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潇湘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好到什麽程度呢?
整條街竟隻有她們家人滿爲患,其他家不是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就是姑娘們聚集在一起打牌消磨時間,連上街拉人的心思都沒了。
十天八個月還有人受得了,可是一個月下來,竟有人家直接關了門。
這下似乎是犯了衆怒,也積攢了一定的怨憤,過了八月十五,她們家就不停的出現鬧事的人。
這些小打小鬧,能用錢去解決的,盡量用錢,不能用錢解決的才會讓蘭果出面使用武力。
可她一個人終究撐不了多久,終于,幕後的大頭出現了。
這一晚,前半夜還算熱鬧,後半夜忠武将軍府的庶子竟和伯爵府的庶子因爲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結果推搡間,伯爵府的這個庶子竟直接翻越二樓的欄杆跌到在舞台中央,當場摔死。
出了人命,潇湘館徹底的亂了套,京兆尹很快就帶着人過來,先是将潇湘館圍了個水洩不通,然後調查,最後連同蘭果在内的十幾個當事人都給抓到了衙門問話。
按理說這件事和她是沒有關系的,問完了話,講明了事件的緣由,她也就該出來了。
可是結果呢,她非但沒有被放出來,竟然還被下了獄。
理由是伯爵府把她告了,說她潇湘館的設施不完善,還說她們的人拉偏架,甚至連那個庶子喝多了,留宿潇湘館也賴到他們身上,總之,對方勢大,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若是找不到比人家更高級别的人相保,不止是她會受到制裁,就連館裏面的姑娘,潇湘館,也面臨解散的危機。
若是她一個人,想怎麽出去就怎麽出去,甚至還能改頭換面重新來過,亦或者走出去找到伯爵府的把柄威脅一翻,達到目的也就罷了,但是館裏面的姑娘呢,有了這一次,下一次還會遠?這些隐患不一次性的解決,像從前那種小打小鬧到今天的大打大鬧,指不定日後會争相上演。
這段兒時間光是應付這個,她就一個頭兩個大,煩都煩死了,對方看她每次都出錢了事,就認定她無權無勢,所以這次幹脆将她一撸到底,讓她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她得罪的人太多,根本就說不清到底是誰這麽費盡心思的陷害她,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很多人。
她被抓進來之後,也無人審理她,就這麽把她晾在這裏,因爲她力氣大,所以還給了她單獨的牢房,待遇還挺高。
她也不急,人家不給她水,不給她東西吃,她就趁他們不在跟前兒的時候從空間裏拿水喝,拿燒雞啃,吃飽喝足就躺在草席子上睡,吃苦誰沒吃過,她耐心等着就是了。
***
早在潇湘館被封,媽媽和東家以及主要的幾個姑娘都被抓進牢房之後,他就一晚上沒睡着覺。
原因是授意人太多,懲治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門的,有逼着讓蘭果簽署轉讓,連同其本人一并賣出去的;有直接下令把潇湘館賣了,發配這些人做苦力的;甚至還有人想讓蘭果死的……
這次伯爵府的庶子死亡雖然是個契機,可他身爲京兆尹也不是想殺就殺,想抓就抓的,能将人留下來已經是無賴行爲,若是再強行加上幾道罪名,除非有更大的名頭。
而爲了幾家都能讨到好,京兆尹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出個好辦法。
第二天一早竟是頂着一雙青烏眼起了床,還沒洗漱完,就見自己的随身侍衛神色慌張的跑進來。
“大人,不好了,汝陽王和世子爺來了。”
京兆尹以爲自己聽覺出了問題:“汝陽王世子病了好多年,從不出門,你說他來我衙門,怎麽可能?”
侍衛急的不行:“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是真的,汝陽王親自扶着世子來的,而且看世子的臉色,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
京兆尹身子一抖,手裏的帕子直接落到了水盆裏,“此話當真?”
趕緊慌慌張張的穿衣服去了。
一刻鍾後,氣喘籲籲的跑來大堂,果不其然看到即使已經過了六旬卻依然神采奕奕的汝陽王端坐在上座,看到他,不由冷哼一聲。
“真是好大的官威啊,這大清早的,讓本王攜病兒在這兒等你這麽大半天,原來你這個京兆尹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兢兢業業嘛,下一次你們考評的時候,本王或許有資格出來說幾句話!”
京兆尹一聽這話,吓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給王爺世子見安,下官不知王爺突然駕臨,請王爺見諒。實在是因爲昨晚下官管轄區内出現了人命案,一下子忙到後半夜才看看睡着,以至于今早沒能起來,下官有罪,理應受到懲罰,求王爺降罪降罪!”
汝陽王肅穆的臉上多少帶了些歲月留下的痕迹,即使如此,也不難看出年輕時候的豐神俊朗,這些年爲了世子的病,他愁得頭發都白了,如今好容易看到了希望,心情較之前些年好上百倍不止。
如今聽京兆尹提及昨晚的事,不需要宋昀的提醒,他當即冷哼一聲。
“你是有罪,是非不分,愚不可及,簡直不配爲官!”
京兆尹吓得肝膽俱裂,趴在地上不敢擡頭,内心卻是極度崩潰的:“請王爺示下,下官,”
“示下?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京兆尹額頭瞬時爆浦汗,“這……,”
一旁的宋昀卻是忍不住開了口,“咳咳,我父王是問你,昨天你抓來的人中,可是有無辜牽連之人?”
無辜牽連?
江德漢眸光微閃,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潇湘館的人,因爲在這件兇殺案當中,她們所占的責任無疑是最少的,頂多能算是個失察和監管不力,事後賠點錢就算揭過去了,可是現在,人卻被他給關起來了,難道這父子倆難得露面,竟是爲這潇湘館裏的人而來?
這這這……不能吧?
再怎麽說潇湘館也是個J館啊,汝陽王不但自己潔身自好,就連王府上下也是幹淨的很,世子就更不用說了,病了這麽多年,就算已經及冠多年,卻也不能,這,想來想去,都不能和潇湘館牽連的上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