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見面,還要禀名爹娘。
聽宋子哲說,連大婚的事兒都在私下裏跟羅大小姐說好了,可是宋光複連他們什麽時候見的面兒也不曉得。這會兒聽了,宋光複哪裏受得住,眉頭緊鎖,拍案而起。
一切來得太突然,愣是把趙小熙吓得渾身一顫,就差沒跳出來了。
“你們二人好大的膽子啊!就算是有了婚約,還沒成親,倒是開始私相授受了?”宋光複一雙鷹眼,惡狠狠地落在宋子哲那張因爲吃多了花酒有些虛弱的面孔上:“跪下!”
站在一邊的宋子哲,哪裏會知道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話,會招來自家爹爹的不滿,頓時就被吓得渾身一顫,直挺挺地跪在了堂前。
“羅家大小姐要是這樣一個不守規矩的大家閨秀,咱們侯府是要不得的。”
聞言,宋子哲頓時就驚呆了。
婚事談到這地步,要是再黃了,外頭的人會怎麽說他宋子哲?他還指望因爲這門親事,可以給自己轉運啥的,看現在這樣的情形,仿佛是沒可能了。
“不不不,是我非要見她的。”宋子哲硬着頭皮,愣是把這事兒,全部都扛到了自己身上。
讓他這樣一個膽小怕事、最喜歡推诿責任的人做一回正兒八經的好爺們,也真是皇天後土都開恩。
趙小熙想到五兒說的那些話,一時之間也不敢幫着羅言韻說話。她尋思着,如果那姑娘當真不守婦道,還有一個老相好,就算是跟宋子哲成了婚,隻怕也不能長久。
這二位雖說是爲了共謀前程才想着成親的,但是趙小熙一切都爲了侯府的臉面着想,自然不會再在中間推波助瀾了。
當她接收到來自宋子哲遞來的求救“秋波”,趙小熙佯裝不懂,很是淡定地别過面孔,懶得多話。
“你?”宋光複一聽,氣得胡子都飄了:“真虧你說得出口,好歹也是我們侯府的的二公子,偏得行爲不端,心術不正,盡是做些雞鳴狗盜的腌臜事。”
“爹,一切都是孩兒的錯,真的跟羅大小姐無關。”爲了保住這門婚事,宋子哲可勁攬着責任。
他也曉得,宋光複最讨厭孬種。如果他把所有的罪過全部都推到羅言韻身上的話,隻怕宋光複會更加生氣。
出于這一層的考慮,宋子哲的“認罪”态度,簡直堪稱教科書了。
在場的人都挺緊張的,隻有小金賓格瑞,優哉遊哉到了極點,時不時地還給趙小熙倒一杯茶水。
正所謂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這爺們做得也夠叫人大開眼界的了。
看周圍的那些丫頭婆子,一副責難的模樣。趙小熙想着,這些大概就是在背地裏說她對宋子哲婚事不盡心盡力的那群人吧?她倒也無所謂,隻不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罷了。
“跟你無關?”宋光複冷笑更甚,哪裏肯信?隻見他三兩步走到他跟前,惡狠狠地捏住了宋子哲的手。
跟每天一早就起來打拳的宋光複比較起來,宋子哲俨然是個小弱雞。趙小熙才懶得多管,更不敢挺着大肚子跑去拉架,安安穩穩地坐在蕭璟瑞邊上,做着隔岸觀火的事兒。
“你也敢說一切都是你做的?”宋光複痛心疾首,想到自家二兒子這麽多年做的許多腌臜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出口?”
“爹,孩兒知錯了。隻不過孩兒心裏想着,這輩子也就大婚一次。羅家小姐又是個有主見的,孩兒隻不過就是想尊重她的意思,這才請她出門談論婚事的。”宋子哲一邊認慫,一邊說着“體己”的漂亮話。
可稍微了解一點兒羅言韻的人都知道,此人隻在意彩禮跟假裝,至于大婚是什麽樣的場面,她一點兒也不在乎。
自然了,此人跟宋子哲見面,也不一定是爲了商量大婚的事情。趙小熙也懶得亂猜,隻坐在一邊,漫不經心地瞧着。
“大嫂對我的婚事,不聞不問,我心裏也惶恐得很。”宋子哲說來說去,結果又做起了自己的甩鍋大業,又開始明着怪罪趙小熙對婚事漠不關心:“孩兒也是沒辦法,才想着去跟羅家小姐商量的。”
“你還好意思攀扯你大嫂?”本來宋光複還沒那麽生氣。這會兒聽到宋子哲,把所有的過錯全部都怪到了趙小熙頭上,那叫一個氣啊!
“不是攀扯大嫂。”宋子哲委委屈屈地癟癟嘴,看起來俨然是一朵公的綠茶:“隻不過是想着大嫂懷有身孕,十分羸弱,對我的婚事有心無力,我要是能自己處理,就自個兒處理。”
“很好。”宋光複怒極反笑,點點頭:“今兒個本就是爲了商議你的婚事咱們才湊到一起的,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麽你的婚事,自個兒安排就好。”
“爹!”
“三百兩雪花銀,辦你的一場婚事應該也是綽綽有餘了。”宋光複朝着趙小熙瞧了一眼,又道:“小熙,等會兒就從庫房拿出三百兩雪花銀來給他。”
“爹,二弟婚事,咱們不能不管吧?”作爲長嫂,趙小熙還是好心好意地問了一句。
她想着,能幫襯一些就幫襯一些,總好過他一個人忙前忙後、忙裏忙外。
“不,他既然有能耐自個兒就跟羅大小姐商量了,必定就有辦一場喜宴的能耐。”宋光複從來不慣着宋子哲,對他來說,有這個二兒子,就是一生中最大的敗筆。
可以不跟宋子哲說話,宋光複就從來不願意多費唇舌。
當天中午,趙小熙就從庫房取了三百兩銀子出來,派人送到了宋子哲的院子。
其實三百兩雪花銀辦一場婚禮,的确是綽綽有餘了。隻不過要是還要算上聘禮啥的,也就緊巴巴兒了。平常宋子花錢也沒什麽節制,大概也沒有什麽閑錢。
這麽算起來,大概就不大夠用了。
“這銀子,大概也不夠用。”趙小熙瞧着自家相公瞅了兩眼,咂咂嘴:“咱們真就不管了?”
“爹說了不管那就不必多管。”蕭璟瑞坐在一邊,手法輕柔地給趙小熙捏着有些算賬的小腿肚:“剛好娘子行動不便,也免了一樁心事。”
“我總覺得不大好。”趙小熙皺皺眉,直歎氣:“好歹也是大婚,又是侯府的婚事,要是辦得不提滿,大概會惹人非議吧?”
“侯府的門楣就夠體面了。”
更何況,宋子哲不被宋光複待見,這早就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不受待見的人,能辦什麽樣的大婚?
一般侯門公子哥兒大婚,花費的金銀千千萬萬、不計其數。可是宋光複倒好,隻給了三百兩雪花銀。
此時此刻的宋子哲,指不定怎麽動氣呢!
眼瞅着就到了九月,宋子哲跟羅言韻大婚的黃道吉日,定在了十一月底,算算日子,也沒剩下多少時候了。
“他但凡好一些,爹爹也不會那樣不待見他的。”趙小熙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莫名覺得有些尴尬:“現在咱們夾在中間,反倒不好做人。”
“不妨事,反正咱們隻要做爹爹讓咱們做的事兒就好了。”蕭璟瑞在某些方面,十分心大,壓根兒不在意别人是怎麽議論的。
“好的吧!”趙小熙連忙點點頭,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眯着眼睛,細細碎碎想着希望牌跟侯府的零碎事。
她是最愛吃海鮮的,平常這個時候,一早就開始吃大閘蟹了。
很突然的,她又想到了一個生财之道。
之前就很想在酒樓添上幾道新品了,奈何最近她一直忙着成衣跟首飾款式設計的事情,哪裏有什麽閑工夫去琢磨菜品。這會兒可好,她有想吃的了,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要流口水了。
“相公,咱們大夏朝,哪裏是産螃蟹的呀?”
“螃蟹?”蕭璟瑞知道趙小熙的思緒向來十分飄忽,也不會覺得她話題變得賊快,隻認真地想了想:“在麗源島就有。”
麗源島是個什麽地方,趙小熙一點兒也不知道。但是聽說有螃蟹,頓時就激動得不行。
“老大的螃蟹?”
“自然。”蕭璟瑞點點頭,一臉愛憐地點了點趙小熙的小鼻子:“娘子想吃?”
“想啊!”趙小熙忙不疊地點點頭,一派天真單純:“我還想着當成新菜,放在咱們酒樓裏頭賣。又怕咱京城裏頭的人吃不慣,不喜歡。”
“隻要滋味好,大家夥兒就沒什麽不喜歡的。”蕭璟瑞一語打破天機。
的确,他們希望牌酒樓的菜,十道菜裏頭就有九道菜是新鮮花樣子,可是大家夥兒依舊十分鍾情,隻因爲滋味實在是太好了,叫人吃了一次還想再吃下一次。
不過要想把螃蟹燒得好,那實在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指不定紅案師傅都不大會做,這麽一尋思,趙小熙頓時就覺得有點兒壓迫感了。
“那還要提前跟紅案師傅們通個氣,他們大概也沒做過螃蟹吧?”
“咱們店裏的菜品,有好些都是他們沒聽說過了。隻要有菜譜,他們都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