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戰場上的确很有謀略,但是對哄女人這一茬,是一點兒經驗也沒有。
有些女人,心思靈敏賣對于這樣的事兒十分在意。一來二去的,便生了别的心思。
像是樂琳知,養尊處優那麽些年,到了那樣的風沙之地,又沒自家夫君日日陪伴。哪怕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同床異夢。
在這樣的情況下,樂琳知逃之夭夭,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但是理解歸理解,趙小熙還是爲樂琳知的前程捏了一把汗。
“死罪就死罪吧!”樂琳知仿佛把這一切都看淡了,搖搖頭,冷冷笑,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反正跟他在一起,我也是生不如死。”
“大将軍不解風情,可是隻要待你好的話,這也就沒什麽了。”
“不,你不知道。”樂琳知說到傷心處,迅速紅了眼睛,看着趙小熙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悲痛:“他有一房侍妾。”
“咦?”趙小熙倒是沒有聽說過這檔子事兒。
之前這位大将軍一直都在帶兵打仗,竟然也已經有了侍妾。
要不咋說這古代的爺們都喜歡尋花問柳呢?連一個天天在沙場上馳騁的人都有侍妾。
按理說,古代的女人應該也不那麽在意三妻四妾的事兒,爲啥樂琳知的反應這麽大呢?
她也不敢細細問,好在樂琳知是個可心的人,知道趙小熙的疑問,接着說道:“他們倆感情很好,十分恩愛。我在他們之間,就跟個隐形人一樣。”
怪不得了,怪不得樂琳知哪怕知道私自回京是死罪,也不管不顧地回來了。誰願意看到自家相公跟别的女人調情,自個兒在一邊看着呢?
一般女子都受不住,像是樂琳知這樣的天之嬌女,就更不必說了。
“我讓他給我休書,他爲了自己的地位,死活不肯。不肯休我,又讓我天天痛徹心扉。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回了京城。”
這一路的艱辛,樂琳知也不想多說了。
如果不是害怕因爲自己的事情連累了自家爹娘,這會兒她也已經回了丞相府了。
“我曉得樂大小姐的心酸,但是這事兒非同小可,還是要讓相國跟夫人知道才好。幾個人有商有量的,把這事兒給盡快解決了不好嗎?”
“怎麽解決?”樂琳知已經絕望了,想到自己那個不通人情的相公,當真是心如刀割:“他死活不肯休了我,爹娘要是知道了這事兒,必定以爲是我在任性妄爲,會逼着我回去的。”
走得那樣潇灑,指不定會給那人留下一個灑脫的印象,度年以後,變成白月光、朱砂痣也不可知。可是這樣灰溜溜地回去了,隻怕會得到更加過分的對待。
這麽一想,趙小熙也不吱聲了,坐在一邊,沉寂寂的。
本來她還想着說服樂琳知的,哪裏知道,說到這份上,她卻被樂琳知給說服了。
一個女人家,想要的東西隻有那麽多。
可是那人什麽都不給,讓她嘗盡了心酸和寂寞。
“我會盡力幫你瞞着。”趙小熙沉吟半晌,才說了這麽一句,心慌意亂到了極點:“可是紙包不住火,要是大将軍上書給皇上,那可怎麽辦?”
“他不會的。”樂琳知倒是十分笃定,冷厲地笑了兩聲:“他十分看重自己的身份地位,自家夫人出逃,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倆人又談了一會兒,樂琳知推說還有要事,急匆匆地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趙小熙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好在白婆婆在旁邊,托着她的說,讓她在旁邊歇歇腳。
“爲了旁人的事兒,這樣傷心傷肺的,何苦呢?”白婆婆向來不願意多管閑事。
自然了,對于趙小熙隔三差五就喜歡幫人處理各種事情的舉動,也很看不慣。
“我跟樂大小姐也算是又私交的,看她有事兒,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啦!”
“與其是有空兒去管别人的閑事,不如管管自個兒的麻煩。”
“我的麻煩?”趙小熙歪着腦袋瓜,很是疑惑:“我有什麽麻煩?”
“最近到咱們鋪子買衣裳的婆娘,都喜歡說你的閑話。”話音剛落,又見着一個胖乎乎的婆娘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五六個丫頭婆子。
看樣子,這來的人很有身份呀!
不過剛才白婆婆的話,倒是讓趙小熙有些警醒。說來也怪,她也算是謹言慎行,基本上不做什麽得罪人的事兒,怎麽好端端的,還被京城裏頭的貴夫人盯上呢?
“趙小娘子?”那胖乎乎的貴夫人居高臨下地看着趙小熙,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嚣着對趙小熙的敵意:“你在啊,今兒個你來伺候我得了。”
萬萬沒想到,救世主一般的蕭璟瑞,這個時候出現了。
“鋪子裏頭的夥計這麽多,爲何要讓我家夫人伺候?我家夫人懷有身孕,諸事不便。”蕭璟瑞目光深沉,也不看她,徑自走到趙小熙面前,摸了摸她渾圓的肚子:“我來遲了。”
“沒有,剛剛好。”趙小熙隻覺得揚眉吐氣,再看那位貴夫人的時候,氣勢斐然。
真是怪得很,這婆娘對她爲何那樣不客氣?
本來也沒什麽事兒,京城裏頭的貴夫人那麽多,難免有些人看不慣她趙小熙,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像是在化妝品鋪子、超市這樣的地方,碰到的有錢夫人就更多了。
這些人說話,自然不會顧及趙小熙的體面問題。
可是今天遇到的這位闊綽夫人,趙小熙從沒見過。可是此人對她的惡意,卻是充盈且飽滿的。趙小熙剛想回話,就看到自家爺們的喉結大幅度升降,她挽着的手臂也鼓囊囊的。
哪怕他穿着衣裳,趙小熙也能知道他渾身的青蛙肉這會兒全都因爲憤怒鼓起來了。
那婆娘也看出了蕭璟瑞的氣憤,有些怕了,讪讪笑,眉心也開始慢吞吞地抽.搐着。也就是因爲動作十分緩慢并且是隐秘的,所以看起來更顯可憐相。
臉上的木偶紋更加明顯了,鼻翼處拖下來的兩條八字紋正尴尬地彌漫在她那張充滿惡意的面孔上。
“都說你們希望牌的服務很不錯,怎麽到了我這裏,就不一樣了呢?”她肆無忌憚地說着大話,絲毫不怕趙小熙動氣:“這位就是侯府的大公子吧?”
也不知道面前這婆娘到底是什麽來路,對于蕭璟瑞的身份哪怕知道的十分清楚,依舊老大不客氣,就差沒有伸出手去點一點蕭璟瑞那張俊俏的面孔了。
“請問您是?”
“我是剛回京城的公孫夫人,你們沒見過我,也是正常的。”她搖頭晃腦回了一句,那張已經衰老了的面孔,竟然有了一種奇異的年輕态。
京城裏頭隻有一戶姓公孫的人家,主人公孫衍是當朝禦使大夫。這些年一直都遠離京畿之地,近些時候才得了恩準,回京養老的。
聽說公孫衍已經有六十歲了,面前的這位公孫夫人比他小個七八歲,應該也有五十來歲。
可是,五十歲就這樣顯老?趙小熙有些錯愕的看着她。比起她那金貴的身份,更加注意那張衰老透了的面孔。
“公孫夫人您好。”趙小熙趕忙沖着她問好,哪怕之前已經很客氣了,這會兒愈發小心翼翼起來:“要是您放心的話,我可以幫您搭配一身衣裳,您覺得怎麽樣?”
“不必了。”公孫夫人搖搖頭,來來回回在鋪子裏頭繞了一圈,仿佛又想到了什麽:“聽說你這丫頭爲人很不怎麽樣,我今兒個就是爲了來瞧瞧你的。”
聽說?聽誰說的?
說起來她趙小熙對于顧客的服務态度,那是有目共睹的。哪怕坐到了這份上,還是有人來挑刺。要不咋說做人難呢?
“公孫夫人,眼見都不一定爲實,更何況是道聽途說來的事兒呢?如果公孫夫人不嫌棄的話,日後咱們常來常往,我相信,日久見人心。”
“好!”公孫夫人也不是什麽潑皮,見趙小熙的态度這樣好,也覺着之前自己聽到的那些有些詭異的地方:“你們生意做得大,平常難免得罪人。”
這個自然,生意做得越大,眼紅的人就越多。
要是一些自個兒開了商鋪,生意又不咋好的,就更是不必說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公孫夫人面前嚼了舌根,才引起了這樣荒謬的誤會。
既然進了成衣鋪子,哪能不挑幾件衣裳呢?趙小熙最擅長察言觀色,見她明顯更中意幾件端莊剪裁的成衣,趙小熙趕忙拿了她的尺碼,還讓人打包好了。
“這是做什麽?我也沒說要買下來啊!”公孫夫人睨着趙小熙,仿佛在看她的反應似的:“難道說,趙小娘子要強買強賣?”
“不不不,公孫夫人誤會了,這是我送給您的。就當是初次見面,我孝敬夫人您的。”趙小熙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是跟她生了龃龉,不如用幾件衣裳化解一二。
指不定以後公孫夫人還能在某些方面幫上忙。
“送給我?”公孫夫人一臉錯愕地看着趙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