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丁老四跟金世佳有點兒關系,是不是就意味着是金世佳背地裏頭搗鬼?蕭璟瑞也不敢輕易下定論,還準備再好好查探查探。
他跟王明又細細碎碎說了幾句話,蕭璟瑞看他那麽認真對待茶這上頭的事兒,愈發欣賞:“果然我家娘子沒看錯人。”
“趙小娘子是個能人。”就算是王明這麽挑剔的人,也很欣賞趙小熙的能力,點點頭,喝了一口茶水:“以前龐滋鎮哪有這麽熱鬧哩?現在隻要來了人,基本上都會到茶館坐一坐。聽說以後希望牌化妝品鋪子能在這裏開,也高興。”
現在怕是要推遲了,蕭璟瑞也沒再多說,不徐不疾出了茶館,徑自上了馬車,回了豐樂鎮。
當趙小熙聽到自家相公猜測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懵逼。
啥情況啊?當初五公主到光臨超市的時候,她也沒說啥啊!好端端的咋就把魔爪伸到龐滋鎮去了呢?還是專門給她找不痛快的。
“那可真是怪了,咱們跟金大人之間不是已經達成一緻了嗎?說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呢?”
“大概是心懷怨恨吧!”蕭璟瑞倒是十分淡定,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已經派人去查了,如果确定是金世佳,咱們也就不必客氣了。”
這個不客氣指的是把某些真相全都攤到明面上來讓五公主知道,畢竟金世佳可不是啥好人。要不是聽說五公主對那位虛僞的金大人沒啥感情,趙小熙一早就戳穿了他的僞裝。
現在他又來挑釁,再放過他,不就顯得自己無用了?
“啥時候能有消息。”
“明天。”蕭璟瑞處理這些事兒倒是很有自己的一套,說是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趙小熙也懶得多問,悄咪.咪點點頭。
隻不過龐滋鎮那塊的化妝品鋪子目前沒法開張,也沒讓趙小熙洩氣,她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例如開一家面館。
在豐樂鎮還有幾塊閑置的地皮,這些是一早就從朱大娘子那裏買了的,已經修葺得差不多了。其中一塊很适合當飯館,買點桌椅啥的,就能開張。
隻不過紅案師傅很難找,一連花了三五天,托了好多關系,才找到五個很有經驗的紅案師傅。
趙小熙先寫了幾種面品,無非就是牛肉面、肉絲面、油潑面、紅油面皮這幾種。
爲了跟其他面店的區分度比較高,趙小熙又琢磨出了涼拌面還有幹拌面這幾種。口味上頭也是很用心的,光是醬料,就已經調配除了好幾種。
等到了開張的那一天,自然吸引來了不少顧客。趙小熙跟蕭璟瑞一塊兒招呼了一會兒,等到了晌午過後,倆人才點了兩碗面條,準備吃飯。
很快,進來了一個很别緻的婦人。
長得還算好看,隻不過身上的皮膚是肉眼可見的松弛了。
這大概已經有了五十歲?
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衰老。一雙雪白的腿,因爲褶皺和過分明顯的紋理,也變得有了一種風燭殘年的意味。甚至是站姿,都開始衰老、頹喪。
不過面孔保養得很好,光澤度也還不錯,應該是在臉上花了不少心思,至少銀子是沒少花費的。
連吃個面條都這麽精緻,趙小熙也是很佩服了。
那人很快就走到了趙小熙這桌,斜眼睨着趙小熙。恰好化妝品鋪子那頭有事,來找蕭璟瑞,趙小熙特地讓他先走一步了。
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婆娘見蕭璟瑞一走,就更加嚣張了。
“你是希望牌掌櫃?”
“咋了?你找我有事兒?”趙小熙依舊十分淡定,沖着她笑笑。
“你一個掌櫃?就穿這個?”
作爲希望牌的掌櫃,作爲侯府少夫人,趙小熙的确是不修邊幅到了極點。明明自家就是開成衣鋪的,明明也有那麽多綢緞,偏偏隻愛粗布衫子。現在經常要見一些身份金貴的人,沒法子,隻好改掉了之前過于不羁的毛病。
雖然還是不穿繡花鞋,但是好歹也開始穿細布旗袍啥的了。
看天氣來定,陰雨天的時候她喜歡穿黃白色,有時候是深藍跟淺藍。晴和天氣的時候,又喜歡穿淺紫跟帶有植物印花的旗袍。基本上都是開襟,領子也不頂高,舒适度上頭是杠杠的。
大概是憑着雲淡風輕、不徐不疾的個人魅力,趙小熙也有了不少追随者。後續在綢緞旗袍熱.賣的時候,細布旗袍也一樣受歡迎。
隻不過鎮子上的人還是更喜歡綢緞料子的,看起來就貴氣,吹捧的人也多。
大概是覺着趙小熙穿得太寒酸了,那婆娘搖搖晃晃走得更近了,臉上又多了一絲絲鄙夷的笑:“說起來,我還是頭一次見着您真人呐!咋跟傳聞中的不一樣呢?”
“傳聞?傳聞中的我啥樣啊?”趙小熙很是豪爽地吃了一口牛肉面,又咬了一口小鹵蛋:“誰還不知道我不是啥闊太太還是咋地?”
“侯府的少夫人,希望牌的掌櫃,咋都沒啥金貴衣裳?咋也吃這麽便宜的面條呢?”她搔了搔頭發,嘴角微微往下,臉上半是驕矜半是冷傲,真有蜜.汁自信。
“這鋪子也是我開的不是?”趙小熙就鬧不明白了,總有一些人看不起“平民”食物?
難道說,稍微有點家底的人,吃頓飯都得去酒樓?
天爺嘞,那得多浪費啊?趙小熙還想着當首富呢,開源節流,缺一不可。
不過今天是開張的好日子,趙小熙也不想跟顧客鬧得不愉快,還算是很客氣了,沖着他們樂呵呵地笑了兩聲。
或許是因爲笑得過于傻氣,更激起了那人的鬥志,叽裏咕噜說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話。趙小熙有些急了,皺皺眉:“嬸子,你是閑的發慌吧?到面館來不吃面,跑來找茬?”
“你可知道我是誰?”她絲毫不管趙小熙言語之中的威脅和氣憤,洋洋得意:“說出來怕吓死你。”
“你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被吓死的。”趙小熙一陣反胃,面前的面明明那麽好吃,她還是被這婆娘惡心得吃不下去飯了。
到底是誰給她的自信呐?
趙小熙十分無語,瞅着她:“現在可以自報家門了吧?您老人家到底是誰?”
“我可是朱家的二姑娘。”
朱家?二姑娘?在豐樂鎮,最有名的就是朱大戶他們家。
隻不過朱大娘子生的都是帶把兒的,況且,面前這人的年紀,應該跟朱大娘子差不多吧?那就不可能是朱大娘子生的了。
難不成是朱大戶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以前倒也聽說過他們的家族式,都說他們朱家有錢,幾個姑娘都嫁到了好人家。隻不過這麽些年,她們基本上都沒回來過。
所以在鎮子上的那些時候,趙小熙壓根兒就沒見過朱家的幾位姑娘。
見趙小熙愣住了,她竟然以爲趙小熙這是怕了,愈發得意洋洋起來。
“這塊地就是我們朱家的地皮。”她搓搓手,坐到趙小熙對面,做出一副很苦惱的模樣來:“都怪那個敗家子兒,這一天天的啥正經事不幹,淨剩下敗家了。我們朱家以前那麽多地皮,現在都被糟蹋趕緊咯!”
“不至于吧?”趙小熙也懶得管她,又點了一杯水果冰沙,看着這位姑奶奶也嚷嚷着累了,又給她免費上了一杯:“你也嘗嘗,雖然不貴,但是好喝。”
她将信将疑,嘗了一口。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一連喝了好幾倍。
在這樣的大夏天,喝幾口冰沙是最舒爽的了。她支支吾吾老半天,愣是沒連成一句稍微順溜一點兒的話。趙小熙有些急了,瞅了她兩眼:“什麽叫糟蹋了?這些地皮也賣了不少銀子了。要是别人出價的話,未必會出到這個價格的。”
很多人把地皮都托付給當地的掮客。但是這些人也不是免費爲人民服務的,中間費也要收不少,指不定還因爲他們嫌棄有人出的銀子少,準備做“囤貨居奇”的考量,這地皮也就更加賣不出去了。
可是他們基本上都是直接交易的,所以不存在什麽價格上的偏差問題。當然了,開出來的價格,也都是經過朱大娘子細細考慮的,在雙方都覺得沒問題以後,才簽了合同。
“要是這些地皮都留在身上的話,過些年,還不知道會值多少銀子哩!”她咬牙切齒,又“窮兇極惡”地吃了一口冰沙。
當咬到果仁的時候,臉上的餍足表情也是裝不出來的:“你們這些生意人,一邊買地皮一邊做買賣,以後就算不做生意了,賣地皮都能養活一家老小了。
“我這生意肯定是要一直做下去的。”趙小熙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不過,你都嫁出去了,老朱家的事情,你還這麽關心?”
“爹娘走了,我不常回來。”她仿佛想到了什麽傷心事,也不嚷嚷了,語氣跟神态都放松了不少:“看到家裏的地皮少了那麽些,我就覺着那婆娘對不住我們老朱家。”
自古以來,這妯娌姑嫂之間就是容易出現問題,看得多了,趙小熙對面前這人的控訴,心裏沒有一點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