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說,嚴重的罪責才連坐,隻要是犯了個罪,基本上都是連坐了。
像是樂北奇這次犯的事兒,雖說跟他們是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可是鬧到最後,必定又成了連坐。
那麽首當其沖的,鐵定就是樂北奇身後的那些合作者了。
還有樂琳知,趙小熙覺着自己跟樂琳知的私交還算不錯,要是把她老爹拉下馬了,總覺得有些不大厚道。
見趙小熙這樣緊張,蕭璟瑞壓低了聲音笑了兩聲:“被翻出來了,自然就要依法處理。不過樂北奇手底下那麽多爪牙,就算真的被翻出了什麽,也能找到替罪羊。”
也是,有時候朝廷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結果,對于到底是誰犯了事兒,仿佛并不十分在意。
想到方才蕭王氏那樣子,趙小熙也動了恻隐之心。想了半晌,又道:“要是咱們能幫上蕭王氏一把,就幫襯幫襯吧,就當是爲了蕭家老爺。”
畢竟,之前在豐樂鎮,那樣窮困潦倒的時候,蕭家老太爺對他們的态度還是很好的。
“這麽一鬧,反而對他們有利。”
都說赤腳的不怕穿鞋的,蕭王氏跟阿珍,除了一條性命,什麽也沒有。
但是那些官家老爺可不一樣,身後且不說有多少資産,有多少位姨奶奶,光是那些人脈網絡,就夠讓他們焦灼的了。
一旦被連根拔起,必定會全體遭殃。
爲了顧全大局,指不定樂北奇會心甘情願棄車保帥。
加上現如今宋光複也開始插手這件事的調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樂北奇可不是什麽傻瓜蛋/子。
“還是在鎮子上好啊!”趙小熙止不住地感慨,扒拉着自己的小臉蛋,苦兮兮地笑了笑:“鎮子上哪有這樣複雜的事兒?”
“鎮子上的難事兒也不少。”蕭璟瑞伸出手,點了點趙小熙的小鼻子,頗爲寵溺:“隻不過京城這樣的地界兒,想要明哲保身,從來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
走一步看一步吧!趙小熙尋思着,自個兒要不是爲了做買賣,壓根兒不樂意到京城安居。
一天天的,不是這位大人,就是那位貴夫人,反正都是惹不起的就對了。
最讓趙小熙意外的是,蕭生錢這事兒還沒個結局,穆旭國那頭又出了事兒。
消息是從明珠的信那傳來的,趙小熙看着那封信,心裏五味雜陳。
隻說是屏山莊因爲經營問題,現如今已經沒了客人。
沒了客人還是小事兒,還有一批人吵吵嚷嚷要退貨。朱林也不知道往哪裏去了,現如今屏山莊的幾個主事的人,已經開始變賣屏山莊裏頭值錢的物什了。
這不就是破産嗎?
隻不過古代人不知道“破産”這個說法,趙小熙越看越覺着可怕。
加上付芳還在希望牌超市做工,要是被她知道了這個事兒,還不知道會怎麽樣的上新呢!
可是趙小熙不論怎麽瞞,也是徒勞的。
要不咋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呢?趙小熙前天才知道屏山莊破産的消息,可是今兒個就在京城裏頭傳得沸沸揚揚了。
瞅着這勢頭,仿佛是生怕别人不曉得出了這樁事兒似的。
到底是之前付芳待過的地方,說沒有感情也不大可能。隻見她薄薄的眼皮上,顯現出劇烈的抖動來。帶着一絲絲的絕望還有些難以置信的手上。
一時之間趙小熙倒是不知道該說些啥去安慰安慰她,隻站在一邊,一張臉上寫滿了局促。
“我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的。”付芳哽咽着,止不住地歎息,臉上的神色頗有些諱莫如深:“有什麽法子?他是從來不肯聽别人的。”
也是,以次充好的事情做多了,爲人又那麽偏激,能有多大的前程?
這次雖然有樂北奇暗中護着他,也還是難以逃脫自家生意崩盤的命運。
“你也已經盡力了。”趙小熙都不知道自己這麽說對還是不對,怪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在屏山莊盡心盡力那麽多年,有什麽問題,你也跟朱林說過了,是他不聽。”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這之類安慰的話,哪怕說得再多,也不能寬慰付芳的心。
大家夥兒的動作也都是靜悄悄的,生怕驚動了她。
在趙小熙吩咐手底下人做冰沙的空當兒,見付芳歪着腦袋坐在一邊,兩行眼淚一溜煙滾了下來,沿着嘴角旁邊的法令紋滑了下來。餘在脖頸上的拐角處,死活不肯落下來。
到了這會兒,趙小熙總算是看出了屏山莊對付芳來說的意義。
後續的幾天,京城裏頭的不少貴夫人又來鬧事,隻說是之前在屏山莊買的珍珠是殘次品,希望可以通過付芳把那些殘次品珍珠換成真金白銀的。
可是付芳一早就不是屏山莊的少東家了,憑啥還要她來負責?
當那些不講道理的人跑到希望牌超市找茬的時候,趙小熙隻覺着自己被氣得頭暈眼花,可是付芳卻很淡定。
這就跟在爲了屏山莊做最後的衛道者一樣,看着也怪叫人心裏不好受的。
“現在屏山莊已經名存實亡了,我也早就不是屏山莊的二掌櫃了。”付芳木着一張臉,目不轉睛,眉頭緊蹙:“大家夥兒收到的那些珍珠,如果真的是殘次品的話,我可以用我自個兒的銀子賠給你們。”
此言一出,那些人倒是不自在了。
本來她們也隻是來碰碰運氣,尋思着,要是真的能索取一些賠償,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可是一聽付芳要把自己的體己錢拿出來你,她們這心裏頭,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那就算了吧!”說話的是朝中四品大臣的夫人汪家大娘子,平常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的主兒。冷不丁聽到她認慫,還頗有些許不大習慣呢!
聽汪大娘子說算了,啥也不計較了,後頭跟着的那群人,自然也不好繼續說下去。支支吾吾老半天,愣是把這事兒給繞過去了。
後續趙小熙又聽說,屏山莊以前的好些老客戶,因爲收到了好些劣質珍珠,都跑去找朱林算賬。
可是稀罕的是,朱林又在蹲大獄。
之前明明被樂北奇用權勢給救下來了,怎麽好端端的,又有了牢獄之災?
就在趙小熙覺着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時候,又從衙門那頭得知,蕭生錢由死罪變成了痛打五十大闆,十日後釋放回鄉。
甭管咋樣,也不管是因爲什麽緣故,總歸都算是好結局。
至于蕭王氏跟阿珍,大概這會兒已經在暗地裏歡天喜地,準備回鄉了吧?
本來趙小熙還以爲這事兒會悄無聲息的過去,可是她完全嘀咕了蕭王氏跟阿珍這倆女人的殺傷力。
就在蕭生錢被放出啦的那一天,蕭王氏跟阿珍,又氣勢洶洶地來了。
倆人合力,直接朝着侯府噼裏啪啦可勁噴糞。
火力太強,殺傷力過于驚人,滿嘴跑來跑去的髒話,愣是把守門的那些赤條條的、鐵骨铮铮的漢子,聽得老臉通紅。
好在這些不堪入耳的話都是在趙小熙回府之前說的。等趙小熙跟蕭璟瑞回來的時候,那倆人已經偃旗息鼓,坐在門口大喘氣,稍作休息了。
看到趙小熙跟蕭璟瑞一同來了,又跟打了雞血一樣,忙不疊地往前竄,仿佛想要給趙小熙扒下一層皮一樣。
“你個黑心肝的狗雜碎、狠毒的婆娘,你曉不曉得,我家兒子就因爲你們,吃了那麽多苦頭。”蕭王氏又往前吐了好幾口口水,一張臉都有些畸形了,誰都看得出來,她這是癫狂到頭了。
好在趙小熙是個有素質、有品格的好人物,也懶得跟她計較許多,隻笑笑:“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我要是你,我就感恩戴德,啥話也不說了,趕緊離開京城。”
“我爲啥子要趕緊離開京城?”她梗着脖子,依舊不服氣:“咋地?你這是怕我在侯爺面前告你們的狀是吧?“
“随你的便。”趙小熙都覺得好笑,蕭王氏簡直就是把别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典型人物,還有被害妄想症,總覺着别人對她有什麽腌臜的企圖似的。
本來趙小熙還不想跟她辯駁什麽,可是這會兒聽她說得這些話,已經開始涉及到了别人的人格尊嚴,她再怎麽好脾氣,也有些受不住了。
不過想到最近他們店鋪正忙着新一輪的上新,趙小熙壓根麽多少精力跟面前這位老虔婆鬥智鬥勇。
加上身邊還有蕭璟瑞這個護法在,趙小熙就更不擔心這兩個人能作出什麽樣的妖來了。
“你要是真敢告狀,我還真就挺佩服你的。你莫不是忘記了,蕭生錢是怎麽蹲大牢的?他要不是見财起意,把我家孩兒引誘出去,差點丢了小命,能有今天?”
被趙小熙這麽一提醒,蕭王氏跟阿珍大眼瞪小眼,登時就沒聲了。特别是阿珍,自從經曆過蕭生錢被帶到大牢這麽可怕的事情後,壓根兒不敢想象再被人提溜着進去。
“婆婆,咱還是回去吧!”阿珍也不想說得太露骨,以免被人恥笑,慘無人色地站在一邊,差點被激動的蕭王氏打了好幾個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