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戳戳想着,隔壁那桌十有八九就是四殿下那桌了。這皇室子弟還真就生得俊俏一點兒,特别是那種氣質,那種神态,拿捏得恰到好處,還真就有了一種雍容不凡的感覺。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皇室威嚴?趙小熙懵懵懂懂,嘻嘻哈哈,沖着蕭璟瑞捂着小嘴巴,一臉沒心沒肺地笑着,“那是不是四皇子啊?這怪不得那些姑娘小姐都中意他呢,生得真真不錯。”
“娘子也覺得他生得好?”
這話陰恻恻的,趙小熙總覺着自己這是一道送命題,頓時就有點兒慌了神,讪讪笑,“當然了,我家相公是最俊的。”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了敲門聲。趙小熙沒心沒肺,自顧自地坐在一邊吃茶。
等開門後,見着那人,趙小熙頓時就懵逼了。
這不就是剛才她偷瞄的那位俊俏郎君嗎?她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尋思着,莫不是自己剛才看得太肆無忌憚,被人抓包了?她心裏頭那叫一個緊張,咬了幾口碟子裏頭的梅花糕,也不敢看來人,躲在屏風後頭不吱聲。
“大公子。”
“四殿下。”蕭璟瑞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但是也不見絲毫奴顔媚骨,依舊是那麽剛正不阿,依舊那麽有格調。趙小熙一邊在屏風這頭欣賞着自家爺們的風姿,一邊偷偷瞧着那位四殿下的偉岸形象。
終于,四殿下開了口,“剛才我看到一位生得十分幹淨的姑娘沖着我們那頭望,聽吳大人說,仿佛是侯府少夫人。一早就聽說少夫人少年有爲,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見上一見。”
果然是被抓包了,趙小熙那叫一個尴尬,癟癟嘴,還沒等蕭璟瑞拒絕,她就已經直挺挺地走了出去。
跟往常一樣,趙小熙壓根兒沒有打扮,清湯挂面一張素淨的臉,穿的也是開司米長衫,晃晃蕩蕩的,像是山中女大王。她曉得對方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沖着他行了行禮,笑得收斂又克制,“四殿下你好,剛才真是對不住。我也就是随便瞧瞧,哪兒知道就是四殿下您呐!”
她也沒敢說,她就是因爲聽到有姑娘說四皇子生得好看,她才東走西顧,就想看看這位皇子的廬山真面目。這會兒看到了,她也遭殃了。
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這多尴尬?不過俗話說得好啊,一人做事一人當。躲在自家相公後頭,算什麽英雄好漢?再說了,那位太子爺,看這俊俏的小模樣,也不像是啥心狠手辣的人呐!這麽一尋思,趙小熙就更坦然了。
看趙小熙目光清淡,面容清和,四殿下頓時就生了幾分好感。畢竟在宮裏還有他身邊,淨是些濃妝豔抹的姑娘家,能看到這麽素淨的,實在是難得。
整個京城都曉得廣甯侯府的大公子跟他夫人感情好,每天都會黏在一塊兒。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娃娃,但是倆人的感情甜如蜜糖,這可是一般人都羨慕不來的。
都曉得蕭璟瑞是個郎豔獨絕,世難其二的好人物。可是大家夥兒可從來都不知道,其實蕭璟瑞的小娘子,也是一個好人物。甭管是從模樣、氣度還是談吐,都是很讓人中意的。
被這位陌生的四殿下這麽直勾勾地瞧着,趙小熙老大不自在,心裏頭頓時就“咯噔”一聲。她别過面孔,沖着自家爺們發射光波可勁求救。
“進來坐吧!”蕭璟瑞将蕭璟瑞摟入懷中,一面讓那位四殿下進了屋。
這是什麽操作?趙小熙頓時就被驚着了,兩眼發直,瞅着蕭璟瑞,真是滿腦門的問号。
難道這爺們不知道這種行爲叫做引狼入室嗎?雖說這人是四殿下,金貴得了不得,但是趙小熙這心裏頭也不知道咋回事,還是挺膈應。
可能是她太沒見識了,因爲沒見過這麽厲害的大人物,所以心裏格外慌張,總覺着稍有不慎就得被跟前這人弄死。
皇室中人不就是這樣?遺傳了當朝天子那種殺伐決斷的淩厲手段,一旦是說錯了什麽話,指不定這人就要發狂,到後來,她們這些小喽啰怕是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方才這些人也不知道在隔壁說着啥了不得的話,趙小熙此時此刻隻想對天發誓,自己是真心沒聽到啥。一句也沒有。
此時此刻的她,可憐又悲催,不情不願地坐在一邊,對着那位大爺苦哈哈地笑着。蕭璟瑞看出了自家娘子的不自在,但是很淡定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兒,沖着四殿下說道,“我家娘子膽子小,四殿下有什麽話就直說,别把我家娘子吓着了。”
這是什麽語氣?趙小熙目瞪口呆,嘴裏的杏仁都快被她顫抖的味蕾給震出來了。奶奶的熊,難不成自家相公跟這位大爺是舊相識不成?那她怕什麽?既然跟自家相公交好,那相應的,跟她趙小熙不也就成了中間層的熟人了?
這種裙帶關系,趙小熙一向不大喜歡。隻不過這一次也要朝着惡勢力低頭,很沒出息地沖着四殿下很狗腿地笑了笑。
“咱們做一樁買賣如何?”四殿下這會兒是徹底準備開門見山了,看了看蕭璟瑞,又掃了一眼趙小熙,“朝廷裏頭的事兒,大公子應該全都看明白了吧?”
朝中的事兒?朝廷裏頭有啥事兒?趙小熙滿頭問号,但是這事兒跟她關系不大,也沒必要管太多。悶不吭聲,隻管坐在一邊吃茶水。
半晌,蕭璟瑞才緩緩地開了口,“我跟我家娘子隻像好好做自個兒的生意,并不想着摻和朝堂裏頭的事兒。況且,我們也隻是小本生意人,也幫不了四殿下什麽。”
“非也非也。”四殿下搖搖頭,一副很有底氣的模樣,“現如今你們希望牌的生意越來越好,幾乎壟斷了咱們大夏朝所有的買賣。如果你們願意幫襯一二,那這裏頭的許多事兒,自然而然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某女越聽越迷糊,她尋思着自己做買賣,還能幫上皇子在朝堂上奪權還是怎麽地?真是夠稀罕的,她是個普通人,隻想做買賣,可不想牽扯到什麽朝廷紛争裏頭去。
就算她再怎麽傻帽,也不難知道朝廷紛争是怎麽一回事。鐵定是不見血的血淋淋呐,指不定以後連正兒八經的買賣都沒得做,趙小熙甩甩頭,愣是被自己琢磨得心驚肉跳。
不過蕭璟瑞倒是很坦然,端坐在一邊,俨然是在聽故事?趙小熙又是一陣心驚肉跳,鼓鼓嘴,着急忙慌地吃了幾口茶水。
“我們跟四殿下合作,那我們又能有什麽好處?”蕭璟瑞在這方面還是猴精猴精的,永遠不想做賠本的買賣。
一旦是答應了四殿下,那就算是結成同盟了,既然這樣,那他們總得有點好處才行。
總不能爲了得到四殿下的某些恩賞,把什麽都抛在腦後。
他是個務實的人,現如今在希望牌幫着趙小熙處理這些個事兒,事無巨細,從不假手于人,是個實打實的好決策者。趙小熙對他也很信任,雖然一聲不吭,但是蕭璟瑞依舊能察覺到她心裏的不安和不情願。
“你們希望牌不是一直都想盤鋪子找人手嗎?隻要你們願意跟我合作,日後地皮任你們挑揀,這人手,我也能替你們安排好。如果你們自個兒在京城裏頭招人,能招到是能招到,隻不過這些人裏頭到底有沒有混進别的商賈的眼線,也就不得而知了。”
老實說,這一點也是趙小熙之前很擔心的事兒。
招不到什麽勤快的倒也沒什麽,可要是招了一個鬼來,可真就是欲哭無淚了。
可是如果用了四殿下的人,難道就真的可以安枕無憂了?指不定這位四殿下也暗藏禍心,爲的就是讓他們放松警惕,然後把自己的人手安插在他們設變,等到合适的時機,對他們希望牌不利。
這種事想多了,趙小熙哪裏還敢依仗這位四皇子?悄咪-咪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蕭璟瑞的袍袖。這人也是頂精明的,立馬會意,朝着四皇子笑了笑,“說起來,這也不算什麽小事,三日後再給殿下答複如何?”
“好。”四皇子也不勉強,點點頭,“一切就依着大公子的意思吧!隻不過機不可失,我也是真心真意來跟你們談合作的。二位好好考慮。”
說完這句話,他就帶着一幫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門下了樓。
這是啥情況?趙小熙總覺着這人是特地跑來跟他們談這檔子事兒的,一臉愕然,咂咂嘴,湊到蕭璟瑞跟前,“相公,你跟四皇子認得?”
“有過數面之緣。”蕭璟瑞也不藏着掖着,輕輕地點了點趙小熙的小鼻子,“這也沒什麽稀罕的,四皇子經常在京城走動。”
“那他以前沒提過要跟咱們合作的事兒嗎?我瞅着這也不像是臨時起意啊!相公,咱們要是拒絕皇子的話,以後會不會沒啥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