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孫記真的屬于那種特别有野心的類型。
跟張家的合作,明明可以低調一些,可是在張家糕點鋪推出果脯新品的那一天,孫興就帶着一群人敲鑼打鼓地來了。
剛好趙小熙跟蕭璟瑞坐在馬車裏頭準備去酒樓,看到前頭人山人海,完全把路給攔着了。趙小熙索性讓車夫停下來,他們可勁觀賞了如此難得的盛景。
那些人明顯就是爲了造勢才來的,帶頭的正是孫興,看起來牛氣哄哄的樣子。後頭跟着的一群人,大概都都是孫姐夥計,這會兒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
沒一會兒,他們就“張牙舞爪”、喜氣洋洋地竄到了張家糕點鋪的前頭。當許琳歡看到這個陣仗,頓時就黑了一張臉。
她完全就是爲了利用張記給他們張記牟利,再給希望牌添堵。可是誰知道,這些人竟然這樣沒有眼力見兒,這是幹啥?跑到他們鋪子前頭跳大神還是咋地?
隻見她登時就火冒三丈,二話不說,直接沖到孫興跟前,那叫一個氣勢洶洶、兇神惡煞。
“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可是我們張家的鋪子,你這麽搶風頭?”
“張家跟我們孫記不是合作了嗎?”孫興俨然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樂呵呵地搓了搓手,一點兒也不覺着自己哪裏做得不對:“既然跟我們孫記有關,我們爲啥不能熱鬧熱鬧。在我們華遠郡,每個鋪子有啥了不得的動靜,都會這麽熱鬧熱鬧的。”
“這裏是京城。”許琳歡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看着他的眼神也變得陰恻恻:“你要是在别的地方作妖,我也管不着你。可是這是在京城,就得守京城的規矩。你跟我們張家合作,就不能按照你們張記那亂七八糟的慶賀路子來。”
很明顯雙方談判趨于破裂,許家大小姐許琳歡又是個執拗性子,被孫興這麽挑釁的眼神瞧着,那叫一個氣。
“你想想,整個京城,稍微有點排面的的鋪子,有幾個是願意跟你們孫記合作的?也就隻有我們許家願意給你們這個機會。怎麽,現在還想着蹬鼻子上臉了?”許琳歡壓低了聲音,但是臉上的那種不耐煩還有厭惡,可是實實在在的,甭管是誰都能瞧得出來。
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數年之久的人,對于這樣的場面,一點兒也不慌張,而且還遊刃有餘。孫興沖着許琳歡客氣又挑釁地笑了笑:“這有啥呢?既然是咱們兩個鋪子的好事兒,幹啥隻許你們慶賀,不許我們孫記有些活動?”
“那你們到你們華遠郡去慶賀,現在在京城,你就得守着我們京城的規矩,不然的話,那你們的果脯和雞,我們都不要了。”許琳歡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辭嚴了,也是因爲她很知道,依着孫記的脾性,壓根兒不可能拒絕他們許家的任何要求。
畢竟京城裏頭那麽多商鋪都已經很殘忍地把他們給拒絕了,不管是從哪一方面考慮,他們都不能得罪他們許家。
果不其然,孫興一聽許琳歡的話也沒了剛才了硬氣。讓大家夥兒安靜了下來,隻不過在看許琳歡的眼神變得十分奇怪。
遙遙看着這一切的趙小熙也覺着怪得很:“爲啥許琳歡不讓孫興慶賀?這也沒啥啊?況且他們造了這麽大個聲勢,不就是爲了熱鬧嗎?有孫興來助陣,不是更好?”
哪來的更好?蕭璟瑞點了點自家娘子微紅的鼻尖:“要是我猜得不錯,許家大小姐是想着把孫記的果脯偷梁換柱變成他們許家的東西。畢竟孫記在華遠郡有名不錯,可是在京城,知道的太少。現在許家要是能徹底把大家夥兒給唬住,日後就算是張記有能力到京城開鋪子了,也是枉然。”
還有這個緣故?趙小熙驚了,完全沒想到原來這世上真有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她咂咂嘴,搖搖頭,一副很詫異的模樣:“這也行?”
“許家做過多少這之類的事兒?”蕭璟瑞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隻要不侵犯到他們希望牌的利益,他也不會想着多管閑事什麽的:“娘子忘了那些設計圖了?”
時間過得太久了,加上趙小熙壓根兒沒怎麽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現在猛然聽自家爺們一提醒,還打了一個寒顫。
可不是麽,這許琳歡葷素不忌,啥都想要占爲己有。
以前對他們的設計稿都虎視眈眈,更何況是孫記的果脯呢?
現在他們許家啥招牌東西都沒有,要是能有一款滋味很好的果脯,按照許家兄妹倆時常造出來的騷操作,完全可能不要臉地把這玩意兒當成是自己研發的。
不過看孫興那樣子,哪裏像是冤大頭呢?指不定他們以後還會大鬧一場。
也真是夠夠了,趙小熙也懶得理睬這些閑事,讓車夫繞過人群,直接到了希望牌酒樓。
剛進門就見着哭喪着臉的芙蕖,大概已經坐在這個地方不少時候了,臉上的眼淚都幹了。現在酒樓裏頭還沒有多少客人,但也有不少人都朝着芙蕖這頭觀望了。
畢竟是他們希望牌的品牌代言人,生得又好看,大家夥兒對她一直都很好奇。這會兒又坐在旁邊掉眼淚,可不得好奇嗎?
“咋回事?出啥事兒了?”趙小熙忙不疊地拉住了芙蕖的手,拉着她一塊兒上了二樓雅間。
“若風來找我了。”芙蕖顯得格外糾結,緊緊地握着趙小熙的手,臉色極差:“他說我們誤會他了。”
“誤會?”趙小熙挑挑眉,又吃驚又詫異:“哪來的誤會?他都被趕出雪月山莊了。哪怕咱們可能弄錯,顧家的人鐵定不至于吧?畢竟他們還是打心底裏看重若風的。”
“我也問了,他說顧大官人是爲了讓他當大皇子身邊的細作才故意跟許智已套近乎的。”芙蕖已經六神無主了,心裏頭又害怕,自個兒心裏頭又迷茫,一雙眼睛睜得老大:“真的嗎?”
“這事兒我也不曉得。”趙小熙搖搖頭,對于這檔子事兒,她一向不放在心上,就更别說對這裏頭的真相知道的多少了:“不過,既然他這麽說,那咱們就到菜鳥驿站總部問問就成了。”
按理說顧向庭總不會連這個都不願意透露,但是這種一問就能知道真假的事兒,若風怎麽會這麽坦然呢?難不成這裏頭還真有什麽隐情?
看芙蕖這個樣子,分明是動了恻隐之心。趙小熙也不好多說什麽,拍了拍她的小手:“竟然是這樣,那咱們就去問問顧大官人,反正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話是這麽說,芙蕖還是緊張得了不得,緊緊地攥着趙小熙的手,絲毫不敢松動:“如果真的是顧大官人派他去當細作的話,我該怎麽辦?”
這問的應該是他們之間的親事,趙小熙也不好給芙蕖出主意,到底是婚姻大事。況且這還是芙蕖盼着的結果,趙小熙總不好過于阻攔。
她想了想:“甭管咋樣,咱們都問問再說。”
見自家娘子又要出去,蕭璟瑞皺皺眉:“去菜鳥驿站總部?我陪着你去吧?”
“不用了。”趙小熙搖搖頭,又瞅了芙蕖兩眼,笑笑:“去菜鳥驿站而已,路也不多。”
等他們到了菜鳥驿站總部,就見着裏裏外外都是人,看起來很繁忙的樣子。
那些人見着趙小熙都客客氣氣地打了一個招呼,他們這一回是直奔主題,直接到二樓找顧向庭。
他還在寫單子什麽的,見趙小熙跟芙蕖一塊兒來了,他心裏頭頓時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要問若風的事兒?”顧向庭請她們二人落座,又讓人上了一壺新茶,客氣倒是很客氣的,隻不過那張臉陰森森的,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他已經不是我們雪月山莊的人了。”
“可是……可是他說他是被你派到大皇子跟前當暗樁的。”芙蕖顯得稍稍有些激動,大概是心又軟乎乎,巴不得若風說得都是真的。
可是這會兒顧向庭的态度又變得十分詭異,她心裏頭又開始擔心了。鼓鼓嘴,直歎息:“難不成,他是騙我的?”
“大皇子?”顧向庭聽到這話,笑得愈發冷凝,仿佛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話:“我們雪月山莊乃是江湖門派,幾乎不管朝廷裏頭的事兒。至于大皇子?我并沒有見過幾回,也談不上愛憎,怎麽會讓若風去當個細作?”
這麽說來,若風說的就是假話了呗?趙小熙稍稍有些意外,悄咪-咪地瞅了芙蕖一眼。見她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看着旁邊茶杯,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這麽說,若風跟我說的話是假的了?”
“他爹娘也走了。”顧向庭毫不猶豫地戳穿那厮的假面孔,嘴角的冷笑漸漸深了:“接近你的目的,無非就是爲了接近希望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