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尋思着,大概是這三百兩對他們來說的确是個不小的數目,指不定不情願啥的。那也沒啥,反正白師傅就在衙門裏頭待着,他們私了不成,那就公開叫闆。
等趙小熙下定主意要跟許家打官司的時候,戲劇化的一幕出現了——白師傅失蹤了。
還是從衙門裏頭失蹤的,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這麽一個衙門,連個人都看不住?許家那頭消息真夠靈通的,這頭剛丢了人,那頭就沒了影子,這也忒巧了吧?趙小熙咂咂嘴,總覺着哪裏不對頭。
隻是這一時半會兒的,她也不好表示什麽,坐在一邊準備用完早膳再去打探情況。
現在他們希望牌的生意越來越忙,幾乎每天都有來尋求合作的人。
蕭璟瑞要處理這些事兒,每天早出晚歸的,也挺辛苦。這一回他們明顯是被人給坑了,趙小熙心裏頭那叫一個痛啊,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過神來。
隻不過光靠許家在裏頭作怪的話,可能性也忒小了。那是怎麽一回事?難不成那人還從不知名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靠山?
不過許智已一直都在朝堂做事,平常交涉的也都是官家。指不定有些人不滿侯府,這才跟許智已謀求合作了。
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趙小熙有些頭痛,眉頭緊蹙。還沒吃兩口,蕭璟瑞就慢悠悠地進了院子,看他的表情,應該還不曉得這事兒?
“相公,白師傅從衙門裏頭被人截胡了,這會兒已經失蹤了。”趙小熙耷拉着小腦袋,鼓鼓嘴:“咱們那三百兩銀子,可算是徹底泡湯了。”
“聽說了。”蕭璟瑞倒是很淡定,仿佛一點兒也不介意,這操作也很讓趙小熙迷惑了。她扯了扯嘴角,瞅了他幾眼:“相公知道咋一點兒不在乎哩?三百兩銀子,咱能做多少事兒了都?”
“不要緊。”蕭璟瑞拍了拍自家娘子的小手,目光灼灼:“這點小事兒,娘子不必過于介懷。”
介懷?趙小熙都樂了。她能不介懷别的事兒,但是對于銀子,她鐵定是百分之一白的在意啊!
“三百兩銀子咋能算小事兒哩?更何況,這是他們許家答應咱們的賠償,煮熟的鴨子都會飛了,真夠氣人的。”趙小熙是個實在人,想要啥都直說:“這裏頭鐵定有鬼,憑着許家的能力,怎麽都不可能跑到衙門擄走什麽人吧?”
這個自然,蕭璟瑞點點頭:“他是大皇子手底下的人。”
“啥?”趙小熙被驚得了不得,難不成所有跟他們有過節的,全部都到了大皇子的陣營裏頭去了?這是什麽騷操作?趙小熙滿頭黑線,老大無語:“相公,你咋知道的?”
“咱們手裏頭要是沒什麽情報的話,咱們怎麽做好買賣?”蕭璟瑞目光沉沉,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大皇子想從大牢裏頭撈出一個人出去,還是很容易的。”
這倒是,趙小熙鼓鼓嘴,想到自個兒的損失,心都痛。
“那咱們就這麽算啦?”
“靜觀其變。”蕭璟瑞總是喜歡說這樣玄乎乎的話,趙小熙扯了扯嘴角,很是鄙視地瞧了他兩眼:“所以這事兒是沒啥可以轉圜的餘地了呗?大皇子咋這麽無聊?還管咱們這些小人物的事兒啦?”
“對于大家夥兒來說,咱們已經不算是啥小人物了。”蕭璟瑞一臉寵溺地點了點趙小熙小鼻子,臉上的笑容從嘴邊慢慢地溢出來:“開了那麽多的鋪子,還在意區區三百兩銀子嗎?”
這三百兩銀子,要是在尋常地方,尋常時候,可是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的。這樣的年成,三百兩銀子還不算個啥?想到豐樂鎮的那些人,趙小熙越來越心塞了。
要是能把這筆銀子投入到大棚蔬菜、魚塘,那以後的收益還是很可觀的。加上現在豐樂鎮超市不僅僅售賣烤鴨,還有了烤雞。
雞的價格比鴨要昂貴不少,所以買跑山雞的話,還是要花費不少銀錢的。本來趙小熙就很省,加上跑山雞一次性買個兩百隻的話,的确需要不少銀子。
這筆花費,昨兒個趙小熙還準備用許家賠償的那三百兩紋銀呢!現如今那銀子就這麽沒了,還得由
它們自個兒掏腰包,能不膈應嗎?
現如今掙得多,花得也多。成本費、人工費,心裏頭都得有個譜兒。不想着能賺多少多少銀子,總不能虧了吧?
“咱們要懂得開源節流,做了這麽一大筆買賣,手底下還養了那麽些人,總不能做虧本生意不是?許家對不住咱,也說了要給銀子的,甭管咋樣,這事兒可不能輕易算咯。”
依着趙小熙的意思,人家找大皇子幫襯,那他們自然也可以找四皇子幫忙。
同盟可不是随随便便結的,既然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那趙小熙也就不想着客氣了:“相公,咱們找四皇子幫襯幫襯咋樣?”
“四皇子?”
“是啊!”趙小熙忙不疊地點點頭,那叫一個認真,那叫一個真誠:“咱們不是已經達成合作了嗎?大皇子都能幫着許家,四皇子鐵定願意幫襯咱啊!”
雖然不大明白朝堂之中的事情,但是趙小熙琢磨着,連她都知道得人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更何況是皇子呢?他們的買賣,現如今做得已經算是很大了,四皇子又跟蕭璟瑞又交情,怎麽都不至于在這上頭拒絕他們吧?
“好。”蕭璟瑞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當天下午,四皇子那頭就傳來了消息。
隻不過四皇子給的辦法,趙小熙聽不大明白,好似是說要讓朝廷參與進來。
他們這樣的買賣人,引起的生意場上的紛争,讓朝廷來解決真的好嗎?
且不說好不好了,關鍵是趙小熙覺着自己很不夠格。人家那樣高高在上,她算個啥?還能指望朝廷裏頭的大佬幫她讨回三百兩銀子?
看趙小熙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蕭璟瑞不禁有些好笑:“咱們希望牌的東西,不僅僅是在大夏朝受歡迎,在别的地方也是一樣熱銷。皇上之前就已經說了,會大力支持咱們的生意,這個梁子應該也還記得吧?”
“記得啊!”趙小熙攤攤手,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了不得的:“那跟咱們這次的事兒有啥關系嘛?”
“隻要讓皇上下一道聖旨,日後隻要是咱們希望牌的東西,旁的鋪子不許模仿,最大限度地保障咱們希望牌的權益,這樣好不好?”蕭璟瑞雖然用的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心裏頭已經有主意了。
靠着他們自己用些手段,是很難讓許家或者是一些其他商鋪掌櫃服氣的。但是朝廷一旦下了旨意,那些人必定從一開始就帶着敬畏之心,後續不管做什麽都會稍微有點分寸。
雖然那三百兩雪花銀可能追不回來,但是日後,他們鐵定就不會吃暗虧了。投鼠忌器,大皇子也得顧及一下皇室體面。
被蕭璟瑞這麽一點撥,趙小熙豁然開朗,嘿嘿笑:“那皇上會願意給咱們下聖旨嗎?是不是有什麽條件要求啊?”
“不至于。”蕭璟瑞搖搖頭,想到朝廷現如今對他們希望牌的看重程度,就很佩服自家小娘子。
真夠了不得的,哪怕是從鎮子上走出來的姑娘,照樣不輸陣。那些正兒八經在京城裏頭做買賣的土著,照樣比不過趙小熙千分之一。
聖旨是在兩天後下下來的,也亮瞎了一票商鋪掌櫃的狗眼。
這都是些什麽騷操作?趙小熙她何德何能呐?大家夥兒基本上都會有這之類的疑問。畢竟從現實意義上來說,趙小熙實在是太太太普通了,難不成是因爲這丫頭是侯府的少夫人?
京城裏頭的一些掌櫃,基本上都是本地人,世世代代做買賣的大有人在。
他們開的那些個鋪子,也算是京城裏頭的老牌商鋪了。可是從來都沒有過這份榮光,她趙小熙,靠着一個希望牌,竟然就這麽殺出一條血路來了?
随着大家夥兒的反對情緒越來越高漲,許家兄妹又開始花式作妖。
更準确的是,許琳歡一個人“單打獨鬥”,雄赳赳氣昂昂,跑到希望牌就開始大鬧。可勁地口吐芬芳,什麽内定啦,什麽走後門啦,甚至是說塞黑禮,諸如此類。
這姑娘鐵定是提前打探好了的,知道這個時辰酒樓裏頭隻有趙小熙,沒有蕭璟瑞,她可以放心大膽地來找茬。
剛好,因爲白師傅這樁事,趙小熙對許家徹底感到無語了。
剛想跟她好好理論理論,誰曉得呢?她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那她自然也就不必客氣了。
還沒等大家夥兒阻攔,趙小熙已經直接下了樓。
看許琳歡那副耀武揚威的模樣,趙小熙就覺着格外可笑。
“怎麽?你們許家做了那麽不仁義的事兒,還有臉來跑到我這裏叫闆啦?”趙小熙這氣度雍容得連自個兒都怕,她居高臨下地瞧着許琳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