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趙小熙愣是畫了五幅設計稿。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算是很高産了。她瞅了幾眼自己的設計,越看越滿意。等屏山莊的珍珠運過來了,要是成色好的話,趙小熙還有另外的打算,做成那種珍珠披帛,罩在旗袍上頭,應該是很不錯的。
在京城,哪怕再昂貴的披帛,也會有一群人購買。這些精品中的精品,從頭到尾都很有紀念意義。這麽一琢磨,趙小熙就徹底高興了,又打開一張新的紙,準備再接再厲,再畫一幅。
此舉愣是把蕭璟瑞給吓着了,總覺着自家娘子魔障了,他支起身子,沖着自家娘子很是認真地看了一眼:“還是得好好休息休息,要是娘子信得過我,這設計圖,我來畫。”
喲呵,敢情這爺們是要全能開挂的節奏啊?
趙小熙咂咂嘴,沖着他伸出大拇指:“要不然,相公畫一幅讓我來瞧瞧?”
老實說,趙小熙這時候壓根兒就不相信,自家相公可是一點兒基礎都沒有的,難不成還會作畫?還會涉及女兒家用的東西?咋可能呢?
可是等蕭璟瑞真正畫出來的時候,趙小熙整個人都驚呆了。
畫出來的款式十分新穎,并且很好看,在美觀性上頭是絕對沒得挑剔的。
這爺們啥時候跑去深造了嗎?趙小熙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相公,你這些靈感都是從哪兒啦的啊?”
“娘子給的。”蕭璟瑞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一臉寵溺地笑了笑:“每次隻要看到娘子,我都想着娘子戴這個肯定是好看的。”
“看樣子及以後畫設計稿這事兒,的确是可以交給你了。”趙小熙雖然有些不大服氣,但是有人給自己分擔一二,也是很不錯的:“對了,今天吳大娘子也來了,說是要開新的糕點鋪子了。還說她在城東那塊地皮很大,如果咱們咖啡店沒有合适的選址,可以跟他們一起。”
這個“跟他們一起”的意思,蕭璟瑞自然也是明白的。隻不過坊間傳聞,這位吳大娘子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和善。跟他們共同用一個地方,到底不好。
“娘子答應了?”
“算是答應了吧?不過我也跟吳大娘子說了,這事兒也要跟你商量商量。不過咱們都已經跟她合作這麽久了,也沒啥好顧慮的。”趙小熙在這方面很容易輕信别人。
這咖啡單跟别的鋪子又不一樣,完全是新的。這也就意味着,如果有心之人想要把這鋪子完全變成自己的,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了,依着趙小熙的小腦瓜,是完全想不到這一層的。
“如果以後吳大娘子想要把咖啡店據爲己有的話,咱們該怎麽辦?”蕭璟瑞目光灼灼,緊緊地盯着趙小熙的眼睛:“咖啡店是新的,以前在京城從來都沒有過。現在咱們跟吳大娘子關系好不錯,可是以後未必。”
這倒也是大實話,趙小熙張了張嘴,心裏頭也有些退縮。
“那依着相公的意思,咱們還是要自個兒找地皮?那我怎麽拒絕吳大娘子呢?甭管以後咋樣,她閑雜還是挺真心的。”趙小熙有些犯難,直歎氣:“不過相公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就是了,商場如戰場,防人之心不可無。”
加上過幾日又是水晶果凍果凍上新的日子,趙小熙正是最忙的時候,腦子裏頭一灘漿糊。
想到水晶果凍,趙小熙頓時就知道自己該怎麽拒絕吳大娘子了。
今兒個吳大娘子剛說想要趙小熙把水晶果凍的秘方傳授給他們,也讓他們糕點鋪子上新這樣的稀罕東西。她尋思着,提前把這配方給他們,再說不能跟他們一起開鋪子,這樣的話,對方應該能接受吧?
次日一早,趙小熙就忙不疊地到了吳府。
也不曉得咋回事,吳大人竟然也在家,沒去上朝。這一大清早的,火氣很大,臉色陰沉沉的,不知道是被誰給得罪了。趙小熙隻瞅了兩眼,對于别人的家事,向來不願意多說。
悶不吭聲,坐在大廳等關令月。
很快,關令月被一群丫頭婆子簇擁着過啦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十分低調。
這是要出門的節奏?趙小熙心裏存疑,但是也不好多說話,隻是沖着她笑:“真是對不住啊,一大早就跑來叨擾。”
“不妨事。”關令月對趙小熙一向都是和聲細語的,她拍了怕趙小熙的手,輕聲道:“這一早過來,肯定是有什麽要緊事吧?”
“其實也還好,我們水晶果凍要上新了。昨兒個吳大娘子你不是說也想讓水晶果凍在你們糕點鋪子上新嗎?我把配方給帶來了。”趙小熙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老大不好意思:“還有就是,我家相公已經選好了咖啡店的地址了。”
也就是說,不會再跟關令月用一個地方開鋪子。
到底是在商海之中摸爬滾打數年之久的人物了,關令月立馬就知道了趙小熙的弦外之音,她也不鬧,很是坦然地接受了:“這也好,趙小娘子真是有福氣啊,有一個那樣好的夫君爲你出謀劃策。”
“這種事兒,向來都是他拿主意的。”趙小熙有些汗顔,但是爲了不讓關令月太過吃心,接着說道:“咱們合作還是要合作的。”
“這是必然的了。”關令月也順着趙小熙的話往下講,低聲笑笑。
也不知道咋回事,這笑聲聽起來怪吓人的,跟以前趙小熙接觸的關令月完全不一樣。
再瞅瞅一邊站着,望望天,看看花,賞賞草的吳大人,趙小熙心裏頭也明白得七七八八了。這爺們已經快五十歲了,竟然還不老實,一門心思想着讨小妾。
指不定已經有了幾房小妾了,關令月向來是個要臉的人,不願意讓人知道。
但是委屈肯定還是委屈的,鬧得自個兒性情大變,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水晶果凍做起來也簡單,大娘子先讓手底下的人做做看,要是有啥問題的話,盡管找我。”趙小熙也不敢多留,說完這話,就一溜煙地去了。
等出了吳府的大門,隐隐約約還能聽到後頭的喧嚷聲,仿佛是在吵架。
這都當了半輩子的夫妻,咋還這樣呢?
真是刷新了趙小熙的三觀。
由于在一個月之前紅案師傅們就開始練習做水晶果凍了,所以在上新當天,大家夥兒做得格外順手。哪怕買的人很多,也沒有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
還是老規矩,趙小熙請來了芙蕖給大家夥兒試吃做講解。
今兒個芙蕖化了一個十分清淡的妝容,加上一身白旗袍,整個人看起來綽約多姿,風情萬種。不少男人都悄咪-咪的咽下了幾口口水。
明明中意芙蕖的人那麽多,可就是沒人敢娶她。趙小熙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一幕,止不住歎息。
林峥爾也不知道從哪裏竄過來的,見趙小熙看着芙蕖老大惋惜的樣子,笑了笑:“怎麽?現在趙小娘子不僅僅想着要當掌櫃的,還想當紅娘?不過要想給芙蕖姑娘做媒人,怕是很難了。”
“爲啥啊?”趙小熙鼓鼓嘴的,很爲芙蕖抱不平:“明明芙蕖那麽好,啥都會,憑着一己之力,就能賺許多銀子。這可比一般爺們要好多了吧?”
“讓一般爺們娶她,其實也不難,隻不過要想讓爺們的爹娘樂意,卻是很難的。”林峥爾一早就看穿一切,對于芙蕖的未來,也是深表同情。
除非能找到一個無父無母又有些本事的爺們,要不然,這輩子隻能孤苦一生了。
聽林峥爾說得如此現實,趙小熙滿頭黑線:“真是沒想到,林樓主說話,真是一點兒念想都不給人留啊!”
“總好過畫餅充饑不是?”他是個妥妥的現實主義者,壓根兒不相信啥命不命的東西。隻不過有一票人推崇命理的說法。
按照他們口中面相學的說法,這女兒家紅顔薄面是完全可以從面孔上看出來的。
像是芙蕖,美則美矣,但是命運多舛,更别說什麽旺夫不旺夫了。
要想嫁進好人家,更是不可能了。越是厲害的人家,這規矩就越是多,依着芙蕖的脾性,哪裏受得住這些磋磨?
還是算了吧!
“我也沒咋給她牽線搭橋。”趙小熙很是慚愧,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主要是沒找到合适的人,之前的若風,我還真以爲他對芙蕖是真心的,哪裏知道,又是爲了利用芙蕖跟我們希望牌套近乎。”
“不妨事。”林峥爾見趙小熙老大不快,出言寬慰:“要是真有姻緣,肯定會主動找上門來的。”
哪兒呢?趙小熙巴不得芙蕖的姻緣早點來。那人天天那樣悶悶不樂的,趙小熙看着也實在是揪心。不過現在芙蕖的狀态也不錯,特别是講解新品的時候,竟然還有了以前沒有的激-情。
看樣子這是準備當個徹頭徹尾的女強人了。
“這水晶果凍吃起來可比之前許家賣的滋味好多了。”也不知道是誰要吆喝了一句,讓現場的氣氛徹底熱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