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先是一愣,而後冷笑着看向李振華:“所以呢,辍學之後呢?”
“剛才你大伯過來,給你找了工作,就在咱們縣的煤礦當會計,一個月工資兩千呢!”
“哦?這麽好的工作,我大伯爲啥不給我上大一的表姐,反而給我呢?”
“咱們家不是沒錢嗎?”
“那咱們家爲啥沒錢?”
被女兒這麽一追問,李振華有些挂不住臉了,當即擺着臉瞪她。
“咱們家爲什麽沒錢,你會不知道?當年我替人擔保,誰知道那癟犢子玩意兒會跑?如若不然,咱們也不至于,”
“是啊,您的工資不算低,又是銀行的正式工,我繼母還上班,養活我和陽陽足夠了,可就因爲您替人擔保,這些年咱們家才要勒緊褲腰帶過活,我已經夠省了,吃最便宜的,穿最破的,隻爲了能上學,可這還不夠,呵呵。”
“爸,現在是2007年,不是1987年,可我過的日子,别人還真的以爲是在八十年代。就爲了讓我早上一年班,早掙錢,你們就狠心不讓我上學,還讓我去什麽煤礦?我什麽地方不能去,非要去那地方?”
“可别的地方工資低,這裏工資兩千,有了這兩千,咱們家的生活費就能有着落了,你也知道你奶住院了,她的醫藥費是我們兄弟幾個要平攤,每個月光這個都三四千,我和你母親的工資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千,咱還吃飯不了?”
“所以呢,你就要犧牲我了?”
什麽上班?還不是想把她賣給煤老闆,先近水樓台先得月?
她那大伯,就是不滿父親拿不出奶奶的醫藥費,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給他們弄錢,有了這錢,他心裏才能平衡。
“啥叫犧牲你?你即便參加了高考又怎樣?大學的學費咱們家也拿不出來,與其這樣,還不如,”
“誰說我拿不出來?我就不會自己想辦法?我不讓你們出一分錢還不行?”
“好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想跟老子唱反調了是不是?你自己想辦法?你自己能有什麽辦法?”
李振華急眼了,額頭青筋暴起,眼看擡起的手就要落到李想的臉上,最終還是忍下了。
他是忍下了,可李想卻不想再忍了,她聲淚俱下的控訴着李振華。
“我說了我會自己想辦法,就不會再用你一分錢。你放心,從今天起,您也不用給我生活費了,我自己出去打工掙我自己的開銷,您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不怎麽樣!你以爲那工作還會等着你?明天我就去學校給你辦理退學手續,”
“爸,你誠心是要逼我對不對?我就不相信,咱們家抛去給我的錢,給奶奶的錢,就沒有剩餘了,咱們又不用租房子,在家吃飯,陽陽已經上小學了,不是托兒所,能需要多少錢?您就沒算過這筆賬?”
終于,繼母聽了這話坐不住了,趕緊出來圓場。
“想啊,你爸也是被逼無奈,你奶奶的化療的錢那是見天的漲,咱們家的确已經揭不開鍋了,你看這樣行不行,今年你先出去上班,大不了,大不了你明年再參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