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菜鳥驿站失竊的事兒,已經給他們敲醒了警鍾。
所以從那次之後,蕭璟瑞對于手底下的這些人,甭管是哪個鋪子的,甭管有沒有作案的嫌疑,全部都密切“監管”了起來。
倒也不限制他們的人身自由,關于人際交往也是不幹涉的。
隻要跟可疑人員接觸,蕭璟瑞這頭都會關注一些的。但是隻要澄清了,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異動。幾天前,當蕭璟瑞得知白師傅有跟許家大小姐許琳歡見面的先例以後,就開始對他格外關注。
倒也不是因爲他接觸一次就懷疑了,而是後續又私下見過數次有餘,蕭璟瑞這才生了疑心。本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這裏頭的蹊跷事兒實在是太多了,等蕭璟瑞背地裏一查,就更是驚得了不得。
原來白師傅從一開始就是許琳歡那頭的人,這種關系是很隐秘的。
白師傅的妻子是許家的遠親,到底遠到什麽程度了呢?屬于蕭璟瑞在做員工背調的時候,都沒發現這檔子關系。
真的屬于很遠很遠的親戚了。
這種八竿子打不着的遠親戚,誰家沒有幾個?蕭璟瑞這才意識到,從頭到尾,他都放過了一個最有威脅的内鬼。
現在他們希望拍酒樓的新品被阜甯樓竊取,這件事已經算是給他們一個警醒了。在某些東西還沒有上新之前,一定不能完全公布給酒樓裏的紅案師傅。
現如今他們所能相信的紅案師傅隻有三位,都是他們侯府甄選出來的。
身家清白,沒有任何不幹不淨的親屬關系。趙小熙一開始給他們公布新品配方啥的,是爲了讓大家夥兒可以更好得掌握這些。
畢竟熟能生巧這話總歸是沒錯的,一旦是熟悉了配方和做法,以後真正實施起來,也就更加簡單了。
奈何這種沒有保留的方式,就會給那些有心之人鑽了空子。要想日後的買賣長久運營下去的話,還得留一手。比較讓他欣慰的是,趙小熙之前把這些都瓦罐湯的配料搗鼓錯了,也就是說,現在徐自在他們鋪子裏頭賣的是“赝品”。
一旦日後他們把正品瓦罐湯給搗鼓出來了,那麽現在徐自在積攢的這些個人氣,立馬就會溜走。
還是得靠自個兒搗鼓出新品來,才算是真正的萬年牢。
這樣的道理,徐自在現如今還不明白,等到吃虧了,才能了解一二。
這裏頭的彎彎繞繞,蕭璟瑞不遺餘力,全部都跟趙小熙給說明白了。
聽完這些話,某女臉上的神色變得格外詭異。難道說,她看人的水平如今已經變得這樣低下了?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她成了一個廢物蛋/子。
奶奶的熊,竟然會是白師傅!
趙小熙歎口氣,小心髒瘋狂亂跳,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真的是白師傅?沒跑啦?你是不是查錯了方向啊?白師傅可是咱們鋪子裏頭的老牌紅案師傅了。他要是内鬼的話,那麽值錢咱們鋪子裏頭上新的那些菜品,爲啥沒洩露出去呢?”
“時機不成熟。”蕭璟瑞已經把這裏頭的可能性給想明白了,一半來說,隻要安插了内鬼,隻要他們鋪子裏頭稍微有點動靜,肯定會被洩露出去的的确沒錯。
但是也有人會想着放長線釣大魚,況且,許家的生活路子那麽多,唯獨沒有做酒樓。”
這倒是,隻不過許智已是個心思深沉的老變态了。
隻要手底下有這條人脈,鐵定是會用上的。爲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現如今許琳歡跟徐自在結盟了,那鐵定是會用上這個人脈,成全阜甯樓的買賣,挫傷希望牌酒樓了。
這麽說起來,一切就變得明朗了許多。
“現在是因爲徐自在,她才開始讓白師傅偷了咱們的新品。”趙小熙接了一口,臉色變得越來越差了,直歎氣:“真是可惜了,白師傅的紅案手藝是真心好。原本我還想着給他加工錢啥的,畢竟他做事兒也很認真,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啷個曉得他是别人派來的内奸!”
從頭到尾趙小熙都是愛才的人,這個才也不管是哪方面的。
隻要對方是有真本事的,她鐵定是會善待的。就像是之前的繡娘,甭管出身咋樣,甭管身上有啥了不得的過去,趙小熙都是一概不管的,隻要對方有真本事,那就是福星,趙小熙都會予以重用。
所以這次得知白師傅不是友軍,趙小熙才會如此心痛。
“那咱們該咋辦?”趙小熙徹底沒了主意,心慌意亂到了極點,連連歎息:“把白師傅現在就給開了?人家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把他現在開了,他的日子怕是沒着落了。”
都到了這份上了,趙小熙竟然還想着别人的生計。
蕭璟瑞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兒:“放心吧,這次白師傅給許家立了大功,依着許智已的脾氣,不會虧待他的。倒是咱們,得好好想想對策了,要不然的話,以後咱們可就真沒法撥亂反正了。”
成成成,趙小熙被自家相公這麽一提醒,頓時就清醒了不少。
她現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竟然還想着别人的日子。她這到底是有多慈母心呐!
不過對于他們酒樓的新品方面,趙小熙還有不少準備。她這會兒還想着能不能讓白師傅投誠,畢竟此人的廚藝真的是百裏挑一的好。
倆人不動聲色,在第二天的早晨一同到了希望牌酒樓。
裏後廚的紅案師傅已經在忙活了,這其中就包括白師傅。他看起來還是跟往常一樣,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看不出來一點點的心虛。他越是這樣,趙小熙就越是覺得哪裏出錯了。
莫不是冤枉好人啦?哪有做了賊的人,一點兒不心虛的呢?這也忒奇怪了。
見趙小熙他們來了,大家夥兒都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特别是方師傅。他曉得,這次他們的新品被阜甯樓搶先上新,趙小熙鐵定會懷疑除了内鬼。這嫌疑人自然是要從跟徐自在有點關系的人身上入手了。方師傅又是從徐自在那頭跳槽過來的,正常人都會先懷疑他的。
“掌櫃的,這段時間我都沒去過阜甯樓。”方師傅有些急了,連連歎息:“誰不曉得趙小娘子你待人好哩?我再怎麽樣,都不會做對不住趙小娘子你的事兒的!”
都已經這樣表忠心了,趙小熙還能說個啥?歎口氣:“方師傅,我們也沒說啥子啊?”
“掌櫃的的确沒說啥,可是咱們酒樓已經有不少人說了。可是掌櫃的,我的确是什麽都沒做。”方師傅越說越急,又帶着三分憋屈。
甭管在哪個地方,一旦被人孤立、指指點點啥的,心裏頭鐵定都不舒服。
趙小熙也挺理解他的,更何況這次的事兒,大概率跟他沒啥關系,想到這一層,趙小熙忙道:“以後大家夥兒可别再針對方師傅了,這事兒跟方師傅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啊!”
“怎麽會呢?”大家夥兒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都覺着趙小熙這是輕信他人了:“方師傅之前就是從阜甯樓出來的,現在咱們的新品已經被人給截胡了,保不齊就是方師傅搗鬼的。畢竟那是他的舊主人,咋能保證他們沒暗中勾結呢?”
“可不是麽?現在咱們努力了這麽久的東西,全被毀掉了,大家夥兒都在想法子挽救,可是隻有方師傅,可勁跟大家夥兒解釋來解釋去。本來大家夥兒還真就沒懷疑到他頭上去,結果聽他說了那麽多,大家夥兒才覺着是他的。”
沒法子,這的确很容易引戰。再加上大家夥兒都是爲了她着想才說了那麽多,趙小熙也沒好意思說太多。
在看白師傅,那叫一個淡定自若,那叫一個慢慢悠悠,完全看不出來他就是内鬼。
趙小熙瞅了蕭璟瑞兩眼,他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沒法子,神仙打架、高手過招,果然是不同的。
趙小熙打心底裏佩服,等到了二樓雅間,她才有些洩氣。
“這可咋整?大家夥兒果然都跟我想的那樣,都冤枉了方師傅。”趙小熙歎口氣,喝了一口花茶:“要不然咱們直接爲方師傅正名?反正也不是他的原因,總不能冤枉好人吧?”
“娘子,這世上可不隻有是非對錯。現在這種時候,咱們還是要稍安勿躁。”
安不下去了,趙小熙都快燥起來了。
她還沒開口,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
趙小熙還以爲是五兒來了,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十分眼生的小厮,趙小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蕭璟瑞站了起來。
“如何?”
冷不丁的這句話,愣是把趙小熙給聽懵逼了。啥如何?她鼓鼓嘴,站在一邊,細細地聽着。
“已經找到了,在咱們西城就有一個廢棄的陶瓷廠。但是如果修葺修葺的話,鐵定還是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