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趙小熙的意思,還是要先去考察考察地形才好,
免得馬失前蹄,鬧了一場烏龍,還打草驚蛇了。
奈何傅允對自己的偷盜能力十分自負,哪裏願意先去考查考查?
就在希望牌首飾上新的那一天,傅允就開始計劃着晚上潛入大皇子府裏的事兒了。
首飾上新,一群姑娘婆子都來捧場。
雖說這些寶石可喜可愛,品質上乘,價格不菲,但是買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還有蕭璟瑞設計的那幾樣,因爲寶石的品質最最上乘,款式上、做工上都十分考究,所以價格理所應當的昂貴。
這一批量的貨,趙小熙也是托關令月先帶進宮給諸位娘娘瞧了瞧。
本以爲她們隻會各式各樣的買一個,可是誰知道,到後來,稍微有點兒權勢的娘娘,每一樣款式,各定了十套。
可是高端款的現/貨很少,算上那些預定的,還要趕制,也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當關令月把訂單跟訂金送來的時候,趙小熙還反應不過來,将那訂單拿在手裏,看了後看。
“這麽多?”
“不錯。”關令月點點頭,很是贊歎地拍了拍趙小熙的小手:“之前你們跟屏山莊鬧得那麽僵,有不少人說不會有人願意跟你們合作的,誰知道是屏山莊自個兒有問題。”
可不是麽,之前在勾欄,趙小熙也聽說過不少傳言。
無一例外,都是對他們希望牌的貶低。個個都以爲是她趙小熙的原因,可是後續出的那些事,惡狠狠地給了他們幾巴掌。
現如今又跟草華坊合作,還取得了不菲的成績,有心之人,隻怕眼睛都嫉妒得通紅了吧?趙小熙向來很知道分寸,勝不驕敗不餒,哪怕聽過再怎麽荒唐的話,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這會兒聽關令月提起,她才後知後覺,原來之前她之前的境遇那麽可憐。連關令月這個很少跑到集市上溜達的人都聽到了這些流言,可見流言的厲害。
“看到宮裏的娘娘這麽喜歡,我也高興。”趙小熙說的是真心話,笑盈盈的:“隻不過做首飾是需要不少時候的,娘娘們怕是要等等了。”
“那可不。”關令月到底也算是半個行家了,哪裏還不知道這樣的道理,笑笑:“我也跟娘娘們說好了,要等一些時候。好在諸位娘娘也理解,也等得。”
“還是吳大娘子你厲害,諸位娘娘必定是看着你的面子,才這麽額外開恩的。”
“不不不,可沒這樣的說法。”關令月擺擺手,不願邀功:“到底還是趙小娘子自個兒厲害,設計出來的款式,有那麽多人喜歡。如果不好的話,宮裏的娘娘,是斷然不會稀罕的,更别說等了。”
說到興頭上,趙小熙冷不丁地又想到了吳府的侍妾。
一段時間沒見,關令月瘦削了不少,趙小熙也不敢妄自揣摩她的心态,隻靜靜聽着,靜靜瞧着。
到底是心裏有事,很快,關令月的神色就變得失落落。特别是面對趙小熙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充滿了疲憊。
“本來我也想買一批的,這是最近這些日子,心有餘而力不足。”趙小熙搖搖頭,眉眼之間帶着極緻的困惑和疲憊:“趙曉攮子可還記得,之前的那位小妾,我們府裏的那個。”
“記得。”趙小熙點點頭,對關令月充滿了同情:“不過,聽說這人是很安分守己的,難道不是這樣?”
總有那麽一些人,最喜歡鬧出各種各樣的幺蛾子出來。
到底是姑娘家,要是真的做些恃寵而驕的事兒,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關令月向來都不是啥吃暗虧的人,情況應該不會那麽差才對。
見趙小熙也不多問,關令月反倒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了。
“安分守己也不過就是說給别人聽的罷了。我家官人看重她,對她那叫一個百依百順。”關令月很少用這麽酸唧唧的語氣說話,看樣子是這段時間被氣得狠了。
作爲一個外人,趙小熙也不好直接說吳大人不好啥的,很尴尬地笑了兩聲:“可是大家夥兒都知道,吳府的女主人,還是您呐!”
“知道有什麽用?”關令月漸漸嘗到了這份陰陽卦裏頭的苦味,眉頭緊鎖,對着面前的珠寶首飾,完全提不起興趣來:“在自家夫君跟前,什麽也得不到,也是頂心酸的事情。”
她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在趙小熙隆起的肚子上,雙眼微眯,也不知道在懷想什麽:“當初我懷有身孕,他待我也是十分用心的。”
沒法子,可惜吳大人并非什麽長情的人。
如果可以從一而終,指不定還真的可以變成京城的一個佳話。可惜不是,這人終究還是犯了大錯,一而再,再而三在男女之事上頭栽跟頭。
這次就更不必說了,徹底傷了關令月的心。
“人心易變。”趙小熙拿捏了半晌,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說起人心,她心裏還有别的心事。
如果傅允可以得手,這事兒一切好說。可要是落到了大皇子的人手裏,這傅允甭管在京城裏頭有多大的勢力,隻怕都沒啥用了。
好在關令月在别人跟前不大願意說太多,說來說去又說到了當今時局。
對于四皇子跟大皇子之間的争鬥,她仿佛很關注似的,說到最後,自己格外激動。
“隻要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四皇子的好處,我尋思着,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上?”盡管蕭璟瑞也是這麽說的,可是趙小熙總覺得老皇帝是個糊塗蛋,是非不分就算了,還賊雞兒偏心眼。
但凡能對四皇子好那麽一丢丢,能叫大皇子那麽猖狂嗎?不存在的!
“皇上要是真知道,咋還對大皇子那麽好哩?這次的事兒也是,大皇子偷摸摸從災區回來了,也沒見皇上怎麽責罰。”
“皇上的責罰,向來不是在明面上。這回,大皇子看上去是沒受到什麽懲罰,可是皇上讓賦閑在家的四皇子去治水,不異于是當着大家夥兒的面,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也不算是啥好事兒,聽說徐洲郡那邊,早已泛濫成災。加上大皇子的不作爲,這次去治水,一點兒實事兒也沒做,四皇子明顯是被派去給他收拾爛攤子的。
依着趙小熙的意思,如果真的是懲罰,那就有點兒懲罰的樣子,好歹把他關進宗人府,狠狠地住上一段時間,讓他感受一下什麽叫做人間疾苦。
這不痛不癢的處罰,能頂什麽事兒呢?
見趙小熙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關令月又道:“這年頭,沒什麽比皇上的重用更靠譜的了。”
成吧成吧,怪不得大皇子現在是狗急了跳了牆,一門心思要在暗中搗鬼,讓鳳弈鳴好看。
兩個人又細細碎碎說了幾句,等關令月前腳一走,趙小熙就忙不疊地上了馬車,直奔酒樓。
那位現世寶一樣的傅允傅大公子,這會兒正坐在雅間,優哉遊哉地吃着一大份烤魚,旁邊又擺着幾道爽口小菜,還有他最愛的回鍋肉。
這爺們最會吃,最挑嘴兒,回鍋肉裏頭又加了好幾個鹌鹑蛋。
大概這又是他心血來潮想到的新花樣,就跟上一次,他想在回鍋肉裏加粉條/子一個樣子。
也不知道這一回那幾個紅案師傅有多崩潰,趙小熙想都不敢想,隻瞧着他:“什麽時候我們這裏賣的回鍋肉,裏頭還有鹌鹑蛋了?”
“趙小娘子來了?”傅允高高興興,笑得也實在是沒心沒肺到了極點:“鹌鹑蛋蘸上回鍋肉的湯汁,滋味更好。要是趙小娘子願意的話,你們希望牌的菜單上,又能多一樣菜了。”
他知道趙小熙的來意,又道:“趙小娘子稍安勿躁,這事兒我既然都答應了,那肯定是有把握的。”
按理說,傅允是個有分寸的,在這一行已經成師尊一樣的人物了。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趙小熙這心裏頭,總是惴惴難安。
“大皇子府上守衛森嚴,你可要小心一點兒。要是鬧得不好,你這條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趙小娘子放心,我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會連累四皇子的。”傅允對自己認知得十分清楚,曉得最重要的是四皇子的安危,壓低了聲音笑了兩聲:“趙小娘子想得也太多了。”
“不是我想得多。”趙小熙有些無語,直歎氣:“你是不曉得,大皇子府上有多少護衛。”
這傅允,明顯是從别處嘗到了甜頭,還真以爲大皇子是跟别處差不多的地界兒,随随便便都能得手似的。
殊不知,打皇子府上能人異士數不勝數,指不定還有機關啥的。
“還有一樁事,我前些日子知道的。”傅允笑意漸濃,目光灼灼,直盯着趙小熙:“趙小娘子可有興趣嗎?”
“啥事兒?”這能不感興趣嗎?趙小熙忙不疊地點點頭的,坐在他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