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這麽多煩心事,趙小熙鐵定要拽着蕭璟瑞回到自家院子裏優哉遊哉看落日了。
一連三五日,付芳都沒再露面。
要不是手底下的人說她一直都在客棧裏頭遠程處理屏山莊的瑣事,趙小熙還以爲她已經回去了呢!
爲了不讓她有太大的心理壓力,趙小熙還時常跑去見見她。說的都是一些跟生意無關的廢話,付芳也很給面,問題很多,倆人的相處模式還算是十分契合。
這天正午,趙小熙又帶着他們酒樓的酒菜到客棧來款待付芳。見她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差,趙小熙忙道:“這是怎麽了?”
“内奸捉到了。”付芳沉沉地歎了口氣,眼圈兒瞬間就紅了:“我怎麽都沒想到會是他。”
他?他是誰?趙小熙也沒敢問,把飯菜在桌上擺好:“甭管是誰,隻要找到了就是好事兒。”
“趙小娘子,你也不是外人,這封信,你看看吧!”她把自己手邊已經開封了的信件直接塞到了趙小熙手裏。
等趙小熙看完,反應也跟付芳差不多,都挺崩潰的。
雖說不知道這信中的其卓是誰,但是那人的動機竟然是不願意屏山莊跟希望牌合作。這就比較有意思了,憑啥呢?
又或者說,跟希望牌合作又有啥壞處不成?
用這樣低劣的手段破壞合作,損傷的不還是他們的名聲嗎?
好歹希望牌閑雜也是被譽爲大夏朝國牌的呢!
“不希望跟希望牌合作也不要緊。”趙小熙格外認真地拿捏着措辭,生怕說錯什麽話:“實在是沒必要用這樣的法子,直接說就成了。當初你們決定跟希望牌合作之前,肯定也開過會吧?”
“開會?”付芳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開會”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是他們的确是讨論過不少次,深思熟慮以後,才開始跟希望牌子接洽的。
雖然之前也有不少人反對,其卓也反對了。
他是很保守的人,壓根兒不信任穆旭國之外的商鋪。哪怕現在希望牌名聲大振,十個人裏頭有九個都是知道希望牌的,其卓還是不同意。
可是他們奉行的一直都是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其卓再怎麽反對也沒用。他又是專門做珍珠飾品的,這樣一來,就有了可乘之機,鬧出了這次的烏龍事件。
“大概是沒想到趙小娘子會這麽快就察覺出來。”付芳搖搖頭,眼睛愈發紅了:“我們大掌櫃十分生氣,他已經被趕出去了。”
啥玩意兒?趕出屏山莊了?
本以爲付芳已經夠“心狠手辣”的了,沒想到那位從未謀面的大掌櫃才是王者。其卓應該是在屏山莊待了不少年了,看付芳這麽一臉可惜的模樣,她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自己非要作死,那誰也救不了他了。
“我們掌櫃的決定了的事情,壓根兒就沒有回旋的餘地。其卓也算是個有才之人,但是這些年也沒有什麽積蓄。有家有業,現在又離開了屏山莊,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要不然把他介紹到我們希望牌來?”趙小熙是最喜歡人才的,隻要對方有才,怎麽都成。
“啊?”付芳也懵逼了,一臉狐疑:“趙小娘子真是太大方了,那人做了這樣不體面的事兒,你也不嫌棄。”
“心裏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剛才你也說了,其卓是有才華的。我們希望牌缺的就是有才之士,隻不過他是穆旭國的人,離大夏朝忒遠了,大概是沒法讓他到希望牌來做工了。”
加上那人心性堅定,十分固執,故步自封,十有八九都不會願意另投明主。
還真别說,付芳真是個有效率的人,這麽快就遠程幫着大掌櫃把“内鬼”也捉出來了。要是他們希望牌也能有這樣的厲害人該有多好。趙小熙又開始做夢了,沖着她笑道:“要是以後你不願意在屏山莊待了,到我們希望牌來好了。”
“趙小娘子不怕我假意投誠,竊取你們希望牌的好點子,幫襯着屏山莊?”付芳徹底被趙小熙給逗笑了,擺擺手:“我在屏山莊已經有二十年了,這輩子大概是離不開了。”
二十年?我滴個乖乖隆哩隆。
趙小熙一句“媽賣批”就差沒沖出口了。要不咋說屏山莊是個老牌商鋪呢?也不曉得存在了多少年。
這樣厲害的鋪子主動跑到他們這裏來求合作,也忒給他們面兒了。怪不得内部有些人,死活不同意,原來本質上是瞧不起他們希望牌啊!
來日方長,希望牌變成大夏朝老牌國貨,應該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對于這個,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就在趙小熙準備跟付芳談談珍珠首飾款式問題的時候,冷山來了。
此人一來,必有大事兒。趙小熙也不再多逗留,忙不疊地除了客棧。
“出啥事兒了?”
“許家大公子的死因查清楚了,主子讓我來請少夫人回府。”
額?蕭璟瑞啥時候暗地裏查探許大公子的死因了嗎?
趙小熙微微咋舌,尋思着,那爺們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事兒。這有啥好查的?反正都是宋子哲鬧出來的事兒,跟他們又沒有什麽相幹?
蕭璟瑞正在院子裏抱着一摞卷宗認認真真地瞧着,見趙小熙回來了,趕忙迎了上去:“娘子辛苦。”
“不辛苦,啥叫查清楚許家大公子死因了啊?他難道不是被宋子哲給打死的?”
“不是。”蕭璟瑞搖搖頭,很是笃定:“他是被慢性毒藥害死的。憑着宋子哲的力氣,怎麽都不可能打死身材魁梧的許家大公子。”
啥玩意兒?慢性毒藥?
“怎麽回事?”
依着蕭璟瑞的查探,在數年前許家大公子就開始被人胃服慢性毒藥。這玩意兒無色無味,吃個幾天也不要緊,但是長此以往,使身子空虛。就算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人十分魁梧,是個壯漢,但是内裏已經被腐蝕得差不多了。
至于許家能做這些事兒的人有很多,但是最有動機的卻是許智已。
當年許家的生意還算是十分好,由于大公子年紀最大,處事又老練,許家老爺對自個兒的大兒子十分看重。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許大公子開始瘋瘋癫癫,沉迷狎妓不可自拔。
也就是那個時候,許智已開始頂替自家大哥,掌管了自家的所有生意。
後續的人隻要提起許家的生意,都會以爲是許智已一手打拼下來的。其實不然,要不是大公子打好了根基,許智已壓根兒撐不起來。
現在也證實了這一點,一旦讓許智已接手處理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就全面崩盤了。
“是許智已下的毒?”
“應該是許家的大夫人。”蕭璟瑞對于許家大宅子裏頭的事兒知道的不多,基本上還都是從小同那裏聽來的。
許家大夫人早前一直沒有懷孕,倒是小妾比她先生了孩子。
她心裏頭一早就看不慣那小妾了,背地裏沒少害她。後來她生了許智已,又生了許琳歡,見大公子在生意場上順風順水,生怕此人搶走家業。
後來開始圖謀不軌,爲了掩人耳目,特意換成慢性毒藥。
最終出了事兒,就算别人查起來,也查不到她頭上去。
聽完這一切,趙小熙整個人都驚呆了,鼓鼓嘴:“這麽狠毒?”
“爲了得到家産。”蕭璟瑞搖搖頭,也覺着許家是個巨大的火坑,得虧把小同早早兒地給拉出來了。要不然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苦日子呢!
天色鉛灰,脹鼓鼓的。空氣裏的水分子很多,脹鼓鼓的,好像憋了一場大暴雨。但還是很熱,穿一身很薄很薄的紗衣,都滿身的汗。
除非坐在飲冰室裏頭,要不然都不可能涼快的。
倆人坐在院子的大樹底下,絮絮叨叨地說着這裏頭的事兒。越說越膽戰心驚。
要是這些推斷都是真的,那真正殺人的不就是許智已他娘嗎?宋子哲這是白坐了幾天大牢了。趙小熙滿頭黑線,很是無語:“許家老爺身子骨咋樣?”
“倒是不錯,但是這些年此人沉迷酒色,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也是,人到中年,最要緊的就是要克己。
那麽放縱自己,他身子不壞,誰的身子壞?
大夫人指不定現在獨攬大權,手裏頭拿捏着許家的所有錢财。所以許家經常有小妾失蹤或者是離奇死亡的事兒發生,清官難斷家務事,加上那些小妾大多出身卑微,沒有人報官,許多案子就這麽草草過去了。
慈母多敗兒,許琳歡跟許智已變成現在這樣,跟他們的娘也是有很大關系的。
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兒,他們也管不着。加上咖啡館從定址後已經快修葺好了,他們也有的事兒忙。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冷山就在外頭敲門。
他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蕭璟瑞登時就知道是出了什麽大事兒,趕忙起身。
“主子,大事兒不好了,咱們咖啡館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