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爺嘞,那她可就太冤了,明明啥也沒說啥也沒做,結果到了豐樂鎮,還要被那小氣的金世佳“追擊”。
“真正的教書先生到底在哪兒?”柳兒也急了,看着那幾個人,又擔心又生氣。
說到底,那幾位教書先生都是她請來的。要是在半路上出了啥事兒,她這輩子可就要在自責裏頭度過了。
大概是趙小熙他們的氣勢太強了,那幾個人也怕了,帶頭的那個支支吾吾地說道:“在龐滋鎮,在丁老四的家。”
又是丁老四?蕭璟瑞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子淩厲的殺氣。他怎麽都沒想到,丁老四會賊心不死到這種地步,接二連三挑戰他的底線。
幾個人也不耽誤,帶着這幾位假的教書先生一塊兒上了馬車,徑自趕往龐滋鎮。
還好,等趙小熙他們趕到龐滋鎮的時候,那幾個真正的教書先生并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這會兒正在丁老四的家,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不得不說,桌上的菜品還真就有模有樣,包子餃子玲珑剔透的,擺在這樣破舊的小木桌上面,也有些顯貴的意思。
大概是沒想到趙小熙他們會這麽急匆匆地趕過來,丁老四徹底慌了神,一口酒水愣是沒吞下去,随着蕭璟瑞越來越逼近的腳步,直接噴了出來。
應該是被拉到了嗓子眼兒了,丁老四的臉就跟充了血一樣。
“真是稀客,掌櫃的咋來了哩?”他雖然已經被開除了,已經沒在希望牌做工了,但是依舊很厚顔無恥地叫着他們“掌櫃”。
姿态依舊是很谄媚的那一種,仿佛隻要擺出這副模樣,趙小熙就可以既往不咎,甚至不會過問那幾個半蹲在地上的教書先生是啥情況一樣。
“我們希望牌的教書先生到底是怎麽得罪你丁老四了?你竟然跟我們玩偷梁換柱?”趙小熙拍拍手,很快,那幾個冒牌貨就這麽被冷山丢了進來。
一時之間,嗚呼哀哉的哭嚎聲,頓時就在這個逼仄的小屋裏響了起來。
看到這些個廢物,丁老四的臉色都變了。一張臉都寫滿了對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厭惡。但到底是當着趙小熙跟蕭璟瑞的面,他也不好多說,裝瘋賣傻地笑了一陣。
“這幾位是?”
“還裝?”趙小熙氣得不得了,這還是她頭一回親眼看到如此厚顔無恥的爺們。
證據确鑿,他竟然還一個勁地逃脫責任?簡直可笑到了極點。
“這幾位是啥人,别人不知道,你丁老四也不知道?”蕭璟瑞的語氣也變得格外沉肅,冷笑兩聲:“他們不都是你從弄别的鎮子上找來的乞兒?”
原來是乞兒,這幾位應該也是讨不到飯吃的乞兒吧?臉色這樣差,哪怕穿得人模狗樣還是保留着當初當乞兒時候的狼狽姿态,所以看起來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怎麽會呢?”丁老四覺着隻要自個兒不承認,這事兒就不能找到他頭上去。
看透了他的心思,蕭璟瑞變得不慌也不忙,沖着旁邊那幾個證嗚呼哀哉的乞兒道:“你們自個兒說,到底是受誰指使。隻要說實話,我們也不會難爲你們。”
聞言,那幾個人面面相觑。很快,他們把目光全部都轉到了丁老四那頭。爲了保命,一個個都伸出了手指頭:“就是他,他跟我們說了,隻要随便糊弄糊弄就成了。”
“還有呢?”趙小熙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畢竟,糊弄之後呢?總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吧?那樣也沒啥了不得的效果。
“就是讓我們幾個,一定要留在希望牌才行。”
“對對對。”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隻要這些人冒充教書先生留在了希望牌私塾,以後他們再故意派個人來,特地“發現”這幾個人大字不識一個。再敗壞希望牌的名聲可就簡單多了。
果不其然,金世佳還真是有不少小聰明呢!一肚子的花花腸子無處安放,都開始來算計她趙小熙了。奶奶的熊,是她長得太慈悲爲懷了還是怎麽樣?竟然讓這些人對她這樣不客氣。
氣歸氣,趙小熙還是很有理智了,不想對丁老四拳打腳踢或者是言語侮辱。
畢竟,這是最好的人證。
既然金世佳對他們不仁不義,百般迫害。那他們自然也就不必很正道地反擊了,丁老四是個很好的打手,也是一個很好的人證。
“丁老四,你還有什麽話說?就憑着你把這些教書先生綁在自個兒家這一件事兒,就夠你吃幾年的牢飯了。”趙小熙的聲音壓得很低。
要是不注意去聽的話,會有一種一股股急促且猛烈疲憊的感撲面而來。不用看趙小熙的面孔,大家夥兒都知道她已經氣急了。
就跟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炸。
要說這丁老四,看起來是個實打實的“不仁不義”的漢子。可是一張口,把大家夥兒都給驚着了:“這事兒是我一個人幹的,跟别人沒啥關系。你們愛怎麽地就怎麽地吧!”
喲呵,猛然間還剛正不阿起來了?
“豐樂鎮的羅老高在大牢裏頭死了,你可知道是怎麽死的?”蕭璟瑞不徐不疾,不驕不躁,開始慢吞吞的醞釀氣氛,試圖攻克對方的心理防線。
“自個兒吊死的呗!這事兒大家夥兒都知道,你也不必特地跟我說。”他又回複了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特别是那樣欠扁的嘴臉,已經讓趙小熙恨得牙癢癢了。
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此人故意爲之,偏偏還不能撲上去狠狠地打罵一頓,這不是存天理滅人欲是個啥?
“羅老高是個很惜命的熱嗯,絕對不會自個兒吊死。”蕭璟瑞繼續渲染那種陰森恐怖的氛圍,眼睛也不看丁老四,自顧自地說着:“忘了跟你說了,羅老高也是金世佳的人。”
所以呢?金世佳讓羅老高自盡的嗎?
說到底,這丁老四也不是啥視死如歸的英雄人物。聽到這份上,心慌意亂到了極點。
他原本想的是,現在把罪責全部都擔下來了,以後金世佳也會派人來救他的。畢竟是那樣大的一個官兒,疏通這點關系應該也是綽綽有餘的。
與此同時,他還能給金世佳一個有情有義、忠心耿耿的好印象,這多好呢?
奈何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當聽到蕭璟瑞說羅老高的事情,他整個人都慌了神。
關于羅老高,大家夥兒的說法也有很多。
但是說得最多就是被幕後主使給逼迫的,現在蕭璟瑞跳出來證實了這一點,丁老四哪能不害怕呢?
不過他還是不願意就這麽放棄自己拼了這麽久的前程,死性不改般的搖搖頭:“你胡說,壓根兒不可能。”
“我沒必要說假話。”蕭璟瑞更加淡定了,見他亂了陣腳,心裏頭又坦然了許多:“爲人謀事,本來就是要擔風險的。這種棄車保帥的事情,也不稀罕,你應該也聽過不少回了吧?”
“你就是故意這麽說的,你是故意的。”他越聽越怕,緊緊皺着眉頭,對着蕭璟瑞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羅老高自己不争氣,就這麽死了,哪能怪得了别人呢?”
“好,既然你這麽想,那就算了。”蕭璟瑞也不強求,但是此人傷到了他們希望牌的利益,他是絕對不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的:“這事兒咱們也不必私了,直接報官吧!”
一旦報官,那麽丁老四勢必是要被關進大牢的。那時候是生是死,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按照丁老四的心思,本來也是不怕的。可是這會兒,他聽了蕭璟瑞的話以後,心裏頭就難受死了:“不成不成,咱們還是私了。”
“怎麽個私了法?”趙小熙歪着腦袋,心裏頭美滋滋,尋思着,隻要能有丁老四這個人證在,以後金世佳就不能作妖了。
指不定在關鍵時刻,還能讓他閉嘴。
“我說實話,我說實話。”
最終,丁老四還是妥協吧,把什麽都給交代了。
原來他的确是金世佳的走狗,并且那人的手下分布在各個地方。大部分都是地頭蛇,由于這一次金世佳盯上了希望牌,所以四處搗亂。
龐滋鎮這邊也不隻有丁老四這一個暗樁,還有好幾個。隻不過膽子比較小,做事兒也不敢強出頭,很不引人注意。趙小熙讓他報上名字,飛速地記錄好。
等記錄完,她整個人都蒙圈了,怎麽金世佳的人裏頭,還有朱家的遠親?
之前懲治龐滋鎮惡霸的時候,朱家遠親朱沱也算是幫了大忙的。現如今怎麽又倒打一耙,開始禍害希望牌了呢?還是說,這完全就是利欲熏心的結果,并沒有百分之百的惡意?趙小熙腦袋暈乎乎的。
“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出家門半步。”蕭璟瑞直勾勾地盯着丁老四,用的是毋庸置疑的語氣:“要不然,你連自個兒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丁老四本來也不是啥英雄好漢,聽到這話就慌了神,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