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到底是怎麽跟大皇子勾結在一起的,顧向庭自個兒也不大清楚。可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是一張大網,從頭到尾都不過就是一個騙局。
不管是芙蕖還是他顧向庭,都着了若風的道了。此人看起來無欲無求、雷厲風行、忠心不二,其實都是裝出來的。起初知道這事兒,顧向庭也挺難受,但是到底是在江湖上闖蕩了數年之久,心理素質還是很好的。
在知道被人背叛以後,也沒怎麽動氣,大大方方地讓若風滾出了雪月山莊。
他隻是沒想到,那人竟然還有臉面去找芙蕖。看起來這個十分美貌的姑娘,腦袋很不清醒,竟然還巴巴兒地盼着若風會是個好的。
見趙小熙目光沉沉,也不說話,但是臉上那種十分坦然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打從一開始趙小熙都沒想過若風有沒有可能是好人,還是很聰明的。跟他沒結果也算是好事兒了,該慶幸了。
可是瞅着芙蕖這失落落的神色,顧向庭也能理解得七七八八,也不等她開口,直接支起身子站了起來:“以後能離他遠些就遠些吧!”
忠告?如此高冷的顧向庭竟然會給人忠告。趙小熙咂咂嘴,沖着他笑笑:“多謝顧大官人箴言。”
“到底是從我們雪月山莊出去的人,在外頭招搖撞騙,總歸不好。”他對于若風還留有幾分薄面,沒有說得太難聽。
至于若風爹娘去哪兒了,顧向庭也不曉得。芙蕖這一回也算是徹底死了心,本來她還想見見若風爹娘的,現在也不必了。
剛好顧向欣蹦蹦跳跳上了樓,見趙小熙跟芙蕖也在,激動得了不得,忙不疊地抱住了趙小熙的臂膀:“小熙姐,你怎麽來了?”
“問你哥哥一些事。”
“若風的事兒?”顧向欣歪着小腦袋,一副天真單純的小模樣。但是對這裏頭的事兒仿佛了如指掌似的,搖頭晃腦,慢慢悠悠說了一通:“他現在都不是我們雪月山莊的人了,好像直接投到大皇子門下了。我娘他城府深,心思歹毒,讓我們日後都不跟他來往了。”
“是是是。”趙小熙附和了一句,忙不疊地點點頭:“不來往也好。”
“現在是想來往都不成了。”顧向欣仿佛很憂慮似的,托着腮坐在她們對面:“我還惦記着他做的風筝呢,年前答應給我做,可是被莊裏的事兒給耽擱了。現在就更不能指望了,怪可惜的。若風做風筝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呢!”
風筝?趙小熙猛然間想到了什麽。
之前他們回豐樂鎮的時候,也看到過幾隻飛得老高的風筝。玄乎到什麽地步呢?一直跟着他們到了睢陽郡。
那時候趙小熙還覺着稀罕,跟蕭璟瑞探讨過這幾隻風筝到底咋回事。還一度很好奇,這放風筝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能沒日沒夜一直放?
後來到了豐樂鎮境内,這風筝就突然之間消失了。沒過兩天,就有一個大漢跑到化妝品鋪子鬧事,等送到衙門之後又被暗殺。
那時候蕭璟瑞查到這一切都是許智已跟宋子哲做的,可是關于這兩個人是怎麽那麽迅速布局的,趙小熙一直都覺着奇怪。隻不過查無可查,她也就沒怎麽追究了。
現在看來,必定是有人在中間做了個聯絡員的角色。
難道是用風筝傳信的?趙小熙覺着太玄乎了,又問:“他做的風筝怎麽個好法兒?”
“能自個兒飄好遠呢。”顧向欣張開臂膀,扮做風筝飛翔的樣子,樂呵呵地笑了笑:“也不曉得是個什麽緣故,就跟信鴿一樣,能飛出好遠。”
自由飛行的風筝?趙小熙有些震驚,呆呆地坐在一邊,一時之間緩不過神來。
要是這樣的話,也就意味着,之前他們遇到的某些惡搞事件,很有可能是靠着若風做的風筝傳信的。所以在豐樂鎮跟京城這兩頭之間可以無縫連接,讓趙小熙他們被接二連三的打擊鬧得沒有還擊的力氣。
看樣子,若風是好久就認識她趙小熙了。
至于大皇子手底下,也絕對不會就隻有許智已、若風還有宋子哲這麽幾個人。指不定當初的沈朝歌還有安靈子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猛然間趙小熙感受到了一種隐隐的威脅,到底還是樹大招風啊,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把他們希望牌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後快。
她跟芙蕖一塊兒失魂落魄地出了菜鳥驿站總部,各懷心思回了酒樓。
等蕭璟瑞再看到趙小熙的時候,就被吓着了。
“娘子?出什麽事兒了?”蕭璟瑞趕忙放下賬簿,摟住了趙小熙的腰身,一臉緊張的模樣:“難不成若風在菜鳥驿站?”
“不,他不在。”趙小熙驚魂甫定,喝了一口涼茶:“相公,你還記得咱們上次回豐樂鎮,在路上看到的風筝嗎?”
“記得。”蕭璟瑞點點頭,想到那次他們會豐樂鎮看到的奇怪風筝,微微蹙眉:“找到放風筝的人了?”
“不,沒找到放風筝的人,倒是找到放風筝的人了。”趙小熙把之前顧向欣說的那些話,言簡意赅地說給蕭璟瑞聽了。
跟意料之中一樣的是,蕭璟瑞登時就意識到這裏頭的事兒不簡單。
既然若風能做出自動飛行的風筝,那就意味着他還能做出其他的東西。他又是大皇子手底下的人,要是搗鼓出什麽更厲害的東西出來,他們必定防不勝防。
現在若風行蹤不定,他們也不能直接跑到大皇子那頭找他。
想到此人對芙蕖還賊心不死,趙小熙尋思着,倒是可以在芙蕖的院子前頭蹲守一波,守株待兔。
說幹就幹,當天趙小熙就派了不少人暗中潛伏在芙蕖的院子周圍,就等若風落網了。顧向庭念及舊情,放虎歸山,趙小熙就沒這麽多仁義道德可說了,她的目的隻有一個——擒獲若風,搶占先機。
奈何一連三五天,都沒見着若風的影子。趙小熙就納了悶了,難不成他們要來個甕中捉鼈也被若風給曉得了?
那也忒神了吧?
雖說芙蕖很不喜歡被人叨擾清靜日子,但是爲了不給趙小熙添麻煩,還是一聲不吭地默認了大家夥兒在外頭打伏擊戰。每天的都是三點一線的日子,從自家院子到希望牌各個商鋪,她自個兒也以爲若風會來找,可是沒有。
正在大家夥兒愁眉不展的時候,宮裏傳來了好消息,隻說是四皇子從宗人府放出來了。
這幾天趙小熙幾乎都把這事兒給忘了,看樣子還是送禮送得好,那些娘娘在皇上面前進言起到了效用。趙小熙心中大石落地了,又聽蕭璟瑞說最近大皇子的一幫手下都在暗地裏拉攏京城裏頭的商賈,仿佛是有什麽大動作。
怪不得這一連幾天都沒見着若風的影子,原來這人是爲給大皇子辦事去了。不過,鳳弈存拉攏京中商賈做什麽?趙小熙的思想境界還處于和平的境界,壓根兒聯想不到那些打打殺殺上頭去。
在四皇子從宗人府放出來的五天後,趙小熙在希望牌酒樓見着了他。比之前要瘦了些,至于其他的,就沒多少區别了。
走起路來,腳下生風,看起來心情不錯。
爲了給他“接風洗塵”,去去晦氣啥的,趙小熙特地給他點了一個紅鍋。聽說四皇子很能吃辣,趙小熙也老大不客氣,讓紅案師傅加夠了底料,也上了兩壇子女兒紅。
“這一次多虧了趙小娘子搭救,要不然的話,可就難了。”鳳弈鳴對于别人對自己的恩情,總會銘感五内,日後必定會還給對方千萬倍的好處。
加上這一次趙小熙不僅僅是讓他從宗人府出來了,還讓後宮的娘娘認爲他十分孝順,又刷了一波好感度。
他的母妃元妃是個不争不搶的性子,要是想要依靠母妃成就霸業,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可是枕頭風這玩意兒有很玄乎,一旦有人爲他說好話,那日後的好處是說不盡的。
本來爲了讨好後宮的娘娘,鳳弈鳴就很頭痛。沒想到趙小熙不僅僅是在生意場上天賦異禀,在這上頭也很有造詣,竟然能讓那些娘娘不遺餘力地幫襯着他。
被當朝四皇子這麽誠誠懇懇地感激着,趙小熙還有些不大自在。她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沖着那人樂呵呵地笑了笑,看起來頗有幾分沒心沒肺的意思:“這也沒什麽,誰讓咱們是盟友呢?”
瞎說什麽實在話,鳳弈鳴頗有幾分尴尬。本來還以爲趙小熙還會說幾句客套話啥的,哪知道啥也沒有,該是啥就是啥,堪稱鋼鐵直女的典範。
護妻狂魔蕭璟瑞握住了趙小熙即将要爲自己倒酒的小手,壓低了聲音:“娘子現在可不能飲酒。”
“喝花釀酒也不成?”趙小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叫一個委屈巴巴:“這一旦懷了孩子,還真是幹啥都不成啊!”
“一切以長遠計。”蕭璟瑞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頗爲寵溺地笑笑:“最近大皇子那邊已經有了大動作了,殿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