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五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想到被那麽些百姓看到了,日後還不知道會竄出什麽莫名其妙的謠言,更是生氣:“我是什麽身份?你們又是什麽身份?人貴有自知之明,這個道理,都不懂麽?”
跟皇室比較起來,一般平頭老百姓,的确沒啥地位。
更何況,這兩位還是金世佳的家眷。要是徹底惹惱了五公主,隻怕性命難保。
甭管咋樣,這事兒都是在希望牌超市發生的,趙小熙也不想敷衍塞責,忙不疊地拉着五公主在内室坐下說了許多體己話。
憑借着趙小熙的三寸不爛之舌,報之以情,曉之以理,五公主才願意将此事私了。隻得一個條件,必定要讓那兩個婆娘磕頭認罪。
這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來的贖罪機會,可等到趙小熙跟那兩位說起的時候,她們不僅不樂意,還發了好大的脾氣。
“我們出身寒微,就要受這樣的氣?”瘦高個的婆娘抖動着身子,渾身上下的真金白銀都在顫動,稍稍有些晃眼。
無知是惡,趙小熙滿頭黑線,都不曉得跟她們說明白這裏頭的厲害關系了。
“五公主的确是金枝玉葉,皇上也的确是十分疼愛她。你們二位将她撓成了那個樣子,真以爲不會被押入大牢?”趙小熙也不想聳人聽聞,有些乏累,坐在一邊。
那倆人這會兒才有些焦灼了,呆呆地看着趙小熙,一動不動。
半晌,胖乎乎的婆娘才開了口:“我們到京城來也不是爲了尋釁滋事,我們隻是想把官人救出來。要是五公主願意幫襯着說話,我們官人不就能出來了嗎?”
額,敢情剛才那一番猛如虎的操作,隻是爲了給金世佳求情?
所以,這兩位的認知裏頭,動粗就是求情?這已經涉及到了趙小熙的知識盲區,懵逼得很。
現在五公主還在裏屋大發脾氣,再瞅瞅這兩個婆娘,趙小熙隻覺着眉心發痛。她這買賣做的,好端端的一個超市,都快變成調解所了。
很快,五公主從裏屋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面色不善。在看到趙小熙的時候,還稍微緩和一點兒。
胖乎乎的婆娘本名付圓,這會兒她的身材仿佛是瞬息之間變成了長條狀,頓時就顯得消瘦了,臉色也是那種病馬一般的青黑,眼神裏頭也染上了傷痛。
“公主殿下,真是對不住,我們是真沒想着傷你。”付圓那張胖乎乎的面孔開始悲傷起來,眼淚漸漸的充盈了整個眼眶:“君姐,你也來給五公主賠不是啊!”
瘦精精的王斯君壓根兒不吃這一套,依舊是很有精神的樣子。冷笑兩聲,又瞧了兩眼趙小熙跟付圓,再看五公主的眼神依舊充滿攻擊力。
本以爲她還要作亂,趙小熙的額角已經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兒。
很快,戲劇化的一幕出現了。王斯君沖着五公主鳳黎阮行了一記大禮,狠狠地磕了三個頭,雖然臉上依舊有剛才的兇狠勁兒,但是語氣卻是臣服的。
“我們的确是太着急了,我有三個孩子,阿圓有四個孩子。現在孩子他爹被關進了大牢,聽說是一定會一命嗚呼的,我們也就着急了。”
見五公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王斯君更急了:“我們不想沖撞公主,可是京城裏頭的人都說我家相公是因爲五公主才蹲大牢的,我們當然有氣。”
後頭一句話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此時此刻的鳳黎阮,一點兒多餘的力氣也沒有。也不吱聲,帶着自己手底下的宮人就出了門。
她就這麽直接走了,王斯君跟付圓都急了,捂着臉,在超市裏頭狠狠地哭了一場。
這眼淚裏面有太多的憋屈,趙小熙也沒阻攔啥。等他們哭夠了,又讓人準備了飯菜。
把這些事兒一順溜地坐下來,已經到了日中時分。趙小熙被自家相公帶到酒樓去吃飯,她也沒拒絕,直接跟着走了。
一路上趙小熙都格外沉默,蕭璟瑞看她這副模樣,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爲了金世佳的那兩房外室着急?”
“她們打了五公主,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趙小熙隻覺着十分頭痛,那兩個人行爲處事實在是太孟浪了。
憑着她們倆就想把金世佳給救出來?隻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畢竟,金世佳并不僅僅是的因爲得罪了五公主、犯了欺君之罪才被送入大牢的。
“人各有命,五公主倒不是什麽恃寵而驕的性子。今天聽了那兩位的辯白,應該不會治她們的罪了。”
也不知道蕭璟瑞是從哪裏看出這樣好的趨勢的,但是相信自家相公的話,總歸是不錯的。趙小熙點點頭,微微放下心來。
次日一早,京城裏頭又傳出金世佳的桂花油鋪子長久用最次的桂花來做頭油。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桂花油鋪子的老客紛紛“起義”。爲了發洩不滿,都跑到衙門去鬧事。說是要見金世佳,要狠狠地教訓他。
後來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金世佳的兩房外室已經到京城了,她們尋思着,既然沒法讓金世佳賠償,那就該讓那兩房外室賠償她們的損失。
本來付圓跟王斯君準備離開希望牌,找到衙門鳴鼓申冤的。但是看到京城裏頭的貴夫人開始到處找她們讨要金銀了,哪裏還敢出去。
好在她們也知道事情緊急,不能任意妄爲,所以在超市開張的時候,很自覺地幫忙打下手,怎麽都不肯離開希望牌的庇護。
已經到了九月裏,天氣悶熱。趙小熙又懷有身孕,總是覺得疲累,是不經常出門照顧聲音的。
一早就聽五兒說了這檔子事兒,心裏也有點兒慌張。
她對于金世佳的兩個外室倒是沒多少同情,但是想到她們倆還有那麽多孩子要撫養,就爲她們捏了一把汗。
要是被人知道她們都躲在希望牌超市,大概能把超市給踏平了吧?
本來趙小熙還以爲隻是她對金世佳不滿,放出消息,想讓他吃吃苦頭。可是由現在的情形來看,金世佳的仇敵可不少,一個個的都是狠角色。
要不然這些醜聞都是從哪兒爆出來的呢?金世佳的那些桂花油鋪子都在京城裏頭存在了好些個年頭,要是桂花油有什麽問題的話,應該一早就被大家夥兒知道了。
怎麽不偏不倚剛好是這種時候爆出來消息?未免也太蹊跷了。
早晨趙小熙跟蕭璟瑞一塊兒吃早飯的時候,她不禁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桂花油的優劣,那些顧客買回去一用不就知道了嗎?怎麽非要等到這時候才開始說呢?”
見趙小熙嘴角殘留着碎屑,蕭璟瑞伸出手,輕輕地擦了擦,輕聲回道:“金世佳這些人仗着有大皇子撐腰,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樹敵無數,牆倒衆人推。”
“本來倒也沒什麽,他過得再怎麽差,跟咱們都沒啥關系。”趙小熙說出這話的時候,猶猶豫豫的:“可是他的兩房外室都生了好幾個孩子。”
“娘子想幫他?”
“不不不!”趙小熙忙不疊地擺擺手,又有些頭痛了:“我就是想着,如果金世佳就這麽死了,那誰給他撫養那幾個孩子呢?憑借着那兩個婆娘,應該不行吧?”
“官場如戰場,金世佳他也不是不知道。仗着有大皇子撐腰,作惡多端,鬧到現如今這種地步,是他咎由自取。”蕭璟瑞面如平湖,一邊給趙小熙夾菜,一邊說着後續可能發生的事情。
由于金世佳是被當朝皇帝一道聖旨送到大牢去的,那麽能改變目前這種困局的,也就隻有皇上。
可是天子金口玉言,已經定了金世佳的罪了,想要讓他安然無恙地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皇子或者是五公主爲金世佳求情,才有一星半點的希望。
但是在這個當兒,人人都對金世佳和大皇子避如蛇蠍,怎麽可能會爲了他進言?
那位不可一世的五公主就更不必說了,她覺着受人欺騙,氣憤得不得了,怎麽都不可能願意原諒,就更談不上跑到自家親爹跟前,說金世佳的好話了。
如此說來,金世佳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想到福源跟王斯君的樣子,再想想她們還有好幾個孩子,趙小熙的心就有些抓心撓肝的痛感。
這可怎麽辦?到底是她派人把消息給放出去的,本來也就想着給他一個教訓,現在可好,讓他命懸一線,甚至逼得他那兩房外室親自進京救夫。
“相公,她們有好幾個孩子哩!”趙小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在腦袋裏頭,幾乎已經開始琢磨着爲她們二人謀生路了。
實在不行的話,讓她們到希望牌做工。每天給多點的工錢,也夠他們養育孩子了。
“要不然咱們把她們安排在希望牌做工?相公,你覺着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