帶孩子,我出去沖鋒陷陣?”
施筠一點兒沒覺得不好意思,“我正有此意,軍營的生活我最近過夠了,而且咱們的【施記美食】生意太好,我考慮着要不要一路把分店開到京城去,比來比去,還是賺錢的感覺最好,這些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我不想參與。”
施筠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爲太過耿直,以爲軍醫就沒有啥競争,結果發現不但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難怪先前有人說過,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争鬥。
他自認爲自己是個很好說話,且不争名奪利的人,可是因爲他在醫學造詣上有更多想法和成就,以至于居然被軍營裏的軍醫聯名排擠???
本來他這個軍醫就是挂名的,就算淩劍幫他申報了名分,他也沒打算長幹,可是現在這些軍醫們不好好給士兵治病,每天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勾心鬥角,甚至還試圖占用他的研究成果,怎麽這麽不要臉呢?
哪怕施筠再佛系,再好說話,在這個時候也怒了。
他覺得自己不适合在軍營再待下去了,尼瑪,以爲他說個傻得是不是?
一次兩次他可以忍,忍的次數多了,這些個老家夥都以爲他是個慫蛋,是個軟腳蝦,是個妻管嚴的懦夫?
“你越是這樣,他們越會瞧不起你,”
原本他的名聲已經随着他帶領戰士們操練,陪練,日趨激烈的角逐晉升戰鬥水平有所提高了,可是這些個軍醫們爲了孤立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故意給他們治壞,故意讓他們吃錯藥,然後全部推倒他的身上。
一次兩次沒人信,可是次數多了,所有軍醫都過來陷害你的時候,還有誰會相信你?
施筠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原本我就是想單純的救人,現在看來,人和人之間就沒有單純的關系,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踩你,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太鬧心,算了,這個軍醫我不幹了,正好我确定自己現在身份尴尬,你說萬一哪一天有人拿我的身世說話,豈不是要連累你們,我趁早退出來,也許是件好事。”
對于施筠的提前預防,淩舞沒有覺得不靠譜,反而覺得很有道理,看似沒有人知道,可偏偏就有人遲早會知道這件事,一旦有人将他的身份鬧開了說,施筠又是軍營的軍醫,到時候會受到諸多苛責和構陷。
其實他們父女倆,不管将來他在不在軍營,他們都有可能被連累,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一家子都退出來。
隻是眼下恐怕有些艱難,因爲他們是一軍主帥,哪能說不幹就不幹?
上次鬧罷工是因爲皇帝是個蠢蛋,沒有幹下去的必要,現在的皇帝對他們父女倆寄予了厚望,委實不能說不幹就不幹,淩舞想了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行,既然這樣,我去跟老頭子說,明天你就去軍營辦理交接手續。”
“那日後軍營那些軍醫的藥,你……,”
施筠搖了搖頭:“現在沒人敢用我的藥了,什麽病都是我的藥給治壞的,那日後他們還問我要什麽?”
淩舞目光帶笑:“他們很快就會知道,後悔倆字到底怎麽寫,不過,你真的就這麽憋屈的離開?”
施筠聽出淩舞話裏的調侃之意,他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沒事兒,我可以開一家藥店,先前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嗎?你可以寫信讓他們來了,”
他開了藥店,賣出去的藥受衆群總是他們掌控不了的吧?
雖然麻沸散、創傷藥等四副藥的藥方他奉獻了出去,可是他手裏的藥方可不止是這四份,等他們因爲救治傷員而惹來大麻煩的時候,就是他報仇雪恨、一雪前恥的時候了。
以前他治好的病人,經過他手順利康複的病人,如果日後再有出現類似病症,而他們卻因爲沒有他的藥的輔助束手無策時,【無能】就不是他的代名詞了。
施筠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現在的委屈不算啥,現在的高調張狂也沒啥了不起,有本事,你能真材實料的狂一輩子?
施筠和淩舞不是那種拖拉的人,一星期之後,淩舞成功斷奶,和施筠一起來到軍營,爲此淩劍還專門召開了全員大會,一方面宣布淩少将自然回歸,另一方面則宣布施筠施軍醫正式退伍,早先就說過他是臨時征用,現在退伍也沒有人會說什麽。
軍醫們倒是沒想到逼走施筠會這麽簡單,散會之後,他們就舔着臉過去虛僞的向他道别,甚至還不要臉的追問一些藥材的歸屬問題,施筠聽了有些好笑。
“這屋子裏的藥材都是我自己采集的,和你們有什麽關系?還歸屬問題?是不是以前我無私奉獻的太多,讓你們以爲從我這裏拿走任何東西不給錢也行?怎麽說你們也是救死扶傷的大夫,心怎麽就這麽的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