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是見多識廣的付芳,也被趙小熙的話給吓着了。加上也知道自個兒面前的這位趙小娘子,向來都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
隻要沒什麽大事兒,都不會找對方麻煩的。
那就足以證明,這裏頭的珍珠,的确如她所說,都是假的。
可是怎麽會呢?這些珍珠明明從屏山莊運出來了,中途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怎麽可能會變成假的呢?
她長呼出一口濁氣,鼓起勇氣把那小箱子給打開了。
當她看到那些珍珠的成色,又迅速地拿起三無顆瞧了一眼。最終化爲一聲長歎,滿臉的難以置信。
她的胸腔裏猛然一陣很劇烈的蠕動,整個人都有點兒眩暈,有一種想吐的沖動。
假珍珠?開什麽玩笑?
他們屏山莊做珍珠生意這麽些年,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一爲顧客,更沒有以次充好。
這一次跟希望牌合作,整個屏山莊的人都格外重視,挑選出來的珍珠都是上上等。做出來的珍珠首飾也是精雕細琢到了極點,再次挑選出最好的賴。
怎麽一到了大夏朝,就變成假珍珠了呢?
付芳倒也不懷疑是趙小熙搗鬼,畢竟希望牌已經做得很大了,這些珍珠僞造出來也不稀罕,但是款式上頭,卻是需要不少功夫的。
可是這些珍珠是今天早上才送到希望牌超市去的,才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趙小熙怎麽可能做出假的來冒充呢?
這麽說來,問題出在屏山莊内部?
他們那邊是有内鬼了不成?
可是從采珠到挑選再到設計做成各種各樣的款式,經手的人數不勝數。
不說别的了,就算是打包的人,也有二十來個。
怎麽查?真是個大問題。
付芳有些頭痛,也感覺到了這事兒的不簡單,很是愧疚地看着趙小熙:“趙小娘子,真是對不住,這的确不是真的。”
“半路上是不是出了啥意外?”趙小熙見付芳絲毫不遮掩,也不爲他們找任何借口,心裏的好感度又蹭蹭蹭的網上漲。
“沒有。”付芳搖搖頭,要是半路上出了啥意外,還能懷疑這問題是出在别人身上。奈何沒有,那就隻能是出了内鬼這一種可能,偏偏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排查下去,要是找不到真兇咋整?要是因爲排查傷了那些無辜員工的心又該咋辦?這都是現實問題。付芳作爲屏山莊的二掌櫃,也不可能對這事兒置之不理,總歸是要擔起責任來的。
“實在是對不住,趙小娘子,這事兒可否别聲張出去?”付芳老大不好意思,臉色通紅:“我知道這次給希望牌添了大-麻煩了,隻不過我們屏山莊這麽些年的口碑極好,要是因爲這事兒鬧出了不好的傳聞,那就不好了。”
“放心吧,這事兒大家夥兒都不曉得。但是咱們合作的消息一早就放出去了,大家夥兒都等着咱們聯名的首飾上新。現在珍珠出了問題,咱們上新的時候就得往後拖延了。”
這是趙小熙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如果不跟屏山莊合作的話,她可以上新别的。
反正淘寶上的異形珍珠各種各樣,還有一些很别緻的銀質耳飾,都是很好看的,不愁沒人光顧。
可要是這會兒上新了,日後大家夥兒哪有還有餘錢去買聯名款式。
營業額要是不理想的話,勢必會讓屏山莊的人認爲他們希望牌沒有傳說中的帶貨能力,實在是兩難。
“真是對不住。”付芳也不知道道歉了多少回了,一次比一次誠懇。看着這些假珍珠,心拔涼拔涼的。
之前他們準備的全部都是東珠,還是上上等的東珠。市場價每一顆都能值一粒金子。現在可好,全完了。
這些假貨能有啥用?她剛想找人把這些膈應人的玩意兒銷毀掉,就被趙小熙給攔下來了。
“這東西不能銷毀,芳姑姑,我對你們屏山莊的人不太了解,但是你應該知道的。這些款式有幾個人是能做出來的?要是排查的話,也好查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付芳點點頭,又拿着一串珠子認認真真地看着半晌。好似又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十分奇怪。
不過這都是他們内部的事情,趙小熙也沒好意思多說話。站在一邊,稍稍有些尴尬。
這生意做得一旦很大,手底下的人多起來,總容易出這些事兒的。也不曉得屏山莊的大掌櫃到底是何許人也,對于招人的事情到底上不上心,竟然出了這麽大的缺漏。
“趙小娘子放心,我現在就寫信回去。讓我們大掌櫃再運同樣的東珠過來,至于内奸,我心裏頭也有些眉目了。”付芳鐵血手腕,一旦有些眉目了,勢必會把這裏頭的人給揪出來的。
對于這後續的解決問題,趙小熙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的。曉得付芳後續還有不少事情要忙,趙小熙也就不在這裏礙眼了,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這才迅速回去了。
超市裏頭已經聚滿了人,仿佛聽到了什麽風聲似的。個個嘴裏都念叨着“屏山莊”以及“珍珠”這之類的字眼。趙小熙稍微有些尴尬,尋思着,要是被這些人知道珍珠首飾還得過段時間上新,會咋樣?
幸好芙蕖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把這些催着上新的人安撫住了。
大家夥兒見着趙小熙來了,還是不死心,一股腦兒地湧了過來:“趙小娘子,聽說屏山莊的珍珠已經運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沒呢!”趙小熙搖搖頭,把假珍珠的事兒藏得死死的:“今天屏山莊倒是來了人,也是跟我商量款式的。珍珠還沒運過來,一旦有什麽進展,我也都會跟大家夥兒說的。”
“怪不得我聽人說屏山莊來人了呢!”也不知道是誰嚷嚷了一句,大家夥兒都跟在後頭樂呵呵地笑了兩聲。
在京城,消息走得是很快的。今天一早屏山莊才到京城來,這才晌午,大家夥兒竟然全都聽說了,個個都跑來詢問珍珠首飾的事兒。雖說這也代表着大家夥兒對他們的重視和關心、期待,但是趙小熙隻要一想到假珍珠,就有些壓力山大。
正在超市裏頭坐着的芙蕖聽到這話,也覺着奇怪。就算是不問,她也曉得勢必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了。
好不容易才把這些姑娘婆子給打發了,芙蕖拉着趙小熙進了休息間:“咋回事?屏山莊的珍珠不是已經運來了嗎?怎麽又運走了呢?”
“出了些差錯。”趙小熙也沒好意思直接說那都是些假珍珠,未免也忒不給屏山莊的面兒了:“這珍珠首飾還得晚些日子再上新了。”
“差錯?”芙蕖也不是個傻子,想到之前趙小熙看到那些珍珠的反應,心裏頭也猜得七七八八:“晚些日子就晚些吧,現在咱們鋪子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你也太累了。”
趙小熙沒吱聲,心裏頭還在想屏山莊的事兒。一直以來都聽說屏山莊内部的規矩很森嚴,一般人壓根兒不敢犯這樣的錯誤。
真是詭異,如果之前都沒出過這種事兒,冷不丁地這次動手腳,難道說對方是對他們希望牌有不滿,這才動了歪心思?
這也不是不可能呐!趙小熙的心拔涼拔涼的,鼓鼓嘴,直歎氣。
傍晚的時候,蕭璟瑞來接趙小熙回家,見她臉色這樣差,不用問也曉得是出事兒了。
倆人一塊兒上了馬車:“怎麽沒看到屏山莊的二掌櫃?也沒見着送來的珍珠。”
“可别提了。”趙小熙老大尴尬,一臉無語,直歎氣:“好像是屏山莊出内鬼了,這次運來的珍珠,說是東珠,可結果一看,全是假珍珠。”
“假的?”蕭璟瑞也有些疑惑,怎麽都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屏山莊也會出現這樣的事兒:“要是真出了内鬼,那屏山莊這一次可有大-麻煩了。”
誰都知道,外患永遠都沒有内憂可怕。特别像是做大了的商鋪,一旦出現了内鬼,那隐憂是不言自喻的。
像是付芳這樣的厲害人都亂了陣腳,足以看出這件事的棘手。
“有眉目了嗎?”
“有了。”趙小熙點點頭,倒是有些同情付芳了。不僅僅要跟别人斡旋談生意,每天都在路上奔波着,還要協助大掌櫃捉内奸。
這樣一個盡職盡責的好人物,趙小熙都想把她挖到自個兒這裏來辦公了。
現如今缺的不是銀子,就缺人才。
“穆旭國離咱們大夏朝太遠了,等下一批珍珠運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今天已經有人來問咱們珍珠首飾啥時候上新了。”趙小熙滿頭黑線,扯了扯嘴角,很是無奈:“我也挺失望的,今天一大早聽說屏山莊的珍珠運過來了,我急匆匆地跑去瞧,哪知道是假的。”
假珍珠是一點兒光澤都沒有的,或許在外行人的眼裏還不錯,但是在内行人眼裏就是個垃圾。
那麽好看的箱子裏頭,竟然裝滿了垃圾,這像話嗎?
“不是二掌櫃的錯,我也沒說啥。”趙小熙悶着頭,低低地的言語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