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作爲私塾的地皮已經買好了,再把裏頭要用的東西置辦好,差不多就能正式開張了。這開張儀式啥的,她這個當掌櫃的,總不能缺席吧?影響也不好。
本來隻準備在豐樂鎮待一個月就成了的,現在看來,要多待小半個月了。
也不知道是誰把芙蓉要殉情的事情給傳出去了,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愣是變味了。
那人除了跟羅老高有點非正常關系以外,其他的趙小熙還真不大清楚。但是傳聞格外誇張,說她性子風流,爲人不端,跟好些個鳏夫、老少爺們,都有關系。
傳言到底是傳言,做不得真的。但是自從這流言出來以後,陵長镖局那邊就徹底不太平了。
吵嚷不斷,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哐當哐當摔盤子摔碗的聲音。
沒過三兩日,安自行又派人過來,隻說是羅老高的事兒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還有京城的大官兒要來接手這樁案子。
真是怪得很,按理說,像是羅老高這樣的小人物,自個兒在大牢裏頭自.殺了,還能引起京城裏頭大官的重視,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還沒等趙小熙有什麽反應,白婆婆就一臉疑惑地發問了:“京城裏頭的大官兒什麽時候開始管小鎮子上的閑事了?”
“我也覺着怪得很,羅老高還不是什麽大人物,怎麽就把京城裏頭的大官兒給引來的?實在是怪得很。”趙小熙坐在白婆婆對面,順手拿着幾個甜蜜餞兒吃了兩口。
“等着瞧吧,看看回頭來的大官兒到底是誰。”白婆婆又是那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吸了吸鼻子,也不多話,繞到廚房去了。
也不知道是誰把即将要有京城大官兒到豐樂鎮查案的消息給放出去了,一時之間衆說紛纭,甚至還有一些人都開始猜測是不是趙小熙冤枉了好人,引發了冤案。
流言傳得愈誇張,趙小熙就愈郁悶。
區區一個羅老高,自.殺還鬧出了這麽多幺蛾子出來。
明明不是啥了不得的大人物,偏偏還有那麽一些人關注,最最誇張的是,過幾天連京城的大官兒都要過來摻和一腳了。
大概是那天芙蓉到希望牌鬧得太狠了,殉情的謠言一再發酵,現在誰看到龍利天都仿佛在他的腦袋瓜上綠油油的一頂帽子。
要不是龍利天不是莽夫,大概一手提溜一個,到小角落裏狠狠教訓一頓。
謠言越來越盛,都沒有人關注KTV裏頭的話劇啥時候開場了,但是一天天跑到勾欄裏頭聽說書先生胡咧咧。畢竟現在說書先生也不拿着話本講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了,而是開始很專業地講解龍利天夫婦之間的事情。
八卦的姑娘婆子最喜歡聽這些事兒了,甭管要不要銀子,一個個的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要跑去聽。
稀罕的是,這麽些天芙蓉就沒出過門。有不少人說是因爲覺得自己做的事兒實在是對不起人,沒臉見人。也有人說是被龍利天給打了,渾身青紫,實在是沒法出門。
原本的跑镖計劃,因爲大家夥兒一茬接一茬的質問和嘲諷,一再延期。到後來也不知道是這個訂單被取消了還是怎麽地,陵長镖局安靜得可怕,愣是一點兒要出門跑镖的意思也沒了。
又過了三五日,私塾那邊要用的桌椅做好了一批,趙小熙跟蕭璟瑞準備去驗貨。
剛到半路上,就見着了柳兒。她剛從KTV出來,看樣子是準備去買小點心還是啥的,滿臉帶笑。見着趙小熙,三兩步上前,樂呵呵的。
“眼瞅着這天就要下雨了,咋還出啦溜達呢?”
天色鉛錘,搞不好過一回兒就有傾盆大雨。
“去看看我們前幾天定的桌椅,過些時候,我們的私塾也該開張了。”這些事兒是可以不避人的,本來就要進行宣傳,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讓大家有所期待。
果不其然,柳兒顯得很激動的樣子,瞪大了眼睛:“這麽快?”
“可不是,隻要做好了這些個桌椅,招到了足夠好的教書先生,找到願意來入學的孩子,就差不多了。”趙小熙說得還挺詳細,就盼着柳兒能動用自己的人脈資源,盡快把他們希望牌缺少教書先生以及學子的消息給發散出去。
不愧是柳兒,趙小熙一張口,她就知道了在内裏的意思。
“我倒是知道咱們睢陽郡有幾個很不錯的教書先生。”柳兒沖着趙小熙眨眨眼,笑得枝花亂顫:“要是知道希望牌以後需要教書先生的話,他們應該都很樂意過來的。”
“真的?”趙小熙太驚喜了,樂得不行:“那可好了,本來爲了這事兒,我還挺煩的呢!”
“不用煩,明兒個我跑一趟。”柳兒每個月有八天的休假時間,最近剛好她休假,輪到芙蕖守着KTV。哪怕是繞着睢陽郡轉悠一圈,也完全是有時間的。
她認識的人多,把希望牌要招教書先生的消息放出去以後,這許多事兒也就簡單多了。
正說着,柳兒又湊了過來:“聽說陵長镖局鬧出事了?”
“誰說的?”趙小熙倒是沒聽說過陵長镖局有啥事兒,雖然有不少姑娘婆子在背地裏頭瞎猜,亂嘀咕,但那也隻是猜測而已。可是看柳兒這樣子,分明是有實錘了?
“我一個姐們的相公就在镖局做工。”柳兒一臉暗示性的笑,扭着腰肢走到趙小熙邊上,接着說道:“芙蓉現在可憐咯,以前日子那麽好過,非要作死。這會兒讓龍大官人失了體面,天天挨打受罪。”
挨打?芙蓉還會挨打?趙小熙真心覺得長見識了。沒想到龍利天以前那麽疼愛老婆的一個人,現在竟然還會拳腳相向。
倆人又說了三兩句,就分了手。
一路上趙小熙都在犯嘀咕,難道說,龍利天真的就性情大變了?被刺.激得發了瘋?這可能性也是有的,隻不過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剛到木材鋪子,就見着外頭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
這啥情況?趙小熙一臉懵逼,往前走了三兩步。還沒吱聲,就聽到裏頭老大的吆喝聲。
“這都是希望牌私塾以後要用到的桌椅啊?”那些人又激動又驚喜,鬧鬧哄哄,吵吵嚷嚷,往前湊了又湊:“真是沒想到,趙小娘子舍得給大家夥兒的娃兒用這樣的好東西。”
“那可不,連木材用的上上等的哩!就這麽一套桌椅啊,就要小二兩的銀子。”木材鋪子的老闆,最喜歡接希望牌的單了,不僅僅不會事兒爹事兒媽挑許多/毛病,給工錢爽快,還挑選上乘的木材。
做起來不管是心情還是手感,全部都不一樣。
“也不曉得希望牌私塾啥時候開始收人,我家孩子正愁着沒有合适的私塾上哩!這會兒可好了,直接送到希望牌私塾去就得了,隻是也沒聽說趙小娘子找教書先生啥的,恐怕這開張的日子,還沒定下來吧?”
“差不多,差不多了。”趙小熙聽到大家夥兒熱情高漲,心裏頭也不知道多高興,忙不疊地忙前竄,沖着大家夥兒樂呵呵地笑了兩聲:“快了,快了。”
“真的呀?”剛才說話那婆娘,迅速走上前來,看着趙小熙的眼神顯得格外親熱:“那可好了,隻不過這教書先生從哪兒找來?我們睢陽郡的教書先生,好的也沒幾個。”
豐樂鎮上有孟子義,這個是不愁的,趙小熙也已經跟他商量好了,一旦希望牌開張,希望他立馬就來當教書先生。
至于現在他所在的那個私塾,已經被臭豆腐店包下來了,過幾個月就要重新裝修,變成臭豆腐鋪子了。
找教書先生的确不是啥容易事兒,不過有柳兒打了包票,趙小熙也不大擔心,不徐不疾跟在場的人說道:“隻要大家夥兒信得過我,這教書先生呐,我是肯定能找着的。”
對于大家夥兒來說,趙小熙說的話跟金科玉律差不多了,哪裏有不信的道理?
“那可好了,咱們鎮子上現在是烏煙瘴氣的,要是趙小娘子的私塾能早點開張,也沖沖晦氣。”
烏煙瘴氣?這指的應該是陵長镖局的事情吧?趙小熙也不想胡亂去猜,樂呵呵地笑了兩聲。剛伸出手去摸木材,就聽到一個婆娘低沉沉地笑了兩聲:“芙蓉就是活該,誰讓她不要臉皮?現如今鎮子上哪個不說龍大官人可憐哩?”
看樣子,這事兒還真是鬧得滿城風雨了。趙小熙隻豎起耳朵聽着,在心裏頭細細想着芙蓉的近況。大概是物傷其類的緣故,趙小熙總覺着有些不忍心。
一個姑娘家,被折磨成那副模樣,總歸讓人于心不忍。
算起來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着芙蓉了,羅老高一早就一命嗚呼,芙蓉也不像是個不知深淺的人,咋可能爲了一個死了的腌臜爺們羅老高跟龍李天作對?
莫不是有什麽隐情?
不過再怎麽有隐情,也不該給自家男人戴綠帽子啊!這綠帽子是啥帽子?哪能随便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