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人都說,你們KTV裏頭的女演員,其實都是青樓女子。”許琳歡露出了雪白牙齒,一臉兇相:“我之前還不信呢,現在是不相信也難了。”
“你!”和玉被氣着了,說起來,她還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大姑娘,哪能容忍被人這麽侮辱?頓時就黑了一張臉,惡狠狠地瞪着她:“許大小姐說話,真是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
“沒錯。”趙小熙也當仁不讓,一臉淡漠地瞧着許琳歡:“許大小姐,可千萬别把别人的忍耐當成自己不要臉的資本。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希望牌KTV,做的是正經買賣。”
“你敢罵我?”許琳歡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了。
“如果你再不走的話,就不僅僅是罵你那麽簡單了。你無緣無故跑到我的地盤,侮辱我手底下的員工,你也太放肆了。”趙小熙越說越激動,到後來也顧不得什麽風度不風度了,把自己憋憋屈屈的一肚子鬼火,全部都發洩出來了。
作爲侯府的少夫人,這希望牌的女掌櫃。爲了不丢侯府的體面,還有希望牌的體統,趙小熙一直溫良謙讓,立圖把一切都做得最好。哪怕的确有不少人來找茬,她也沒放在心上過。
但是她體内還是有蠻橫因子的,此時此刻,那些蠻橫因子就在自己的體内橫沖直撞,胡亂湧動,竄來竄去,讓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難受得厲害。
不發作這陣難受就好不了了,她好像把這一段時間積攢的怨氣、憤恨。委屈一股腦兒地全部都發洩到了許琳歡身上。
甚至于,她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啥。眼瞅着許琳歡的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再由青變黑。
眼睛也開始慢慢變紅,眼淚噴湧而出。
在衆人的注目禮中,許琳歡破門而出,消失在了外頭火.辣辣的日光底下。
一場鬧劇,可算是收場了,可是和玉還是有些意難平,氣呼呼地坐在一般,委屈巴巴地擦了擦這會兒才落下的眼淚。
也是,一個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被人這麽侮辱,誰聽了不生氣?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跟許琳歡可别正面硬鋼了。人家好歹也是許家的千金小姐,真要鬧起來了,面子上都過不去。”趙小熙想到自己剛才說的那些渾話,也有些許懊悔,歉疚地看着在場的這些人。
“多虧了有少夫人爲我們做主。”和玉擦幹了眼淚,走到趙小熙邊上:“我隻是沒想到,她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麽說話那麽難聽?”
“你們大概也聽說過了,希望牌跟許家之間,是有過節的。”趙小熙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算是商鋪跟商鋪之間的過節,跟你們的關系,說到底是不頂大的。”
“現如今我們都是希望牌的員工了。”和玉倒是轉變話鋒,有了那麽一丢丢反過來寬慰趙小熙的意思了,她梗着脖子,老大不服氣:“仗着自個兒是大門大戶的小姐,就能出言不遜侮辱人了。”
知道和玉背後有人,關系網錯綜複雜。這次許琳歡也算是招惹到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了。
莫名的,趙小熙變得格外寬慰。指不定,靠着矛盾的轉移,能讓煩人精許琳歡,安分守己一段時間。
最讓趙小熙覺得詫異的是,許琳歡每次鬧事的時候,都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可是每次隻要她提到蕭璟瑞,她總是不大自然。
難不成賊心不死?她想不通。隻不過剛才她說的是假話,蕭璟瑞這會兒應該還在酒樓對賬簿呢!最近酒樓的生意火爆,賬簿也有厚厚的一摞。
雖然他的确是很想跟自家夫人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奈何工作繁忙,實在是不允許。
等趙小熙離開KTV的時候,還想不通許琳歡對蕭璟瑞到底是個什麽心理。加上剛才和玉的面部表情實在是駭人的很,她這心裏頭突突直跳,生怕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
話劇的噱頭夠多了,訂票的人也越來越多。
自然了,許琳歡作爲一個見不得别人好的主兒,自然是不會關顧的了。
也不要緊,趙小熙準備的一千張票,在兩天時間内,兜售一空。
從上映的那一天到後續的小半個月,都要演出這同一場戲劇。每一場大概能容納一百多人的樣子,大概每天都要排一場。
話劇演員的辛苦,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爲了讓大家夥兒更用心地去演出,趙小熙把KTV裏面的冰塊又加了一倍不止。至于納涼吃的、喝的,也都準備的齊齊整整。
當蕭璟瑞發現KTV的環境好得令人發指的時候,蕭璟瑞正優哉遊哉地在自己院子裏頭吃新品水果罐頭。
見自家相公一襲白袍,慢慢悠悠地回來了,趙小熙也來了精神,沖着他沒心沒肺地笑了笑:“喲呵?不錯呀,今天回來得早呀!”
“娘子,我今兒個聽到了一樁稀罕事。”蕭璟瑞笑意漸濃,走上前,點了點她的小鼻子,面孔上的寵溺表情漸漸加深。
“啥事兒?”趙小熙還以爲蕭璟瑞能說出什麽好玩的事兒來,趕忙把罐頭放在一邊,聚精會神地聽着:“新出來的?”
“不錯。”蕭璟瑞坐在她對面,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之前聽人說,咱們KTV裏面的那些演員、歌手,過得都是神仙日子,我還不信。結果今天一看,娘子猜猜,怎麽着?”
“怎麽了?”趙小熙還沒反應過來,歪着腦袋,聽得愈發認真了。
“果然是神仙日子,哪怕是官宦之家用的冰塊,也沒那麽多。”蕭璟瑞倒也不是心疼銀子,就是覺着此風不可長。
要是被外頭的有心之人知道了,隻怕又是一場風波。
這些時日,他們遇到的糟心事已經夠多了。趙小熙現如今是雙身子,受不得驚吓,更不能被俗事困擾,所以蕭璟瑞就會爲她想得多些:“這也是因爲他們這段時間排練太辛苦了,又是高溫。”
甭管蕭璟瑞怎麽說,趙小熙都有話答複。她扯了扯自家相公的衣裳,老大無辜地瞧着他:“我哪能當那種沒良心的掌櫃?大熱的天,還不給冰?”
“這事兒已經傳出去了,要是被暗地裏想揪咱們小辮子的人知道了,娘子打算怎麽收場呢?”
“該怎麽收場就怎麽收場呗!”趙小熙是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個兒哪裏做得不對,因爲被蕭璟瑞提了個醒兒,稍稍有些不快:“難道相公也覺着我做錯了?”
“我倒不覺得娘子做錯了。”到底是疼愛媳婦兒,蕭璟瑞頓時毫不遲疑,直接認慫:“隻不過爲了娘子考慮,也爲了咱們希望牌考慮,還是要收斂一些。”
“官家什麽時候管得這麽寬了?”趙小熙還是不滿意,想到那些人時常通宵達旦地排練,她就抓心撓肝的難受。
見自家娘子認了真,蕭璟瑞搖頭擺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官家倒也不管,但是他們會想法子讓皇上以爲咱們希望牌賺了許多錢,所以才這麽奢靡。”
一旦給皇上留下了賺得多、花得多的印象,那以後,國家要是有了什麽事兒,指不定都要指着他們希望牌救濟了。
這可不好玩了,這麽一琢磨,趙小熙的臉都綠了:“那些大官兒,不想着家國大事兒,天天盯着咱們商鋪作甚?”
話音剛落,就見五兒着急忙慌地跑了進來。腦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兩眼通紅,氣喘籲籲,見着趙小熙跟蕭璟瑞,就跟見着了救命恩人一樣:“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嗯?”還能有啥事兒?趙小熙現在對“事”這個字,已經開始過敏了:“怎麽了?”
“有好些個乞兒在難民營鬧起來了,仿佛還死了好些個人呢!”五兒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越想越怕:“這可怎麽辦?那些乞兒被壓到了衙門,竟然說是受少夫人的指使去鬧事傷人的。”
奶奶的熊,這麽明目張膽的陷害?
什麽鬼?她花了那麽多銀子建造起來的難民營,咋可能再去讓這些乞兒跑去鬧事傷人?她是閑得發慌,還是嫌命太長?
“娘子就在家裏歇着,我去瞧瞧。”蕭璟瑞隻覺着這事兒十分棘手,臉色冷峻:“五兒,照顧好少夫人。”
“是!”五兒就跟得了軍令狀一樣,站得筆直。
“我也去。”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趙小熙哪裏還閑得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挺着一個大肚子了,說什麽都要跟着自家相公一塊兒去瞧瞧:“既然他們說是我指使3的,那我肯定要露面啊!”
避而不見的話,會被有心之人說成是心裏有鬼,不敢去。
說起來,她趙小熙清清白白活了這麽些年,什麽苦都願意吃,但是被人冤枉這一口氣,她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