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是要錢?趙小熙滿頭黑線,尋思着,現如今死性不改的人是真正多,像是蕭王氏這樣的,比比皆是,也沒啥好動氣的就是了。
“想要銀子?”趙小熙不禁有些好笑,唇角微勾:“想要銀子自己掙去啊?蕭生錢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阿彌陀佛的事情了,你們怎麽還不知道好歹呢?”
好歹?好歹就是有銀子。好巧不巧,蕭王氏一直都是這麽個實在人,隻要給了銀子,那麽一切好說。
一般情況下,趙小熙大概率不會給。
但是想到那天在衙門發生的事兒,蕭王氏跟阿珍拼死拼活要救下蕭生錢的樣子,她心裏就變得軟乎乎,尋思着,能幫襯一些就一些。
就當看在蕭業成的面子山。
“你們想要多少?”趙小熙木着臉,看着蕭王氏,仿佛是很好說話的樣子:“隻要你們敢說出來,那麽一切好說。”
她們倆都沒想到趙小熙會這麽好說話,直愣愣地想了半晌,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五兩?”
在鄉下,五兩銀子已經可以過一年了。
鑒于蕭生錢的确是吃了不少苦,還差點丢了命,用這些銀子買點補品啥的,差不多也夠吃好幾個月了。
“可以。”趙小熙點點頭,很是大方:“但是這一次,畢竟是蕭生錢引着我家小煜出門的,這事兒可過不去。”
“咋地?”蕭王氏明顯中氣不足,恹恹的,生怕趙小熙改變主意,不給他們銀子了,擔心得不行:“我家兒子也吃了苦頭了。”
“是,但是以後,他要再因爲銀子的事兒,對我家孩子行兇的話,對不住,我會親自送他下地獄的。”
大概他們都被趙小熙的魄力給吓着了,特别是阿珍,頓時就變了臉色。
一半是畏懼,一半是惶恐,緊緊地挨在蕭王氏邊上,咽了幾口口水。
“還有一件事,你帶着村裏的幾個婆娘不在我們希望牌入股賣菜了是吧?”趙小熙冷冷笑的,看着蕭王氏的眼神,帶着一種拆穿的冷厲。
之前趙小熙還是個鄉下小村婦,沒啥魄力,更沒什麽壓迫感了。
可是現在,全場滿分呐!真不愧是侯府的少夫人,端的這個架子,走的這個步子,都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是她們自個兒的意思,跟我可沒有關系。”蕭王氏最擅長的就是推卸責任了,像是此時此刻,她就完全不認賬。自己做了啥,隻管推脫到别人身上去就對了。
“沒關系?”趙小熙都驚呆了,唇角微微上揚:“那些人難道都是冤枉了你?”
“她們說了啥?”蕭王氏頓時就是一陣緊張,啥惡心人的腌臜話都張口就來。
“沒說啥。”趙小熙心裏有了計較,又道:“咱們豐樂村是個什麽情況,你應該也是很清楚的。如果不跟我們希望牌一塊兒謀事,你以爲村裏人有什麽好日子過嗎?”
“成成成,你給我五兩銀子,我保證讓他們還跟以前一樣。”
其實跟村裏的婆娘合作,并沒有多少好處。
隻不過豐樂村能走到今天這地步,實在是不容易。趙小熙自然不願意讓蕭王氏這粒老鼠屎,破壞了一切。
五兩銀子也不算多,趙小熙直接給了她。
後續又說了許多話,無非就是讓蕭生錢安分守己,不要再因爲一些蠅頭小利,做些犯法的勾當。
要不然日後,必定就是要一命嗚呼了。
也不知道蕭王氏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京城的,趙小熙也不關心。
加上要研究新菜式,她基本上都在希望牌酒樓待着。
最近酒樓的生意是愈發好了,但是與此同時又多了許多生面孔。
其中一個爺們,引起了趙小熙的注意。
這人看起來倒是頂富貴的,但是喜歡東張西望。眉心之透着一股子過分的精明。
加上這人已經在酒樓住了好些天了,大有常住的意思,趙小熙就更加注意他了。
直到某一天,趙小熙看他在櫃台轉悠,也不知道用了什麽秘術,就把櫃台的算盤轉到了自己手裏去了。
電光火石之間,趙小熙隐隐約約有些明白了。
她按兵不動,尋思着,再觀察觀察。
聽說江陽大盜前些日子剛偷走了草華坊的配方,難不成那人這會兒又心癢癢,盯上了他們希望牌了嗎?
之前倒也聽說過不少關于那位江陽大盜的傳聞,隻曉得此人極度不安分,作案手法十分神秘且含蓄。
也甭管這個人到底有多麽多麽厲害了,唯一讓趙小熙有些不明白的是,草華坊守衛森嚴,哪怕他們的内部員工,也未必知道秘方藏在哪裏。
那麽問題來了,那人是怎麽能如此輕便地找到秘方的呢?
簡直讓人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隻不過在趙小熙還沒想明白這些事兒的時候,草華坊的大掌櫃明珠,帶着他們的設計式樣以及上好的珍珠,主動登門拜訪了。
她整個人看起來都疲憊極了,有一種很狼狽的緊迫感充斥在她的周遭。
看到趙小熙,她臉上的疲憊仿佛還稍微收斂了一些似的。
知道草華坊的近況,趙小熙之前還準備親自往穆旭國走一趟,看看他們的。哪裏知道,明珠竟然這麽快就抖擻精神,重新上陣。爲了新的一場上新,盡心盡力到了這種地步。
也真夠難得的了。
“明掌櫃這會兒怎麽得空兒來了?”趙小熙頗有幾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面對明珠,竟然有那麽一絲絲虛無缥缈的愧疚感。
其實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向都是很公平的。草華坊失竊,也跟希望牌沒啥關系。
“鋪子裏頭的事兒,怎麽樣了?”趙小熙的聲音輕飄飄的,連個影子也沒有,她直歎息:“找不回來了嗎?”
“一旦被江陽大盜給偷了去,還能有什麽找不找的回來的說法?隻能認了呗。”明珠是個實在人,一向都是秉持着人要往前看的宗旨,對這事兒固然是有些耿耿于懷,卻也不至于茶飯不思。
“是很要緊的東西吧?”
“自然是要緊的。”明珠唇角微抿,笑了笑:“不過好在我們草華坊現在也不做草藥生意了,那些秘方對我來說,其實也做不成什麽生意。”
“那人老是偷這些東西做什麽?他拿來也沒什麽用不是嗎?”趙小熙尋思着,作爲一個盜賊,怎麽連自我修養都沒有。
偷盜些銀錢,還是很可以理解的,但是偷秘方,除了惹人厭煩以外,還能有背的用處嗎?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咂咂嘴,給明珠倒了一碗涼茶。
“要不咋說千人前面呢?”明珠笑笑,還帶着幾分寬慰的意思:“咱們覺着做這樣的事兒,不厚道還沒趣兒,可是别人不這麽想。”
也是,有些變态,就是喜歡看别人幹着急。
奶奶的熊,趙小熙怎麽都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能碰上這之類的變态男人。
瞅着明珠這樣子,仿佛是死了心了?趙小熙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有秘方也做不成草藥吧?”
“那是當然。”早在寫好秘方的那一天,明珠就已經想好了,一旦失竊,會造成如何如何嚴重的影響。爲了不讓這些東西被有心之人利用,明珠把一些更重要的東西,像是工序這之類的,基本上都是口口相傳給了明家後人。
并且,知道這些工序的人,也都是最讓明珠信任的,一般人是沒辦法知道一二的。
“那就好。”趙小熙微微放了心,可是也想着,這東西丢了,到底是一樁心事,要是日後可以失而複得的話,也算是美滿。
“江陽大盜一般在哪裏出沒?”趙小熙十分好奇,歪着腦袋,看着明珠:“隻要是個商鋪,他都會去嗎?”
“也不是。”明珠搖搖頭,仿佛在思考似的:“他那人,手腳敏捷,性子靈敏,要是做别的事兒,也能有一番作爲。”
這麽高度評價一個盜賊真的好嗎?趙小熙倒是有些佩服明珠的廣闊心胸了,讪讪笑,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現如今的人,真是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有好端端的營生不願做,非要蠅營狗苟,做些不體面的事兒。”
“他要是曉得什麽是體面,什麽是不體面就好了。”明珠也不贅述,打開自己帶來的那個檀木盒子:“這些都是上等貨,還有一些是我們草華坊的手藝人畫的設計圖樣子。”
咋說?這就算是設計師的會晤了呗?趙小熙樂得不行,忙不疊地看了看那一沓子的設計稿。
還真别說,想法很有新意,雖說有些地方工序十分複雜,但是成品肯定是會讓人驚豔的。
再說明珠帶來的那些寶石、珍珠,趙小熙看得眼花缭亂,到最後都覺得自個兒的眼睛都快要被灼傷了,才稍稍拿開了一些:“這些寶石跟珍珠,品質真正好。”
“我也不吹噓我們草華坊多麽多麽了不起。”明珠支起身子,氣質很好,活脫脫是一隻驕傲的白天鵝:“但是像是這樣的寶石跟珍珠,我們草華坊,向來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