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京城裏的美人多,但是大家夥兒都沒見過幾個跟芙蕖這樣雅緻清新,溫柔多情的。加上又是希望牌旗下的名伶,大家自然吹捧。
在趙小熙正式介紹把芙蕖介紹給大家認識了之後,她就有了屬于自己的粉絲團。甭管她用什麽,那些人必定也會跟着用什麽。
自然了,吹捧芙蕖的大部分都是平民的女兒,要麽就是小戶人家的小姐。那些大家小姐,看到芙蕖一次就嫉妒一次。看她戴的花帽實在好看,也拼命地派人去帽子屋買了來。看她妝容服帖且不花妝,又逼着身邊人細細打探她到底用了哪幾種化妝品跟護膚品。
這樣一來,倒是成全了趙小熙好好發展自家鋪子生意的宏願。
大家夥兒越是嫉恨,越是吹捧,她這鋪子裏的生意就越是好。眼瞅着進賬是一天天多了起來,她心裏美滋滋,更感激芙蕖。
這天,她邀請芙蕖到府上一聚。談起現在生意越來越好,兩人臉上都帶着亮光。
“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啊,我們希望牌的生意,壓根不會這樣好。”趙小熙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她輕輕地拍了拍芙蕖的手,很是親熱:“日後你不打算回豐樂鎮了嗎?”
“柳兒妹妹是個有才能的人,KTV裏頭的大小事務,一向都是她管着的。”芙蕖低低地笑了兩聲,面容苦澀:“我在豐樂鎮,實在沒什麽好留戀的。在京城要是能幫上你的忙,我心裏也高興。”
“現在那院子,住得還習慣嗎?”趙小熙給她安排的院子不算大,但算得上是很舒适的了,琪花瑤草,背靠市集,雖然有些喧鬧,但是帽子屋的女工來來往往的,也能給芙蕖排解不少寂寞。
“習慣。”芙蕖點點頭,對于趙小熙,很是感激:“多虧了有你照顧,小熙,要是沒有你,我這日子,還不知道會過成什麽樣兒呢!”
“瞎說。”趙小熙擺擺手,給她倒了一杯冰咖啡:“你有能力,就算沒有我,你也能在京城立足的。”
“小熙,你太高看我了。”芙蕖苦澀地笑了兩聲,兩眼紅紅:“我在豐樂鎮都差點不能立足,更何況是京城呢?是你給了我一條活路。”
“以前的事兒,咱就别提了吧。”趙小熙不放在心上的擺擺手,稍稍有些小無奈。
女人家把這些恩德總會挂在心上,大有一輩子不會忘的趨勢。趙小熙倒也不是不想做好人被人記着,就是芙蕖這性子,傷春悲秋,多愁善感的,多思多慮對身體都不好。
“對了,鎮子上的人都還好吧?”趙小熙算算日子,自己已經好些時候沒回去了,對大家夥兒都挺挂念的。
特别是順娘跟小囡。
“都挺好的,知道我要走都舍不得,但是也不好攔着。”芙蕖眼睛微紅,想到大家夥兒對她的好,心裏老大不是滋味兒。
看到這份上,趙小熙愈發笃定,芙蕖之所以離開豐樂鎮來到京城,是有什麽内情。肯定不會是在豐樂鎮待膩了,不願意繼續在山溝溝裏頭這一個原因了。
别人不想開口,趙小熙也就不便多問。幾個丫頭婆子聽自家少夫人帶了一位生得極美的女客進門,都跑過來瞧。
當五兒進了門,看到芙蕖的時候,就驚得叫出聲來。
“少夫人,芙蕖……芙蕖姑娘。”五兒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這要是再二十一世紀,五兒怎麽着都能算是芙蕖的死忠粉了吧?
“是,是芙蕖姑娘。”趙小熙強忍着笑意,拍了拍芙蕖的手:“她們幾個啊,天天叫着喊着要見你真人。今天你來,她們都快樂瘋了。”
“多謝大家夥兒的厚愛。”芙蕖小臉兒紅紅,羞羞怯怯地接受着大家夥兒熾熱的目光:“芙蕖隻是個普通人,你們家少夫人才是奇人呢!”
“我們家少夫人的好,我們一早就曉得了。”五兒嘿嘿笑,站在趙小熙邊上:“隻是沒想到,少夫人以前在豐樂鎮的時候,還交了芙蕖姑娘這樣的美人。”
真會講話!趙小熙忍不住在心裏給五兒這丫頭點了一個大大的贊。這丫頭果然靈巧,說出來的話也讓人高興。
幾個人說說笑笑,時辰過得極快。正在趙小熙跟芙蕖說晚上留着一同吃飯的時候,宋子哲來了。
真夠稀罕的,這人從來不願來他們這院子的,今天這是吹得什麽陰風?把他給送來了?
見五兒傳話都傳得如此心不甘情不願,也就不難想象此人的來意到底是善還是不善了。反正在侯府,他們雙方暗地裏過招數次這宋子哲是屢戰屢敗,實在沒什麽好忌憚的。
她沖着芙蕖笑笑:“你應該對宋子哲還有印象吧?”
“記得。”芙蕖壓低了聲音笑笑,她哪能不記得呢?就算是現在還有不少人說侯府家的兩位公子雲泥之别。一個病秧子,陰氣重,一個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漢,最會保護婦孺。
不過也聽說,他們雙方鬧得很不愉快,這會兒過來,應該也不是爲了啥好事兒。
仔細琢磨後,芙蕖沉着臉,輕聲道:“難不成是來找麻煩的?”
十有八九都是,趙小熙也不急,向着五兒問道:“大公子回來了嗎?”
“還沒呢。”五兒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也擔心宋子哲是來找趙小熙麻煩的,可擔心了:“少夫人,要不然咱們還是等大公子回來以後,再見二公子?”
“不成,他這會兒已經在外頭等着了。要是咱們不出去見他,指不定他會告狀到侯爺那裏去,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在侯府,必定要萬事小心。
那宋子哲就是條毒蛇,稍稍不注意,就得被他給纏上。他沒日沒夜地吐着蛇信子,就想着謀求他們希望牌的勞動果實,要不是因爲他太貪心,一邊想着在朝堂裏頭發光發熱,一面又想着在生意場上風生水起,也不至于這樣兩頭都不精。
前些時候趙小熙就聽說宋子哲開的鋪子已經倒了,這會兒他除了朝廷的俸祿以及侯府的補給以外,就沒有其他收入了。
這樣算起來,他的日子應該過得捉襟見肘。這些天他旁敲側擊,甚至是在宋光複面前也頻頻提及想要到希望牌幫着趙小熙他們。
奈何此人心腸如何,宋光複了如指掌。所以甭管那人怎麽說,宋光複愣是一回都沒答應過。難不成這一回宋子哲想着要另辟蹊徑,直接找她趙小熙?
真是怪!趙小熙心裏頭直覺着稀罕。
按理說那人碰了那麽多次的釘子,也該學乖了吧?難不成還要學個共工怒觸不周山,想要跟她私下裏碰一碰?
“我看二公子那臉色壞得很。”五兒努努嘴,俨然是一副護佑者的姿态:“少夫人,咱們還是等大公子回來再說吧!”
“不必了,請他進來吧!”
沒過一會兒,宋子哲一臉陰沉地進了門。看起來仿佛是誰招惹了他,偷了他的金銀還是奪了他的心上人?趙小熙也不吱聲,等他先開口。
沒想到那人目光灼灼,緊緊地盯着芙蕖。
他們倆人以前在豐樂鎮也是見過的,或者說,宋子哲很知道芙蕖的底細。
那麽……
“嫂嫂,你把一個煙花女子帶進府裏來是什麽意思?”他冷冷笑,那冷厲且尖酸的聲音是從肺部冒出來的,所以愈發沙啞陰森,叫人害怕。
電光火石之間,芙蕖紅了面皮,低垂着腦袋,一副老大不自在的樣子。她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這會兒一聽就知道宋子哲是在針對她對趙小熙發難,頓時就手足無措、羞愧難當?
“哪兒來的煙花女子?”趙小熙唇角微勾,絲毫不怯場:“我又不是爺們,從不狎妓。我隻是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身邊的人也都是正經人。”
“就我所知,芙蕖姑娘以前可是戲子出身,不幹不淨。”
此言一出,芙蕖的臉色徹底變了。她倒是從沒隐瞞過自己是戲子的事兒,隻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宋子哲這樣一強調,她倒是生出了一種自輕自賤的心思。
“英雄不問出身。”趙小熙瞪着他,覺着這宋子哲是越來越low了,連女人家的錯處都要挑?真是爲人不齒。趙小熙心裏鄙夷,臉上也掩飾不住對宋子哲的厭煩:“現在芙蕖姑娘是我們希望牌的名伶,是藝人。這年頭女子的命運本來就難以把控,是可憐人。”
“可憐人?”宋子哲一臉嘲諷,看着芙蕖穿戴都是上乘物什,哪有半點可憐人的樣子?分明就是有一大群不識時務的富家子弟,往她身上砸錢。
可是這婆娘壓根兒就沒想過給那些富家子弟什麽好處,這不是壞婆娘是什麽?
“她要是可憐,那這世上哪裏還有可憐人?”宋子哲冷嘲熱諷,但也沒忘記自己的真正目的,立刻收回了對準芙蕖的機關槍,槍口一邊,調轉到了趙小熙的頭上:“嫂嫂,咱們侯府可不是别的地方,那是有規矩,有體統的,這第一條,便是不能把煙花女子帶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