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豐樂鎮現在經常有外來人員,趙小熙瞅着那人眼生尋思着指不定是别的地方的人過來買東西啥的。隻是這進了化妝品鋪子,莫不是爲了自家娘子買化妝品的?她這會兒是滿腦門的問号。
是翠玉接待他的,作爲一個很有魅力的寡婦,對于這種糙漢子很有一套。隻見她迅速地把自己手裏的那一把瓜子塞回兜裏,很快湊到了那爺們跟前,臉上笑嘻嘻,時不時地抛出一個媚眼。
“這位爺面生得很,不是我們豐樂鎮的人吧?這也不要緊,我們鋪子裏頭好些東西哩!你買來送給自家娘子還是很好的。”翠玉開始了自己的推銷戰略,慢吞吞往前挪着步子,“要不要進來瞧瞧?裏面的東西多着很哩。剛好今天我們掌櫃的也在,你有啥要求都可以跟我們掌櫃的提嘛!”
那大漢瞪了她一眼,又往裏頭瞅了兩眼。當見着趙小熙的時候,他的臉色忽然就變了,那種帶着奇異的光亮,讓趙小熙頭皮發麻。
奶奶的,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趙小熙一臉懵逼地瞅着,眉頭緊蹙。她認識他嗎?抱着這種疑問,她支起身子走勢上前,還算是很客氣的,“您是?”
“你還不認識我?”他猛然換了一張面孔,看起來陰恻恻的,實在是駭人。趙小熙鼓鼓嘴,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接什麽話。
聽這人的語氣,仿佛他們還是啥老熟人。翠玉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看了看趙小熙,又瞧了瞧那大漢,樂呵呵地捂着嘴,“難不成是啥遠方親戚呀?我們倒是從沒見過,趙小娘子好歹給我們介紹介紹呀?”
遠方親戚?趙小熙滿頭黑線,再看看翠玉那副深情,她心裏頭就跟明鏡似的,這婆娘肯定是想歪了。
剛好蕭璟瑞買了燒雞回來,見着這一幕,也慢腦門的問号,“這位是?”
“我也不曉得啊!”趙小熙很無辜地攤攤手,天真單純到了極點,“大部分我認識的人,你不也都認識嗎?這位咱倆不都眼生得很?”
這倒也是,趙小熙是沒有自個兒單純朋友圈的。況且趙小熙基本上不說謊話,不認得就是不認得,沒什麽好裝蒜的。
“那天夜裏的事兒,你全忘了?”他一個糙漢子,這會兒竟然忸怩得比女兒家還要恐怖。關鍵是他說的内容,更讓趙小熙毛骨悚然。
真是可怕,難不成原身真的跟這樣的腌臜人有一腿?她隻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就覺着不寒而栗。但是很快,趙小熙就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抛到腦後了,怎麽會呢?原身那麽老實的一個人,跟劉宏說幾句話都能臊得滿臉通紅,能婚内出軌?開什麽國際玩笑。
“什麽夜裏?”趙小熙坦坦蕩蕩,梗着脖子瞧着他,絲毫不怯場,“這事兒可不是說着玩兒的,你最好說清楚點兒,不然我以後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一年前,你家相公還是個傻子,你跟我說日子不好過,讓我救救你。”他說得那叫一個聲情并茂,那叫一個“氣吞山河”,那叫一個悲慘兮兮,“我覺着不仁義,那天晚上,你就在你家那小破屋裏頭跟我做了一回夫妻。後來我家裏出了事兒,我回去了一趟,後來再來找你,聽人說你跑京城去了。”
我的娘嘞!趙小熙冷汗涔涔,氣得手腳發軟。這種話也是能胡亂說的?她氣得不輕,瞅了兩眼自家相公,可勁搓搓手,“我可沒有。”
“我知道。”蕭璟瑞對趙小熙是絕對信任,況且這些話聽起來就很不靠譜,他又不是傻子,哪能别人說什麽就信什麽?如果趙小熙真是這樣的人,壓根兒就不會找賽神醫來給他瞧病,“要麽咱們一起去衙門,要麽你說清楚,到底是誰讓你來冤枉我家娘子的。”
他聲音淡漠得很,但是不怒自威,叫人害怕。那爺們明顯也有點兒扛不住了,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隻是眼瞅着鋪子裏的人越來越多,趙小熙自然不想這事兒被宣揚出去。這年頭,一個姑娘的名聲可太重要了,更何況她的身份還比較特殊,一旦身敗名裂,鐵定會玷污侯府的名聲、毀壞希望牌的生意,這可不是啥小事兒。
大概也看出了這裏頭的不尋常,福嫂跟順娘很快就攔了過來。
“今兒個我們鋪子有點事兒,大家夥兒明兒個再來吧!真是對不住,對不住了啊!”順娘向來溫柔,這會兒說話的語氣又多了一股子硬氣。
有幾個好事者已經開始引導輿論了。
“不對啊,這爺們瞅着實在是眼生,到底是誰啊?趙小娘子好歹跟我們說說以前的事兒啊!”A婆娘伸長着脖子,仿佛就等着聽故事了。
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趙小熙的心那叫一個痛啊!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竟然要被人言語污蔑成奸-淫之人了。
“是啊,我也覺着眼生。剛才他說什麽來着?他跟趙小娘子做了一回夫妻,這是啥意思?”B婆娘這會兒站在外頭一闆一眼地問着話,仿佛這跟她有啥了不得的關系一樣。趙小熙一聽就怒了,臉色沉沉。
好在蕭璟瑞一直都很相信趙小熙,拉着她的手,擋在她前頭。
“大家夥兒要是想看熱鬧也無妨,明天到衙門看吧!隻要有侮辱我家娘子名節的人,我都不介意送他們吃幾天牢飯。大家夥兒還是謹言慎行,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多嘴。”蕭璟瑞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他總是很溫柔的模樣,加上那張俊臉,一度迷倒萬千少女。
可是這一回,爲了維護趙小熙,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有點發脾氣的意思了。趙小熙心裏暖洋洋的一片,可算是恨死了這位可裝可裝的大老爺們。
到底誰要害她?竟然想出了如此陰毒的法子來。要是大家夥兒當了真,那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那爺們一聽這話,吓得了不得。甭說趙小熙了,就連福嫂她們都能看出他腿腳發軟,抖抖索索,仿佛要被吓趴下了。
就着心理素質,還跟他們鬥智鬥勇?趙小熙從一開始的氣憤變成了十成十的鄙夷。不過爲了自身的名節着想,她還想給這人一個痛改前非的機會,隻要他說出真相,那麽一切好說。
“你說吧,到底是誰讓你過來害我的?”湊過去一點兒,趙小熙可以很清楚地嗅到這人身上的一股酒氣。
莫不是喝過酒來的?也是,她趙小熙現如今可是侯府的少夫人,可不是誰都能往她頭上扣屎盆子的。這人鐵定是收了幕後黑手的某些好處,義無反顧地來了,又害怕,這才喝了酒。
酒壯慫人膽!
“沒人呐!”那拉爺們苦哈哈地沖着趙小熙笑笑,俨然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悲情男主角,“咱們之間的事兒,你還真忘了?也是,也是啊!你現在都是侯府的少夫人了,肯定不認我了。”
“不管我是誰,你冤枉我,我總不能胡亂受着吧?這做人可得實誠點不是?是什麽就是什麽,我們今兒個還是頭一回見吧?”趙小熙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家相公性子雖然很好,但是動起手來還是不會留情面的。”
“娘子。”蕭璟瑞拉着趙小熙的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眉頭擰得緊緊的,誰都瞧得出來他這會兒正生着氣,“直接把他送到衙門裏頭吧!”
話音剛落,那大漢拔腿就跑。趙小熙暗道不好,剛想說話,就見着蕭璟瑞沖了出去。
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趙小熙滿頭黑線,轉過身就見着順娘他們一臉莫名其妙的模樣。唯一讓趙小熙覺着寬慰的是,他們希望牌鋪子裏面的新老員工,絲毫沒有懷疑她的意思。
“這年頭,真是啥怪人都有。”翠玉咕咕笑了兩聲,眼角的褶子慢慢凸顯出來,讓她的魅力稍稍有些削減,“不過也正常,現在掌櫃的海一樣的身家,有幾個人見着不眼饞哩?大概是覺着像掌櫃這樣的人,怕麻煩,鐵定會拿銀子打發他,沒想到惹到了咱二爺頭上了。”
現如今希望牌上上下下還會叫蕭璟瑞一聲“二爺”,這倒也沒什麽,怪親近的。
一下午,趙小熙都沒等到蕭璟瑞回來。她開始胡思亂想,生怕那大漢使的是誘敵深入的詭計。這會兒蕭璟瑞莫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她越想越害怕,在堂屋裏頭來回踱步。
剛好小煜跟小同從遊樂場玩了回來,見趙小熙一臉憂愁,兩個崽兒都沖上去安慰。
“娘親,是誰惹娘親不高興了嗎?”小煜歪着腦袋瓜兒,伸出小手摸了摸趙小熙的頭。那種格外愛憐的姿态,讓趙小熙頓時就紅了眼睛。
“瞧見你爹了嗎?”其實趙小熙也就随口一問,壓根兒沒抱什麽期望。
“見着了呀!”小煜點點頭,沖着趙小熙笑,“剛才還見着的,拎着一個人往衙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