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蕭璟瑞,很知道跟這些人打交道,不怯場,不卑不亢不假笑,寒暄了一陣,知道了那人叫元辰,隻問道:“你們冼昵國離我們大夏朝,山高水長。來一次實在是不容易,總不會隻是爲了吃一口燒烤吧?”
“自然不是。”元辰也很誠實,搖搖頭,臉上的笑容,都有了一種淡泊名利的意思了:“實不相瞞,這次來,是準備跟你們希望牌談生意的。”
“你是東家?”蕭璟瑞看得出來,面前這人,不過就是一道橋梁,真正的大boss,還在暗中窺探情況呢!
“我不是。”元辰也拿出了十成十的誠心,不遮掩不隐瞞:“大公子請放心,我們東家在冼昵國也是很有身份的。”
“可否透露得多一點?”趙小熙忍不住了,更不想跟他東扯西扯好些廢話。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既然是來求合作的,不妨說得清楚明白。想跟我們希望牌合作的人大有人在,我們好歹也要挑挑的。”
“冼昵國允郡王。”元辰說話的聲音十分和緩,甚至是帶着幾分陰柔的意味,乍一聽實在是難受。
更讓趙小熙覺得胸悶氣短的是,求合作的竟然還是冼昵國允郡王。
要是在以前的話,知道這些倒也沒什麽。可是現如今,他們都知道,允郡王跟大皇子鳳弈存有牽扯,這樣的人來跟希望牌求合作,不就等同于是大皇子來找同黨的嗎?
剛才剛碰到找茬的大皇子,現如今又碰到了大皇子的同黨,這種感覺已經不是晦氣可以形容的了。
不過趙小熙的表情管理十分得當,哪怕内心錯愕到了極點,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盡量不讓對方知道她對于這些個關系都一清二楚。
“我們都是小本生意人,隻聽說過允郡王的大名,還從沒相公要跟王爺合作呢!”趙小熙尴尬的讪讪笑,盡量把姿态放得謙卑:“我們最近合作的對象基本上都是跟商鋪,還沒想着跟皇室呢!”
元辰仿佛一早就知道趙小熙會這麽說,也不覺得哪裏意外。倒是很坦然,淡定得可怕:“不妨事,以前沒想過,現在想想也來得及。跟我們王爺合作,日後是少不得你們的好處的。”
“我們要考慮考慮。”蕭璟瑞打斷了元辰即将要說出的哈牛逼的話,很是客氣地笑了兩聲:“希望牌經營到今天,早就不僅僅是我們夫妻倆的了。我們手底下有那麽些員工,現如今不管做出什麽選擇,總要讓他們知道。”
“好。”元辰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聽蕭璟瑞這麽一說,忙不疊地點點頭:“應該的,應該的。不過二位什麽時候才能拿定主意?”
“三日後。”蕭璟瑞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拖延三日剛剛好。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元辰,趙小熙才着急忙慌地抓着自家相公的手可勁問:“那這可咋整?難不成咱們真要跟他們合作嗎?”
“不。”蕭璟瑞理了理趙小熙鬓角的亂發,一臉愛憐地笑着:“三日後,咱們再找個由頭拖延拖延就是了。”
“就怕他們惱羞成怒,伺機報複。”趙小熙一想到這些事兒就頭疼,咂咂嘴,很是無語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咋都盯着咱們希望牌呢?”
“他們也不是傻子,看到希望牌生意這麽火爆,自然之道咱們财力雄厚。”
一旦是有了源源不斷的錢财,他們想做什麽都簡單。
——
跟允郡王合作的事情趙小熙還沒來得及細想,結果又出了一件事兒。
麗源島來了十個百姓,說是來感謝趙小熙慷慨解囊扶貧啥的。
雙方是在酒樓見面的,趙小熙看到他們,整個人都處于懵圈狀态。雖然一早就想到他們的狀況不會太好,可也沒想到,竟然差到了這個地步。
莫名的,趙小熙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了一種憂傷,奇奇怪怪的感覺一瞬間就奔湧到了心裏來了。
他們一個個都有一張格外悲傷的面孔。
眼神都帶着一種對各種悲傷準備就緒的眼神,看在眼裏,心都在跟着撕扯。那種痛感過于強烈,叫趙小熙無所适從。
聽說麗源島的确很窮,朝廷每年也都是有政策扶持的,奈何沒什麽卵用,該赤貧還是赤貧。
島主倒也十分清廉,過得也是一般般的日子。因爲吃海貨的人不很多,所以他們的地方特産,基本上都處于滞銷狀态。
像是趙小熙這種,一次性進貨幾百兩銀子海貨的,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賜。
本來他們都準備下半年吃糠咽菜的,結果來了這麽一個富婆拯救麗源島,他們激動得不行。先是誠惶誠恐,尋思着趙小熙會不會隻光臨一次啥的。
可是後來趙小熙直接跟他們簽了兩年的合同,這也就意味着,後續會有兩年的安穩日子過。
爲表感激,他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進京一趟,當面跟趙小熙說聲謝謝。
本來這也不是啥大事兒,更不至于引起“軒然大.波”。奈何麗源島的服飾過于個性,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進京,大家夥兒本來就在京城百無聊賴地活着,冷不丁看到這樣的稀罕事兒,自然好奇。
這裏打聽一點兒,哪裏打聽一些,愣是把這裏頭的事兒,毫厘不差地拼湊出來了。
這可就不得了了,一群人就可勁吹噓着趙小熙的功勳。但是也有不少人,說趙小熙的“扶貧”舉動,都是做戲,是爲了給朝廷裏頭的人瞧的。
傳聞一多,就出現了一系列的連鎖效應。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奇心理還是一些别的什麽,有一大批人開始頻繁光顧希望牌海鮮市場。
爲了妥善安置麗源島那批人,趙小熙讓酒樓的夥計收拾了五間客房。幸好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親戚關系,男男女女的,倆人一間,五間客房剛好足夠。
飯菜什麽的,趙小熙也都是免費提供的。
這些人辛辛苦苦賺幾個錢實在是不容易,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好不容易才來京城一趟,愣是什麽東西也沒買。
各人有各人的自由,趙小熙也不好說什麽。爲了讓他們不空手回去,還給他們買了好些京城特産。
光是買吃食的花費,就已經超過五十兩了。知道麗源島那邊的百姓生活困苦,趙小熙也不想計較那麽多。
可是這世上找茬的人就是有那麽多,宋子哲聽說了這事兒以後,竟然對趙小熙好一番冷嘲熱諷。
這天,趙小熙跟蕭璟瑞剛從酒樓回來。麗源島的百姓今天正午走了,趙小熙安排了飯局,跟他們吃了一頓。
飯困,這會兒正是困頓的時候。
看到宋子哲在門口堵着,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無名鬼火,促使着她想要狠狠地給宋子哲一巴掌。
“你這是?”趙小熙眉頭緊鎖,絲毫不掩飾自己此時此刻對面前這人的不耐煩:“你有事兒嗎?過些時候就是你大婚了,要準備的事兒不少吧?”
“原來嫂嫂也知道過幾日就是我大婚了。”他陰陽怪氣地說着話,臉上的表情充滿暗示性:“作爲侯府的二公子,大婚隻給那麽一點兒銀錢,是不是太寒酸了?”
的确,就算是宋子哲不說,趙小熙也覺得那麽幾百兩銀子的确不夠準備什麽的。
可是這都是宋光複的主意,趙小熙也沒啥好法子。她隻不過就是名義上的管家婆,說得難聽點,就是個管庫房鑰匙的。
沒什麽實際的權利,也沒那熊心豹子膽,敢随意支配侯府的銀子。
這會兒聽宋子哲跑過來念叨銀子不夠,趙小熙倍感無奈。
還沒等她開口,隻聽得蕭璟瑞很是淡定地說道:“你也知道,府裏的事兒,都是爹做主。”
“庫房鑰匙在嫂嫂身上不是嗎?”宋子哲哪裏願意理會那些,兇神惡煞地看着蕭璟瑞:“我可聽說了,這次麗源島的百姓來,你們前前後後可花了不少銀子。”
“嗯,不錯。”蕭璟瑞将趙小熙樓在懷裏,目光灼灼,冷冷地掃了宋子哲一眼。
一時之間,宋子哲隻覺得受到了羞辱,臉色陰沉,就跟一頭野獸惱羞成怒之後露出了獠牙。
不過有蕭璟瑞在場,趙小熙也不擔心他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很是淡定地瞧着他。
“二弟,我隻是管庫房鑰匙的,又不是當家做主的人。”趙小熙尋思着,自己要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有用的話就好了。
免去一場紛争,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本來她身子就重,又恰好是飯困時候,真心不想跟宋子哲扯七扯八。
“既然管着庫房鑰匙,又怎麽會沒有權利動用裏頭的金銀呢?”宋子哲越說越沒道理了,兇相畢露:“雖說你們經營希望牌也能賺不少銀子,但是每天的開銷也不小,又時不時地做好事,這銀子……”
得了,這人竟然以爲趙小熙中飽私囊,把庫房的銀子據爲己有。
“你要是真懷疑我們動了庫房裏的銀子,大可以讓爹派人查查。”蕭璟瑞絲毫不畏懼這一套,拉着趙小熙的手:“累了吧?”
“那可不。”趙小熙連忙贊同的點頭,也懶得搭理胡亂找茬的宋子哲了:“反正咱們行的正坐得直,甭管别人說什麽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