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窩在一塊兒,吃着西瓜乘着涼,說着關于日後帽子屋、包頭巾還有異形珍珠首飾的規劃問題。基本上都是趙小熙在說,幾個丫頭坐在一邊規規矩矩地聽着。
在提到趙小熙對于帽子的設計規劃的時候,幾個丫頭才有了精氣神,活靈活現地沖着趙小熙眨眨眼睛。
“少夫人,帽子還有那麽多種花樣啊?以前京城裏頭都沒女子戴帽子。今天我們剛上街的時候,那些夫人小姐,個個都想買,追在我們後頭問這是哪兒來的東西,都不曉得是女帽。”小七眼睛亮晶晶,很是天真地瞅着自家少夫人:“後來我們幾個就扯開嗓子喊‘大家夥兒要是想買的話,等希望牌帽子屋開張吧’!她們才沒追了。”
“委屈了你們頂着毒日頭被人追。”趙小熙很是汗顔,沒想到京城裏的那些貴女,瘋狂起來這麽吓人,
“不委屈不委屈。”五兒很是豪爽地擺擺手,笑得一臉促狹:“能幫到少夫人,那也是我們的福氣啊!也不是我們的功勞,是帽子實在好看,她們才跟着追的。”
看樣子,等到沈阿婆那邊的帽子有一定的庫存了以後,就要抓緊上架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賺錢機遇,要是錯過了,那可就真得哭了。
接下來的小半個月,趙小熙基本上都是兩點一線。自家院子和成衣鋪,去成衣鋪也主要是爲了看沈阿婆那邊的制帽進度。其他時間,趙小熙都用來畫設計圖了。有時候晚飯來不及去主院吃,宋光複也沒多餘的話說,知道自家媳婦兒是事業型女強人,還時不時地讓廚房給趙小熙開小竈。
也真是太忙了,趙小熙連酒樓跟超市那邊的生意都顧不上了。對賬的事情,還有處理各種訂單的事兒,全部都由蕭璟瑞做主。幸好這爺們學習能力賊強,也不過跟在趙小熙身後學了一段時間罷了,就能把一切都處理地妥妥當當,麻麻溜溜,解了趙小熙的後顧之憂。
爲了讓帽子的種類更齊全一點兒,趙小熙愣是花了好幾個系列的帽子。除了已經做好了一批的花帽,還有寬檐的禮帽款式的,這是爲了給那些貴女們在參加晚宴的時候戴着。
還有一個系列就是最休閑的風格,平常賞花賞月遊湖的時候,最适合不過了。這種帽子用的都是高等亞麻作爲原材料的,可以卷曲,随身攜帶也是很方便的。關鍵是在帽形上頭,趙小熙都主張舒适性跟美觀性并重,修飾臉部曲線。
雖說古代的發型比較繁瑣,但是趙小熙特地把頭圍做大了一點兒,戴起來沒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隻是可憐了那幾個帽子工,頭一回接觸女帽就算了,偏偏趙小熙的要求還很多,大家夥兒雖然都能理解她的完美主義,依舊被累得不輕。
趕制帽子,不敢馬虎,終于在兩周後,所有的帽子基本上完全出貨。帽子女工的高難度工作,終于完成了,他們自告奮勇,決定擔任帽子屋的店員。
在沒有客人上門的時候,可以在後屋做帽子。本來趙小熙還想重新找幾個專門的店員,這會兒帽子女工們都希望自個兒來,趙小熙尋思着,她們做出來的帽子,她們講解地也能最清楚最明朗更有渲染力,讓大家夥兒更有購買欲望。考慮到人手隻有那麽多,趙小熙實行了工作輪流制。
一般都是兩個人值班,三個人在裏屋做帽子。這樣可以保證這門生意順順當當兒地坐下來,趙小熙琢磨着,這帽子也不像是其他東西,再怎麽熱/賣也不會熱火起來,兩個人在前頭做銷售員、講解員,完全綽綽有餘。
可是誰知道,開張第一天的火爆程度就把趙小熙給吓着了。
那叫一個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完全诠釋了某丹丹在春晚上演的小品說的形容詞有多形象,趙小熙腦海中全部都是“恭喜發财”、“招财進寶”的吉祥話,變成了彈幕的形式,印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這架勢,做的那些帽子,不得全被搶光啊?關鍵是,價格還不便宜,特别是花帽,因爲很考驗手藝,趙小熙把價格又擡高了一點,一頂花帽要五文錢。
這對于京城裏的物價來說,也已經不算便宜了。
結果呢?那些人竄進來,就跟不要銀子一樣掃蕩。趙小熙也注意到了,進來購物的,基本上都是京城裏面的貴女,十有八九都是有錢人。
這也就意味着,她們不在乎金銀,隻想要把自己想要的帽子全部都買回去。意識到這一點的趙小熙,絲毫沒了一開始的驚喜感,倒是開始想着那些平民姑娘了。
那些銀子不多的姑娘,豈不是買不到了嗎?
“掌櫃的,咱們的包頭巾也賣光了。”A帽子工跑了過來,沖着趙小熙樂呵呵地笑了兩聲:“真是了不起,大家夥兒就跟瘋了一樣往前撲,真好像這些東西都不要銀子哩!”
沒法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跟那些帽子比起來,包頭巾的價格可就賞心悅目多了:“也是那些貴女買的嗎?”
“不是,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過來買的。”A女工笑笑,歎口氣:“咱們的帽子花了那麽多的心血,賣的貴一點兒,也情有可原。隻是一般人也還是買不起的,隻能瞧瞧了。好在包頭巾實惠,也好看,還有銀扣子。我剛才聽大家夥兒都在後頭談,說掌櫃的您人實在,用的都是實心銀子。”
就等于是花銀子買銀子。
殊不知在淘寶批量購買的小銀扣,還是很便宜的。坑爹系統也就在這方面比較人性化了,趙小熙對目前的這些很是滿意,想到那些平常人家的女兒也能買到心頭好,心裏格外滿足。
“大家夥兒喜歡就好,隻是這帽子屋開起來以後,你們幾個就要更吃苦了。”
此言一出,A女工露出了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來,咂咂嘴,搖搖頭:“趙小娘子說笑了,這算哪門子的吃苦?我們在趙小娘子手底下做工,不受罪不受侮辱,好吃好喝好住的,還有那麽高的工錢拿。”她壓低了聲音,又湊到趙小熙跟前來,嘿嘿笑:“老實說,可有不少人羨慕我們呢!都說我們是小老鼠掉進了油罐兒裏頭,享福哩!”
沒想到在外界他們希望牌的風評這樣好,她心裏美,面上也美,又在帽子屋逗留了一會兒,見着顧客越來越多,也就不在這裏頭礙手礙腳了,慢悠悠回到了侯府。
門口正站着宋子哲,自從上次的服毒事件之後,他整個人更加消瘦了,看起來隻有幹巴巴兒的一小把。見趙小熙這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心中格外氣憤。
“到底是小村婦,小家子氣,沒見過大場面。做幾個生意,就覺着自己懂生意經了可是?”他語氣酸的不行,心裏也覺着莫名其妙,這座買賣吧,誰做都是做,可是到了趙小熙這裏,就成了穩賺不賠的事兒了。誰都沒她會賺銀子,咋就這麽奇呢?
甭管做啥買賣,全都隻賺不賠,他心裏嫉妒得不行。
想他之前搗鼓出來的那門生意,到現在已經是無人問津,隻差宣告關門大吉了。看着趙小熙日進鬥金,又管着侯府的庫房,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富婆,他就隻能巴巴兒地瞧着,啥也得不到,氣不氣人?
“是啊!”趙小熙談了口氣,現在是越來越不在乎别人的這些惡意評價了,她坦然得很:“我本來就是從山溝溝裏來的,二公子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對了,今天我們希望牌帽子屋開張,二公子怎麽自個兒不去瞧瞧,反倒派手下過去了呢?”
聽趙小熙這麽一說,宋子哲徹底尴尬了。他就是輕視趙小熙,不屑帽子屋,但是又不甘心,這才派手底下的人過去看看情況的。誰知道,那人竟然那麽蠢,還被趙小熙給發現了,奶奶的熊!
“知道大嫂現如今發财。”宋子哲說話的強調陰陽怪氣到了極點,臉色陰沉沉的,有點兒像是死人的面色:“又有好手段,不僅能讓爹對你百般信任,還能讓顧家二老也對你馬首是瞻。”
顧家?又是顧家!趙小熙斜眼睨着他:“宋子哲,你是不是個爺們啊?顧家?顧家咋地了?跟我有啥關系嘛?人家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你,你得好好想想你自個兒的問題,倒是好意思來質問我了?真稀罕。”
“欣兒跟我說得很清楚,她爹娘不會不聽她的話。”宋子哲想到這個計劃以失敗告終,就肉疼得可以。他陪着那小丫頭賞花賞月賞秋香,吃茶吃糖吃蛋糕,到頭來啥也沒得到。
他宋子哲啥時候做過這樣賠本的買賣?敢情自己成了一個賠姑娘小姐的倌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