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量大概花費兩百兩到一千兩左右,總而言之,不能唐突不能怠慢。
作爲一個正兒八經的生意人,這點覺悟也還是有的。趙小熙很是爽快,直接答應了梅園郡那小厮的請求,親自給他們配好了貨物。
三号倉庫隻有牛寡婦一個人,這一天天的,訂單那麽多,她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配錯了貨,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羅老高罪不可赦,竟然插科打诨、魚目混珠,跑到他們希望牌底下耀武揚威,這要是傳出去了,他們希望牌的聲譽可就全毀了。
依着趙小熙的意思是一定要把羅老高送到衙門處置的時候,可是又想着這可是揭穿龍利天跟芙蓉這對夫妻真面目的活的證據。
要是就這麽塞到了大牢裏頭,怎麽戳穿芙蓉呢?
加上還有人說芙蓉跟羅老高之間有着不正當的關系,等真正東窗事發,決意攤牌的時候,有了人證,也很熱鬧。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讓他們内裏崩盤,總比在外部動手要好。
現在趙小熙也不敢笃定,龍利天跟芙蓉就一定是大皇子的人,如果這裏頭有什麽誤會,豈不是冤枉了好人?她也挺糾結的,但是他們希望牌底下這麽多員工,倉庫又出了羅老高這樣的人。
作爲希望牌的掌櫃,面對這些腌臜事兒、陰暗交易、偷龍換鳳的把戲,她鐵定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視而不見吧?
最終趙小熙派人把羅老高丢到了希望牌超市後頭的柴房裏頭。
恰好晚上大家夥兒一起用餐,賽華佗漫不經心問了這茬子事兒。
看樣子,羅老高還挺有名氣的?趙小熙咂咂嘴,吃了幾口蔬菜,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賽華佗。
要知道這位賽神醫,除了對疑難雜症還有人間百草感興趣,基本上不會問其他的事兒。更不會用這種八卦的語氣,趙小熙瞪着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瞄着賽華佗:“賽神醫,你是不是知道啥?”
“我能知道什麽?”賽華佗大口喝了幾口黃豆豬蹄湯,一臉餍足地舔了舔嘴唇:“不過你也真是大好人,其卓既然是屏山莊的人,你幹嘛還要把他收留到希望牌來?”
哦,原來說的不是羅老高,而是今天來去匆匆的其卓。
“聽屏山莊二掌櫃的說,其卓上有老下有小。又被屏山莊掃地出門了,咋穆旭國是沒法繼續做工了。”她也不是啥惡人,聽不得别人凄慘的際遇,心一軟,就讓他來了。
今兒個見着真人,總覺得跟付芳描述的不一樣。
過于陰邪,身上也沒有手藝人的内斂沉穩,對他們希望牌更不見半點客氣态度。
老實說,趙小熙已經開始後悔了。
“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收留屏山莊的人呐!”賽華佗明顯就對這事兒很有想法,啧啧出聲:“還是找個由頭,把他給打發了吧!”
“我都跟他們二掌櫃說好了,其卓也千裏迢迢地來了,這個當兒要是讓他走,不仁義吧?”趙小熙一點兒食欲也沒有了,放下碗筷托着腮,一臉憂愁。
“請佛容易送佛難,趁着現在還沒到那地步,還不趕緊把他打發咯?”賽華佗也認了真,一手一個大豬蹄,滿嘴流油:“趙小娘子應該還不知道吧?多少人都盯着你這希望牌。”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天底下的生意人那麽多,有幾個是願意看到别人家生意蒸蒸日上的?賽華佗跟他們的關系已經算是很親密了,所以事無巨細,樣樣都會爲他們考慮着。
在場的人齊刷刷地看向趙小熙,最終還是順娘先開了口:“其他事兒咱沒有證據,所以不能亂說。可是劇本接二連三被人剽竊,還很湊巧對上了陵長镖局的龍大官人,小熙,咱得查。”
“我已經想好了,明兒個就去陵長镖局一趟,順便帶上羅老高。”反正之前那爺們也說了,他之所以能進三号倉庫當負責人,完全是芙蓉暗箱操作的結果。
她倒是要問問芙蓉,他們希望牌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外人做主了。
鎮子上是藏不住秘密的,羅老高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版本不一,大部分人都說他罪有應得。對于此人如何進了希望牌大家夥兒也滿是揣測,說得最多的無非就是這羅老高有點兒家底,買通了希望牌的什麽人。
消息傳得很快,但是陵長镖局那塊兒的動作更快。聽說是接了什麽大單子,過兩天就要出遠門跑镖了。
秉持着不給對手喘.息機會的原則,趙小熙跟蕭璟瑞順帶着羅老高,浩浩蕩蕩直接到了陵長镖局。
湊巧他們正吃午飯,見趙小熙他們來了,哪怕心裏頭再怎麽不情願,還是擺出了一副熱情好客的樣子,并且麻溜地添了碗筷。
本來氛圍還算是不錯,等到芙蓉看到被五花大綁、被人扔進來的羅老高,臉色徹底變了。
“趙小娘子這是啥意思?”芙蓉是肉眼可見的緊張了,手忙腳亂。一會兒搔搔頭發,一會兒理了理碗筷:“這是誰?”
“咦?芙蓉嫂嫂不認得?”趙小熙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來,捂着嘴,瞅瞅羅老高,瞧瞧芙蓉女,咂咂嘴,冷冷笑:“羅老高,你是不是扯謊了?”
“天王老子在上頭,我哪敢扯謊?”羅老高老大聲音喊着冤、賣着慘,眼神直勾勾地瞧着一邊端坐着的芙蓉:“你這臭婆娘,你敢說你不認得我?咱倆快活的時候,你咋不說不認識我哩?”
乖乖隆哩隆,這可真是大新聞。
綠帽實錘?龍利天也從一開始的淡然自若變得有些狂躁,一張面孔從黑轉紅,整個就是個豬肝色。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自家婆娘被奸夫指認,紅果果的綠帽子好巧不巧正合适。
“你胡說個啥?”芙蓉又氣又急,竄上去,狠狠給了羅老高幾巴掌:“呸,下作東西,老娘也是你能胡亂攀扯的?我都不認得你,還跟你快活?你也配?”
“你個娘們穿上衣裳都不認人了?”羅老高也被激起了男兒漢的鬥志跟自尊,當仁不讓,眼瞅着就要在衆目睽睽之下吵嚷起來了。
好在龍利天還是個要臉的七尺漢子,屏退衆人,狠狠捏住了芙蓉的下颌。她一個輕飄飄的婆娘,這會兒被五魁梧的龍利天提溜在手裏,活脫脫一隻斷了線的風筝。
做了這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又當着這麽些人的面,芙蓉就算再怎麽淡定,也沒了平常能言善道的能力。
“你們到底是誰的人?跟我們希望牌合作這麽些日子,我們虧待過你們陵長镖局?”趙小熙被氣得不輕,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爺們,很是氣憤:“洩露劇本的人是你吧?龍大官人?”
“各爲其主,實在是對不住。”龍利天也是要臉的人,自然也知道趙小熙爲人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在合作的這些日子裏頭,給他們的報酬都十分豐厚。如果不是爲了自家主子,他也不會叛變。
沒法子,上頭有令,不敢不從。
“各爲其主?”趙小熙皺皺眉,本來還隻是一種揣測,覺得這人背後肯定有人啥的,可是現在,他都直接承認了。
他把芙蓉直接丢到地上,聲音老大,吓得趙小熙打了一個寒顫。
好歹是個女人家,身子骨本來就不大好,哪裏受得住這個?她嚷嚷了兩聲,餘光一瞥瞧見地上的羅老高,頓時就不敢吱聲了。到底是自己的不對,她哪能張狂?
“主?龍大官人還有主子?”趙小熙一臉嘲諷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覺得惋惜還是覺着什麽、
好歹也是一個孔武有力、身材魁梧的漢子,怎麽就能心甘情願對别人俯首稱臣呢?畢竟,跟希望牌合作,也不至于跟個長工一樣,處處受限。
他們本身就是互利共赢的關系。
“那咱們的合作關系,就到此爲止了。”趙小熙心裏頭也挺不是滋味的,再怎麽樣,這段時間跟陵長镖局的合作也算十分愉快了,現如今要各奔東西,總有一種畢業季的感覺。
“就算趙小娘子今天不說這話,我也準備過兩天登門,解除合作的。”龍利天也是在良心上過不去,畢竟趙小熙是個實誠人,待人也是真的好,他哪裏忍心害這樣的好人?
“是嗎?”趙小熙反問後冷笑,也懶得理睬他:“那就這樣吧,這羅老高,是你們自個兒處置,還是交給我們希望牌?”
“這樣的腌臜人,我也不想跟他有什麽交涉,就麻煩趙小娘子你了。”龍利天是覺得自己頭頂發着綠光,覺得自個兒在豐樂鎮都沒臉見人了。
最近的風言風語那麽多,他原本還不信。現如今聽到羅老高的話,再看看芙蓉的反應,他心裏頭就跟明鏡似的。
既然龍利天都這麽說了,趙小熙也不含糊,點點頭,拍拍手,又讓夥計把羅老高給擡出去了。
不得不說這羅老高實在是男人中的敗類,一出門就開始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