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市場就跟一大塊蛋糕一樣,一旦顧此失彼,對會少吃一塊蛋糕。
可她趙小熙,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擁有足夠大的市場。
一來二去,他們夫妻倆就達成了共識。一面要做好高端品牌,一面要維護京城裏頭的那些喜歡小衆品牌、款式的客戶。
所以“兵分兩路”,蕭璟瑞設計的那幾款,專門賣給宮裏的娘娘,至于趙小熙設計的,賣給京城裏頭的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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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日,大皇子都在希望牌酒樓吃飯吃酒,快活得不知所以。
要是不知道的人,必定以爲這人是立了什麽大功,做了什麽好事兒。
這日,鳳弈存又照例到了酒樓。
剛往自己包的雅間走,就聽到一群人樂呵呵吃酒談話。
冷不丁聽到自己的稱謂,鳳弈存再也走不動道了,就在外頭聽了半晌。
也不知道是誰嚷嚷了兩聲,冷笑道:“現在回來,水也沒治好,不就是因爲那塊兒不宜居嗎?虧得他是當朝大皇子,這樣不知道以身作則。”
“朝中幾位擁護大皇子的大臣,無非就是看中了宮裏那位母族的勢力。”又有人一陣附和。
“可惜了,朝中沒幾個人敢進言的。”
後續那些人又吃了幾杯酒水,大概是酒水壯膽,一個個的說話愈發肆無忌憚。
關于大皇子那些見不得光的黑曆史,一股腦兒地全都揭開了。
或許是沒想到被拆穿的這麽徹底,他感到背後一陣刺痛。
“大殿下?”趙小熙一上樓就看到了貓着身子的鳳弈存。
聽到趙小熙的聲音,鳳弈鳴頓時就有了一種被抓包的心虛感,更不敢轉身,他曉得趙小熙的厲害。
隻不過她哪怕是一句話不說,就這麽靜悄悄地在後頭瞧着,也能給人帶來十成十的壓迫感了。
汗珠迅速地爬滿了他的整個額頭,一張臉連同脖頸都變得通紅。等趙小熙看到他那張面孔的時候,不免有些吃驚。
那張臉上,仿佛爬滿了剛破卵而出的小蟲子,長長短短且無序地分布在他那張還算有些俊俏的面孔上。
明明是治水沒有成功,因爲受不了那塊兒的惡劣環境,才偷溜回來的。可是這人竟然大言不慚,到處說自己治水有方,現如今已經控制住了洪水。
現如今災報一茬接着一茬地送到京城來了,他還敢說瞎話?
得虧當朝皇帝忍功了得,如果是她趙小熙,肯定是熬不住的,早早地傳召他進宮,開批鬥大會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大皇子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大皇子今兒個怎麽得空兒到我們酒樓來了?”趙小熙笑盈盈地瞧着他,也不吱聲,一門心思想着跟她碰一碰,好嘲諷他一番。
結果,這人立刻變了面孔,也沒沾染上多少緊張,反而帶着幾分淡定:“趙小娘子這話說得怪,怎麽?你們希望牌,還不願意做我的生意?”
“怎麽會呢?隻要是想到我們這裏來消費的,我都歡迎。”趙小熙笑意漸濃,慢悠悠絞着手裏的帕子:“聽說大皇子已經把那頭的水給治理得差不多了?”
“嗯。”鳳弈存隻當趙小熙一點兒也不知道,更沒聽到剛才别的雅間裏頭的人說出來的那些話,故作淡定:“不錯。”
“那皇上爲何不給大皇子獎賞?”
“我是大夏朝的大皇子,爲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他說話的聲音也帶着幾分嘶啞,是很緊張的嗓音。
好歹跟那麽多人打過交道,趙小熙頓時就聽明白了這滄桑聲帶裏頭,帶着多少惶恐和不安。
人艱不拆,趙小熙抿抿唇,故作佩服地笑了笑:“還是大皇子厲害,一般人,哪裏會治水呢?像我這樣的,隻知道吃吃喝喝做買賣,對這些事兒,一竅不通。”
他也不吱聲,身後來了好幾位朝中大員。
他們仿佛是要商議什麽重大事件,徑自走向提前包好的雅間,又叫了一鍋烤魚,一個鴛鴦鍋,還點了好些女兒紅。
看樣子,這是要不醉不歸了?趙小熙咂咂嘴,莫名的有些納罕。
難道說,這人還在謀劃别的什麽不成?她有些小焦灼,生怕鳳弈存這是在使計,想要謀害鳳弈鳴啥。
可是就這麽湊過去,也忒惹人眼目了。
現在她大腹便便,跟以前那個身子輕靈的小姑娘,已經判若兩人了。
這麽一尋思,她忙不疊地走到了三樓的賬房。
賬房先生在東向首坐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正對着顧向庭,嘴裏正滔滔不絕說着一連串的數字。
見趙小熙來了,也不耽誤,很懂規矩地退了出去。
“相公,大皇子來了。”
“這個時候?”蕭璟瑞也有些意外,大家夥兒都以爲大皇子最近處于風口浪尖上,怎麽都不至于會這樣膽大包天,出來溜達溜達啥的。
可是誰知道呢?這人還真就出來晃蕩了。不僅如此,還聚集了好幾位朝中大臣。
還有幾位,趙小熙也都是認識的,之前還在侯府出沒過。
難不成是安排在宋光複身邊的暗樁?趙小熙心一擰,忙道:“這可怎麽辦?”她有些焦灼,鼓鼓嘴,小臉一沉:“還有好些位大臣呢,我尋思着,他們莫不是在商議着對付四殿下?”
“不會的。”蕭璟瑞攙扶着趙小熙在一邊坐下,言語之中頗有幾分寬慰的意思:“現如今,他已經是自身難保了,怎麽會想着難爲四皇子?”
“自身難保?”趙小熙歪着腦袋,怎麽都看不出大皇子的艱難處境。
很明顯,這人依舊十分逍遙,快活得不要不要的。
明裏暗裏都能跟朝中肱股之臣拉攏關系。
哪怕在治水這件事情上,表現得不大好,可是在官場上長袖善舞的本領,的确是專業水平。
聽說勾欄裏頭最近又傳出了新的謠言,終于不再是對鳳弈存的誇贊了。對于治水這件事,發表了比較激烈的看法。
就趙小熙聽來的那些,已經夠讓大皇子難堪的了。
可是那人的爪牙也沒出動,大概是快驚天動地鬧了一場,會驚動皇上。
“嗯,娘子還是在豐樂鎮待産吧?”蕭璟瑞處于安全考慮,還是想把自己娘子送到豐樂鎮去。
在京城,産業多,趙小熙要操心的事情也多。加上侯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趙小熙拿主意,對身子不好。
況且,過些時日,京城之中,必有巨變。這丫頭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愛看熱鬧,出了什麽閃失,可怎麽得了?
“回去?”趙小熙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也有些心癢癢。
畢竟,自己的小姐妹全部都在鎮子上。
自己在京城雖然有事業奔波,但是想侃大山,都缺少對象。
“不錯。”蕭璟瑞半蹲着身子,正對着趙小熙那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等孩子生下來了,娘子的身子也恢複好了,咱們再回來也不遲。”
“這事兒還是要跟爹商量商量。”趙小熙也不敢擅專。
蕭璟瑞應了一聲,這事兒算是說定了。
至于大皇子鳳弈存到底跟那群大臣商議了什麽,在三天後,蕭璟瑞也猜得七七八八。
三天後,大皇子主動進宮,大概是想着要認罪,或者是讓諸位大臣幫着隐瞞開罪,諸如此類。
治水的事情,在大皇子進宮的當天中午,就落到了四皇子的頭上。
自從有了水患,四皇子一直都在府裏苦心孤詣地鑽研,心裏大概也很有底氣。得了旨意,也不慌張。
晚上的時候,特地跟蕭璟瑞和趙小熙吃了一頓簡餐。
除了趙小熙跟蕭璟瑞,随行的還有李允和。
到底是将門虎女,絲毫不忸怩作态,大大方方到了極點。看着趙小熙,樂樂呵呵地笑了兩聲:“京城裏頭的酒樓那麽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偏愛吃希望牌酒樓的。”
“你也太吹捧我們了。”趙小熙還有些不大好意思,嘿嘿笑,又吃了一口番茄鍋的筍子。
筍子是腌制的,很爽口,泡過了番茄湯汁,更是好吃。
飽滿多/汁,吃了一口,唇齒留香。
加上這玩意兒吃多了也不長胖,所以在希望牌酒樓是大家夥兒必點的。
“哪裏的話?”趙小熙很是謙虛,在腦海中把京城裏頭比較有名的幾個酒樓,都想了一通:“京城的好酒樓還是很多的。”
“多又有什麽用?”李允和一看就知道是個頂級的吃貨,京城裏頭的酒樓,這人肯定一早就打卡過了,所以才會如此了解:“之前紫漢樓開張,我還想去呢!”
說起紫漢樓,趙小熙跟蕭璟瑞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因爲死了一個老漢,徐自在名譽掃地不說,等秋後還得問斬。
真是得不償失。
“你沒去吧?”
“自然沒去。”李允和咂咂嘴,一連吃了好幾塊培根:“開頭幾天,生意還十分紅火。後來聽吃過他們鋪子裏頭飯菜的人說,滋味怪得很,我也就沒去了。”
畢竟,在希望牌酒樓吃飯有多香,大家夥兒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