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趙小熙,有錢又有地位,跟在她身後的人,如同過江之鲫。
這樣的人,隻要一聲令下,身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跟着歡呼鼓舞。徐家大姐本來就沉浸在自家兄弟即将要滅亡的悲痛中不可自拔。這會兒又看趙小熙如此優哉遊哉地過,心裏頓時就不平衡了。
氣呼呼的,巴不得撲上去,惡狠狠地咬死趙小熙。
不過有蕭璟瑞在一邊守着,她也不好動手,隻伺機而動,虎視眈眈地瞧着:“你現在的日子這麽好過,完全沒必要難爲我們這些人不是嗎?”
“我啥時候難爲你們了嗎?”趙小熙愈發懵逼,苦哈哈的一張臉:“這事兒我真的剛剛才知道,大家夥兒爲我說話,大概也是因爲你們徐家之前有些不作爲吧?”
“不作爲?”徐家大姐越說越有氣,臉上的神色幾乎是帶着悲憤來的:“還要怎麽作爲?難道要讓我們給他們送銀子不成?”
現如今的生意人,都是不愛做慈善的。像是徐自在就更不必說了,爲了自己的生意抛頭顱灑熱血這麽些年,村裏人也從來都沒有幫襯過一星半點的,他要是繼續付出下去,沒什麽實際意義。
後來他都很少回村了,基本上都住在京城的,跟鄉裏鄉親的關系一點兒也不親近。這就造成了大家夥兒對徐家積累了好些怨氣。
要不咋說替趙小熙讨回公道隻不過就是一個口号,一個契機呢?
可是徐家大姐不相信,陰謀論在她心裏根深蒂固:“你暗中找人使壞,還要把責任都推給别人身上?”
“我是真沒有。”趙小熙不免有些着急上火,但是她懷着身孕,也不好跟她貼近了說話,隻遠遠站着:“徐家大姐,雖然我沒法幫你把你家兄弟救出來,但是我也不會落井下石。”
“那就不知道了。”徐家大姐是個狠人,想到自家兄弟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她心裏的戰鬥因子迅速抱成一團,正火急火燎地燃燒着:“你要是真想做點兒什麽,誰能知道呢?好歹是侯府的少夫人,不得有一群人想要巴結你?你想做的事兒,别人幫你做,你看起來不還是一個幹幹淨淨的人?”
“瞎吵吵什麽?”也不知道顧向欣是從哪兒溜達着回來的,看到有人來鬧事,頓時就撸起袖子準備開打:“你是誰?算哪根蔥?跑來跟我家小熙姐拿喬?”
“你瞧瞧?”徐家大姐被自家兄弟即将要到來的死期刺.激的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這會兒隻能看到一群鬼影子在自己跟前亂竄:“我說什麽來着?隻要是你不喜歡的,就算是你不動手,也照樣會有人幫你動手。”
“沒事兒。”趙小熙把顧向欣拉到了一般,臉色也老大不好看。
她倒是沒想到,徐家大姐一個有家又丈夫有兒子的人,竟然能爲了自家弟弟做到這個地步。趙小熙有些無奈,直歎氣:“這是我的小姐妹,自然是會幫着我的。但是那些百姓們做的,我真的才知道。”
“我家小熙姐最近才回到鎮子上來,能知道個什麽?”顧向欣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行走江湖數年之久,對于很多事,也算是知道的七七八八。
見徐家大姐這麽一臉咄咄逼人的樣子,也有些急了。
好不容易才把那尊大佛給請走了,趙小熙依舊很不高興。想到那些百姓做的事兒,她心裏頭也十分惆怅。
“那人是誰呀?”顧向欣想到徐家大姐那副要殺人的表情,還有些心有餘悸:“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你還記得徐自在吧?”
“記得啊,不就是那個爲了讓自己生意好,喂客人吃毒藥的那位嗎?怎麽?剛才來的是徐自在什麽人?”顧向欣一直都不知人間疾苦,是個正兒八經的小公主。
爲了讓她了解一下徐家大姐的悲壯心理,趙小熙索性把那人的故事一股腦兒地說了一通。
聽完一切,顧向欣的臉色變得很有意思。就在趙小熙以爲她十分了解這裏頭痛苦的點的時候,這丫頭歪着腦袋,很是淡定地說道:“徐自在自個兒的人品有問題,能怪得了誰呢?現在倒好,許家大姐竟然把這事兒怪到了别人頭上,我真是看不懂,這是啥邏輯。”
“他們姐弟倆相依爲命這麽些年,猛然間要少一個人,徐家大姐心裏難過也是正常的。”趙小熙尋思着,這世人皆苦,徐家大姐所做的一切,也完全可以理解。
隻不過要來找她趙小熙的茬子,也實在是沒來由。畢竟,她趙小熙也是個無辜之人,可憐巴巴地讨生活,也實在是不容易。
被她鬧了這麽一通,又有些心有餘悸,渾身上下都難受。
本來還想着好好休息休息,這會兒也不必了,甚至都有了一個想要去大牢裏頭看看徐自在的迫切念頭,簡直可怕。
後續趙小熙就再也沒見過徐家大姐了,後來聽人講,她一個人又急匆匆跑到京城去了。好似是找什麽大官兒,想要給徐自在争取一線生機。
對于這之類的悲慘故事,趙小熙的接受能力是零。所以後續就算是再有什麽關于徐自在的消息,她也不樂意聽了。
——
差不多到了雙搶時候,天氣變得燥熱起來。但是好多商鋪都已經準備過冬的東西了,聽說秋老虎的厲害隻有一陣子,秋老虎的威力一過,按照當地這麽短的秋脖子傳統,很快就要入冬了。
田裏的稻谷十分好,沉甸甸的,大家夥兒都高高興興、樂樂呵呵,十分滿足。
每天到店鋪裏消費的人,臉上都挂着沉甸甸的笑容,看得出來,今年的收成肯定不會差。
特别是福嫂,家裏種了四畝田。前些年的收場都不太好,隻能姑且管着一家三口的溫飽。有時候到了冬天還沒有剩餘的谷子吃,家裏有餘錢的話,就到鎮子上的米店買一點,要是沒銀子,隻能挨餓。
今年可就不同了,家裏種的是趙小熙給的稻種,種出來的稻谷,沒有一顆是不飽滿的,長勢喜人。
越是到了臨近收谷子的日子,福嫂就越是高興,成天哼着小曲兒來,又哼着小曲兒走。
可是這天,她一言不發、一聲不吭,那張臉也沉甸甸的,仿佛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兒。
見趙小熙那樣好奇地看着她,福嫂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沖着她說道:“老蕭家出事兒了。”
“嗯?”一時之間趙小熙都沒反應過來,這個所謂的“老蕭家”是誰家。
後知後覺才想起,福嫂說的是蕭王氏他們家。
“蕭王氏?咋地了?”
“不是老蕭家的,是蕭生錢那個短命鬼。”福嫂搖搖頭,直歎氣。
她是很少用這種詛咒的語氣稱呼别人的,看樣子這一次蕭生錢是鬧出了什麽大事兒了。
“蕭生錢?他又做了啥事兒?”
“他調戲劉秀才家的婆姨春芳,手指頭被剁了。”福嫂隻覺得這事兒十分丢人,聲音壓得老低:“我都覺着這事兒不好意思講出來,可是老蕭家的倒好,一個勁地蹦跶要給自家兒子讨要說法。”
這的确是蕭王氏能做出來的事兒。趙小熙也不覺得有多意外,隻是可憐春芳。
她是那麽一個婉約的小女子,跟在劉宏後頭紅袖添香,算是半個文雅人。可是誰知道,蕭生錢那個色鬼竟然見色起意,上去調戲。
在村子裏頭出了這樣的事兒,好些人都會把罪責怪到女兒家的身上。哪怕從頭到尾這都跟春芳沒什麽關系。
“誰剁了他的手指頭?”趙小熙覺着腦殼痛。
又想到過些時候話劇那頭還要排練新的話劇,劉宏遇到了這樣的事兒,大概也沒什麽心情去寫劇本啥的了。
那該死的蕭生錢,真是太會給人耽誤事兒了。
“劉秀才。”福嫂說起這事兒,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劉宏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平常的喜好隻有搗鼓搗鼓花草溜溜彎兒,從來不舞槍弄棒的。
可是看蕭生錢那麽一副猥瑣相,厚顔無恥地想要染指自家婆娘,他哪裏還忍得住,操起一把鋼刀,直接撲上去,手起刀落,損了蕭生錢的兩根手指頭。
一時之間,劉宏的形象在趙小熙這裏頓時就高大了不少。
一個女兒家,要嫁就要嫁劉宏這樣的人,平常悶不吭聲隻知道賺銀子,等到了關鍵時刻,也能跟惡人碰一碰。
“春芳還好吧?”趙小熙最最擔心的還是春芳。
女人家最怕卷進這樣的事端裏頭了,要是旁的事兒倒也沒什麽,偏偏是這樣的腌臜事兒。
指不定有些長舌婦還會咋背地裏嚼舌根,覺着這一切都是春芳的錯。
滑天下之大稽。
“大家夥兒都知道這事兒跟春芳沒什麽關系,但是她是個要臉的人,遇到了這樣的惡心事兒,也沒臉出門了。”福嫂慢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又道:“現在老蕭家的還要鬧到衙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