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說信任了,平常就算說幾句話,也是陰陽怪氣的。
得虧是在古代,姑娘婆子們對于離婚這件事兒,都挺敏感的。不願意和離啥的,更不願意鬧得太僵。像是關令月這種心比天高的主兒,更是啥也不願意說了。
說來也算是報應,沒有因哪來的果呢?吳大人現在吃得苦頭,就跟還債似的。
“說明白還有什麽意思?”關令月滿不在乎地搖搖頭,眼珠裏頭都帶着一絲絲控訴的意味,那種被人辜負的感覺,一直都充斥着她的心。
她抿起唇,這會兒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很細的紅線。很快,她又開始樂樂呵呵的笑,但是下半張臉近乎扭曲,看起來怪瘆人的。
“趙小娘子這次回去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過一個多月就回來了。”趙小熙細細想了想,在龐滋鎮那邊開鋪子,是一早就準備了的,問題不大。關鍵在于承包豐樂鎮天地的事情,跟八九個村子談買賣,他們不曉得會不會同意。
“懷着身孕還東跑西颠的。”關令月掏出帕子幫着趙小熙擦了擦臉上的細汗,很是寬慰地瞧着她:“要是所有的姑娘都跟你這樣能幹,要爺們幹什麽?”
“我好色。”趙小熙想到自家相公那張如同雕刻的面孔,端正的五官,不肥不瘦的身材就快要流口水了:“天天對着一個美男子,賞心悅目的,我可不虧啊!”
整個京城裏的人都知道,蕭璟瑞雖然生得好,但是以前是個十成十的大傻子,要不是趙小熙人好,哪裏會給他找最好的大夫,花了那麽些銀子去醫治?
現如今蕭璟瑞那樣愛護趙小熙,在衆人眼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也是你性子好。”關令月對趙小熙向來十分佩服,現在聽到她的話,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這樣的心态,啥日子過不好?
幾天後,趙小熙跟蕭璟瑞還有芙蕖,一塊兒上了回豐樂鎮的馬車。
爲了說服蕭璟瑞同意承包田地的事情,趙小熙可花費了不少心力。這爺們向來主張事情慢慢做的原則,龐滋鎮那邊的鋪子還沒有開成,這會兒又說要承包田地種稻谷,光是人手這裏就夠讓人爲難的了。
“咱們一時半會兒的,從哪兒招人去?”蕭璟瑞點了點自家小娘子的額頭,很是寵溺地看着她:“咱們有事兒慢慢做,不必着急。”
“哎呀,我都跟芳姑姑說好了,他們穆旭國不種稻谷,以後要是買的話,都從咱們這裏買。”趙小熙又開始打着如意算盤,越想越激動。
本來趙小熙就是一個披星戴月的工作狂魔,哪裏有商機,哪裏就有她趙小熙。
本來蕭璟瑞還想讓自家娘子安心養胎,業務上頭他來把關。現在看來,這丫頭壓根兒就閑不住。
做了一行還想再做一行,還非要把每一行琢磨透徹才好。
“穆旭國跟常英國一直都有往來,稻谷基本上都是從常英國買的。”蕭璟瑞一早聚了解清楚了。
既然這樣的話,屏山莊何必要從他們這裏買稻谷?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常英國?賣得貴嗎?”
“不。”蕭璟瑞摸了摸下颌,很是認真地想了想:“咱們大夏朝幾乎年年都有鬧饑荒的地方,如果咱們有多餘的搗鼓,不如救濟咱們大夏朝的人。”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芳姑姑。”趙小熙努努嘴,總覺着自己這是做錯了什麽似的:“不成嗎?”
“隻此一次,下不爲例。”蕭璟瑞是少有的認真,趙小熙也有了一絲絲的緊張。
七天後,他們一行人順利到達豐樂鎮。
好在之前芙蕖在鎮子上就有院子,KTV那邊一直都給她留了空房,随便她去哪裏,都是能住的。
知道芙蕖有心結,柳兒先跟趙小熙說說笑笑一陣,就拉着芙蕖在角落裏頭說體己話:“咱們都是鎮子上的人,回來住怎麽就不成了?你要是自個兒都瞧不起自個兒,那可就沒救了。”
“我沒有。”芙蕖的聲音壓得很低,見柳兒這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好生豔羨:“還是你好,自在。”
“我?”柳兒指着自己的鼻尖,攤攤手:“還不是我裝得好?我之前在窯子裏頭待了那麽些年,現如今誰還看得上我?不過我也想明白了,不嫁人就不嫁人呗,又不會少一塊肉。”
“也是。”
“他們挑挑揀揀的,我還瞧不上他們哩!現在在KTV上工,雖然累了點,但是賺的銀子是幹幹淨淨的,我心裏舒坦。”柳兒眼裏帶淚,緩緩地擡起頭:“我們這樣的人,惦記着嫁人的話,那肯定是要吃苦的。”
“我現在也清醒了。”芙蕖挺直了脊背,吸了吸鼻子:“以後我也不惦記着嫁人了,自個兒過,挺好。”
——
回鎮子的第二天,趙小熙就開始着手開展龐滋鎮的業務了。
本來這算是天大的好事兒,可是有些老人家,總覺着女子頭發長見識短,沒什麽大出息。還時常說她們女子胸無大志,百無一用,都是些賠錢貨色。
希望牌的商鋪一個接着一個開起來,招人啥的,老少爺們,姑娘婆子都是趙小熙手底下的員工。
有些古闆的老人尋思着現如今要仰仗着趙小熙的希望牌讨生活,心裏頭自然是有些不服氣的。
加上趙小熙的的确确成了侯府的少夫人,就有人在背地裏嚼舌根。隻說趙小熙是背靠大樹好乘涼,自個兒是沒什麽大出息的。
傳來傳去這些話就傳到了趙小熙的耳朵裏頭,她倒也不介意,聽聽也就過去了。
可是她咋都沒想到,正在他們一群人在化妝品鋪子裏頭談着在龐滋鎮裏頭分鋪安排的時候,許久未曾謀面的趙家爹娘以及趙大元又來了。
也沒跟平常那樣氣勢洶洶、不講道理胡咧咧,這次倒是人模狗樣很是客氣。
“聽說你回來了,我們順道來看看你。”趙母顯得有些緊張,還有那麽一丢丢的手足無措:“要不是你前些時候帶回來的銀子,你二哥現在可就沒了。”
這趙家老母親看樣子是對自己的二兒子是真心疼愛,瞅着趙大元那根斷指,心疼得很。
“這是瑞哥給你們的銀子。”趙小熙也不邀功,冷冷笑:“依着我,是不想給你們銀子的。”
“你這丫頭說的是啥話哩?”趙母登時就不高興了,但是見蕭璟瑞在邊上坐着,也沒好意思說啥渾話,絞着帕子,接着說道:“裴姑娘跑了。”
裴姑娘?趙小熙對這個名字已經有了一絲絲的陌生感了。
要不是趙大元好賭又好色,裴姑娘大概也不會想着跟他和離。這事兒外人不好摻和,趙小熙把桌子上的策劃案整理好了,也不吱聲。
“我尋思着你們希望牌不是有好些個姑娘嗎?你給你二哥蹩摸一個咋樣?”趙母舔着臉往趙小熙這頭湊,要不是在場的人多,這會兒也已經好女兒長好女兒短地叫喚了。
希望牌底下做工的姑娘的确不少,個個都是勤勞踏實肯吃苦人也漂亮的好姑娘,可這些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憑啥嫁給趙大元這個廢物蛋/子呢?
他也配?好吃懶做,又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他配得上哪個好姑娘?
“希望牌底下做工的姑娘的确不少,但是那也輪不到您兒子。”趙小熙挺着肚子,老大無語地瞅着趙母:“你應該也不想禍害别人家的好姑娘吧?”
“這怎麽能叫禍害呢?”趙母老大不高興,眉頭擰成了一個小結:“好歹也是你親二哥,打斷骨頭連着筋呐!”
“打住。”蕭璟瑞開了金口,橫了趙母一眼:“當初給銀子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拿了銀子,我家娘子跟你們趙家就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了,哪兒又多了一個二哥呢?”
作爲一個欺軟怕硬的人,趙母已經吓得不敢吱聲了。
“裴姑娘一走,連個照顧我的人都沒有。”趙大元厚顔無恥到了極點,四肢健全的七尺男兒,這會兒竟然還指望要姑娘家照顧:“村東頭李老頭都有相好的,我可比他年輕多了哩!”
趙家村的李老頭是個鳏夫,自家婆姨死了好些年了,一直都沒再娶妻,也算是有情有義了。相好的是鄰村的一個寡婦,她覺着李老頭性子憨厚,爲人誠懇,做事兒也勤快,就有了要跟他過日子的心。
算起來也有了兩三個年頭了。
不過村裏人都沒說閑話,還巴不得看着他們倆能成親,正兒八經搭夥過日子。
好名頭也是李老頭應得的,他與人爲善,誰家有啥困難事兒,總會想着幫襯一二。這日子久了,誰不念着他的好哩?可是趙大元有啥?好吃懶做還好賭愛吃花酒,好姑娘看到他都繞道走,這輩子想要再娶妻,怕是難了。
“年輕咋了?年輕的爺們多得是,比你勤快的多,比你人好的也多,憑啥跟你過苦日子?”趙小熙沉着臉,斜眼睨着他,很是無語:“你想讨婆姨,自個兒想法子,找我.幹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