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都知道,許家大公子就是個廢物膿包蠢材,在許家一點兒家庭地位也沒有。
加上這也不是正房生的,雖然是長子,但也是個庶出,自幼不得寵愛。爲了備考科舉考試愣是備了七八年,當然了,每次科舉都是名落孫山。
也不知道許家老爺是咋想的,對自家這個大兒子不聞不問、放任自流,後來這爺們一氣之下就天天喝酒。
今兒個到希望牌酒樓,也是因爲在家裏受了委屈,這才跑來買醉。哪知道剛好碰到了混進酒樓大吃大喝一通的宋子哲。此人因爲之前被若風給狠狠給怼了一通,在打小報告給大皇子了以後,又被大皇子給訓斥了一通。
心灰意冷,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後來跟許大公子起了沖突,就這麽打起來了。雖說這宋子哲看起來是個病秧子吧,可是這些年調理得好,力氣也很大了。幾拳頭下去,也不知道傷到了那位大公子啥地方,一下就錘死了。
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這事兒就鬧得沸沸揚揚,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大概都在想貴爲侯爺的宋光複,到底會不會大義滅親。趙小熙也爲自家公爹捏了一把汗,對于許家兄妹的挑釁,倒是一點兒不放在心上。
雖說蕭璟瑞已經強調過好幾次,殺人兇手已經被捉到牢裏去了,但是許家兄妹倆還是很有意思地跑到酒樓搗亂。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分明是想讓趙小熙他們當冤大頭,最好賠償許家的損失。
可是趙小熙跟蕭璟瑞又不是大傻子,自然曉得這事兒不歸他們管。每次許家兄妹來,都不會有半點反應,冷漠到了極點。至于宋光複就更是淡定,對自家二兒子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大有看他死的意思。
一來二去的倒是許家的人有些着急了,對他們來說,死掉的大哥本身就沒什麽存在感,就更不要說有什麽感情了。可要是不能用他的死來給他們謀取一些福利的話,那不就白死了嗎?
他們兄妹是直接沖到侯府來的,看樣子是勢在必得。
可是宋光複是什麽人?見多識廣,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事兒,對于他們的話,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到底是二公子打死了我家大哥,這事兒總不能這麽算了吧?”許琳歡說話的時候充滿了暗示性,見宋光複沒什麽反應,她又說道:“我家爹爹說了,這也是可商量的。侯爺總不希望二公子就這麽死了吧?”
“殺人償命,應該的。”宋光複面如平湖,内心沒有絲毫波動,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這對兄妹:“你們二人要是再去找璟瑞和小熙的麻煩,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這?什麽情況?甭管是許琳歡還是許智已都懵逼了。這也忒偏心了,大兒子是兒子,二兒子就是個垃圾了不成?這人竟然絲毫不管宋子哲的死活。
“那二公子呢?”
“我說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宋光複面色不改,看許家兄妹的眼神頗爲涼薄,仿佛說的是别人家孩子的事兒:“你們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不妨事。”
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兄妹倆這才慌了神,支支吾吾嘀咕了半天,見那人面不改色,絲毫不怕的樣子,倆人就更慌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本以爲這人會好言好語地跟他們打着商量。最起碼讓他們掌握主動權,好談條件。
結果什麽都沒有,許琳歡心裏頭直犯突突。連一向淡定的許智已這會兒也亂了陣腳。都沒想到,那人會這樣剛,壓根兒不把宋子哲當成自個兒親兒子。
現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笑話呢,許家要是這會兒認了慫,不追究,那以後他們許家在京城還有哦日子過嗎?
出于這一系列的思量,許智已朝着宋光複笑道:“我家爹爹也說了,人死不能複生。加上之前我大哥也言出不遜,這才激怒了二公子。依着我爹的意思是,這事兒能私了就私了,别鬧得那麽難堪。”
“難堪?”宋光複微微蹙眉,眉頭緊鎖,仿佛很不解似的:“有什麽好難堪的,這案子我不摻和,該怎麽了結就怎麽了結。”
“隻要侯府願意把城東平安巷口那塊地皮給我們許家,這事兒就算了了。”許琳歡再也等不及了,忙不疊地把他們許家的計劃給交代了出去。
地皮?宋光複是何等人物?聽到這話,可算是明白了許家的意思。敢情他們是真心不把那位大公子當回事,隻配一塊地皮。
如果這麽簡單就能救回自己的親兒子,宋光複當然是很願意的,毫不遲疑,直接答應了。
大概是因爲來的太容易了,一出侯府,許琳歡就開始抱怨把條件說得太低了。隻不過跟侯爺談條件,本來就是一種吃了雄心豹子膽的行爲,他們也不敢太猖狂,還是認了。
比較稀罕的事兒,在給地皮的那一天,宋光複特地囑咐别那麽早放宋子哲出來。大概是希望他能多吃幾天的牢飯,好好反省反省。
一群吃瓜群衆被這麽簡單就解決了的人命官司震得三觀都碎了。
不過大部分人都是很清醒的,都在說許家的奇葩。說來也是,好歹死的那人也是大公子,許家也不是啥小門小戶,随随便便一塊地皮就這麽打發了。
因爲那位肇事者——宋子哲還被宋光複強制性要求在大牢裏頭待着。這誰三觀正,誰心術不正一看就清楚了。
一時之間,許家的名聲頓時就是一片狼藉。許琳歡跟許智已也不敢随便出門,畢竟已經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趙小熙樂得自在,本來還有點兒擔心希望牌酒樓的生意,沒想到卻是一天比一天好。
大家夥兒這樣捧場給面兒,趙小熙也不負衆望,又上新了幾道菜品:麻辣牛柳、辣椒金針菇。
這幾樣雖然都是很簡單的食材,但是搭配出來的味道卻是上乘。食客越來越多,趙小熙看到了某種殷切的盼望,尋思着等芙蕖出嫁那天,在婚宴上頭來個滿漢缺席。
到底是他們希望牌的頭号代言人,要是出嫁的儀式感沒有達到某種标準,就顯得有點兒忒寒酸了。
這麽一尋思,趙小熙就真的開始着手準備。
大概過了三五日,吃了好幾天牢飯的宋子哲才踉踉跄跄被府上的家丁給接了回來。
跟之前的意氣風發不同,他這會兒真是肉眼可見的落拓。看到正準備出門的趙小熙跟蕭璟瑞,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但是很快又垂下腦袋。
這段時間,這人肯定天天煎熬。
等上了馬車,趙小熙才從宋子哲那雙陰沉沉的眼神中抽離了出來。
“看樣子大皇子是真心不把他當自己人,除了這麽大的事兒,他竟然不聞不問的。”趙小熙很是納罕,想到四皇子的仁義,再瞅瞅那人的涼薄,她倒是有些鬧不明白了,跟在大皇子身後的人是等着貢獻人頭嗎?
“大皇子生性多疑,他并不十分信任宋子哲。”蕭璟瑞倒是對這事兒看得很明朗,絲毫不意外:“過些日子他還會跟在大皇子後頭。”
所謂的男狗?趙小熙扯了扯嘴角,老大尴尬地笑了笑:“這麽沒尊嚴的嗎?”
“對他而言,這也麽什麽。”蕭璟瑞冷凝地笑了兩聲,唇角的弧度使他那張面孔顯得更加俊朗:“這些事兒咱們管不着,以後還要更加仔細一點兒。”
“爲啥?”趙小熙沒心沒肺,壓根兒不覺得這有什麽,癟癟嘴:“咱們跟大皇子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關系,沒啥好怕的。”
“要是被他們查出來,咱們跟四皇子有牽扯,這事兒可就麻煩了。”小心使得萬年船,大皇子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知道趙小熙壓根兒不懂這裏頭的道道,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意漸濃:“娘子最近在準備芙蕖的婚事?”
“當然啦!”趙小熙點點頭,言語之中還有一絲絲的小憂傷:“也不知道若風到底打得什麽主意。其實隻要他對芙蕖好,他是誰的屬下我也不在乎。”
倆人說着說着就到了酒樓,外頭又排了幾對人。見着趙小熙的馬車來了,好些個人都迎了上去。
“趙小娘子怎麽來了?”說話的是十姑娘,也是他們希望牌的老主顧了,見着趙小熙就眯眼笑:“你們家的牛柳實在是太好吃了,怎麽都吃不夠。”
“過段時間還有新品。”趙小熙也高興,慢悠悠地下了馬車:“你們也真是太捧場了,本來還以爲出了人命官司,你們不會來了呢!”
“怕啥?又不是趙小娘子的錯。說起來也怪,今兒個許家那位不講道理的大小姐又來了,還包了一個雅間,說是來吃火鍋的。我尋思着,他們家現在的情形那樣差,還有心思來吃火鍋,指不定是有什麽陰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