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進度上是很緩慢的,趙小熙也耐着性子等。
由于賣的是帽子,趙小熙把裏面的裝修做得格外驚喜,甭管是櫃台還是展示區域,都用的梨花木。連挂帽子的架子,用的都是實心木的。
這實心木,形态各異,力求自然。這也是趙小熙先畫在紙上,然後再給那些師傅們做出來的。
總的來說,效果不錯,把帽子挂在上頭,頗有感覺。
至于趙小熙畫出的那些設計稿,沈阿婆也都認可,覺着很有新意。就是在材料上頭,爲了透氣兒涼快,沈阿婆選用的是草編以及亞麻編制。
運氣好的是,這幾樣原料都不算稀缺,幾個人合力去做,速度也還跟得上。趙小熙尋思着,應該在十月下旬,她的帽子屋就能開張了。
兩日後,超市裝修完畢,趙小熙先從淘寶買了清單上的東西,一一上架,然後在一個黃道吉日,第一家希望牌連鎖超市,正式開張了。
因爲裏面的東西比較多,還有大家夥兒心心念念的花露水跟蚊香,所以在超市開張的那一天,門庭若市,趙小熙跟蕭璟瑞全都忙的暈頭轉向。
也不知道掙了銀子,本來準備的是傍晚時分關門兒,可是客人太多,夥計們也沒法子,隻好接待。
爲了養精蓄銳,到了傍晚時分,蕭璟瑞跟趙小熙先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悠悠地往回走。西邊天上是橘紅色的夕陽,餘晖是那種飽和度很高的赤金色,無比瑰麗。趙小熙看得入神,面孔上的歡喜,仿佛透進了骨子裏。
“這京城的傍晚,倒是跟咱們豐樂鎮的,沒啥區别哈?”趙小熙有點尴尬的低下頭,随後一臉激動的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每天都想着咱豐樂鎮。”
想到昔日在豐樂鎮的快活日子,趙小熙不禁黯然神傷。雖說有人鬧事,但是大體上還是很快活的。鎮子上的人都喜歡他們一家三口,總體來說,日子是很容易過的。
跟京城比起來,豐樂鎮又很宜居。家家戶戶時常串門子,唠嗑啥的,也是經常會發生的事。可是在京城呢?
互相設防,說不出幾句真心話的。
想到這茬子事兒,趙小熙又有點小難受了:“相公,咱們難道要一輩子都住在侯府嘛?怪悶人的。在鄉下多好啊,也沒人害咱們,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要是娘子想回去,那咱們就回去。”蕭璟瑞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溫柔的笑着:“說起來也不過就幾天的路。”
說是這麽說,可是趙小熙這心裏頭總不踏實。時不時想着小煜的前程,時不時又想着京城裏頭的這些個生意。甭管哪方面,都讓趙小熙放心不下。
就算不管這些利益層面上的事兒,趙小熙還得考慮到蕭璟瑞的感受。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侯門嫡子,哪能跟着她東奔西走,甚至下鄉哩?趙小熙心裏頭有點不好受的,直歎氣:“算了吧,你貴爲侯府嫡子,都不想着當官兒了,我哪能再說那麽無理的要求哩?”
“不無理。”蕭璟瑞站定,很是認真地看着自家娘子的白皙面孔,低聲笑笑:“娘子在京城,沒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不想多待也正常。”
可不是麽,跟趙小熙關系好的婆娘,全都在豐樂鎮哩!
倆人說說笑笑,又從小吃街繞了一圈。買了不少小煜跟小同喜歡的電心,踏月而歸。
剛進侯府,趙小熙就感受到了空氣中漂浮的……殺氣?還沒等他發問,就看到宋子哲就跟瘋了一樣,直接撲了過來。惡狠狠的,仿佛要把趙小熙置于死地。
“别人的事兒,你也插手?就這麽喜歡多管閑事?”
得虧蕭璟瑞把她抱到了懷裏,不然鐵定就被這人張牙舞爪劃傷了臉。奶奶的,這宋子哲一天天的淨抽風,今兒個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咋就多管閑事了?你這人真好笑,一天天的正經事兒不幹,就會害人。”趙小熙狠狠地瞪着他,一臉不快:“咋地?看到我們希望牌超市開張,心裏不舒坦是吧?至于嗎?你要是不服氣,你也開一個啊!”
“超市開張?”宋子哲一臉莫名,可見他還不曉得這樁事。
那他是爲了啥跑來鬧騰?趙小熙皺皺眉,鼓鼓嘴,愈發莫名:“你不是爲了這個?那你是爲了什麽?”
這爺們不是剛回京嗎?能有啥事兒惹得他心裏不痛快?很快,趙小熙想明白了,莫不是爲着顧向欣跟他的婚事?趙小熙摸了摸下颌,臉上添了一抹詭秘的冷笑:“難不成,你這是爲着欣姐兒?”
“怎麽?你現在才想起來?”宋子哲的心都在滴血,好端端的一樁姻緣,就這麽毀掉了。他布一個局,布了這麽長時間,可是現在可好,全完了。
他一回京就跑到菜鳥驿站總部去找顧向欣,結果呢?沒看到玉面美人兒,迎來了一個鬼面郎君顧向庭。要不是他跑得快,這會兒已經被人給錘了一頓。
至于單純天真的欣姐兒,現如今已經跟着自家爹娘回到了雪月山莊,再見無期。
這宋子哲,一門心思把顧向欣當成自己的跳闆,就指望着她的家世讓自己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了。這會兒可好,全完了。
“欣兒跟我說過,我跟她的婚事鐵定能成的。”宋子哲越想越悲憤,緊緊地攥住了拳頭:“要不是你從中作恒,挑撥離間,欣兒怎麽可能會走?”
“你這話說得我就聽不懂了,欣姐兒咋就不能回家了哩?這你也要管?到底是誰多管閑事?”趙小熙嗤笑,做出了一副要跟宋子哲談判的模樣:“人家是跟着自個兒爹娘回去的,有啥不妥?”
“明明是你們破壞我跟欣姐兒的姻緣!”宋子哲被氣得不輕,兩眼通紅,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你,敗壞我的名聲,顧家爹娘怎麽可能會不同意我跟欣姐兒的婚事?”
哦喲喲,原來天底下還真有這種喜歡做夢的人。這麽會推卸責任,咋就不上天呢?
“你當顧家爹娘是吃素的還是怎麽地?”趙小熙擺擺手,聳聳肩,直勾勾地瞅着他:“你做過什麽,你當顧家爹娘查不出來還是咋地?你繼續鬧騰吧,等把侯爺驚動了,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你威脅我!”宋子哲用最慫的态度說着最狠額話,麻溜地壓低了聲音,臉色難看:“仗着爹寵信你們,就做這些個缺德事。”
“時候不早了。”蕭璟瑞摟着趙小熙的腰身,也不理睬此時發狂的宋子哲,直接往他們自己的院子去了。
隐隐約約還能聽到身後的宋子哲發狂撒潑的聲音,那種壓抑着的低吼聲,讓人聽得心驚肉跳。
也不曉得這人到底是存着什麽樣的歹毒的心思,一旦是計劃敗北,這樣氣急敗壞。幸好顧家爹娘是個有本事的,要不然這事兒隻怕更糟。
晚上趙小熙正在伏案寫新品策劃,聽到五兒跟幾個丫頭在院裏乘涼閑談。說的正是宋子哲的事兒。
先是五兒嘻嘻笑兩聲:“得虧那顧家小姐沒那麽實心眼兒,要不然就要嫁進來吃苦受罪了。二公子那個人,咱們做下人的都瞧不上,人家大小姐怎麽就看上他了呢?真是鬧不明白。”
“這叫一個蘿蔔一個坑。”說話的應該是小七那丫頭,向來溫吞,不太會講話的。
可是談到這個問題,仿佛也深有所感似的,說得滔滔不絕。
“咱們少夫人跟大公子這樣就很好,那位顧大小姐,咱們不都是見過的嗎?生得真正好。可也不知道咋回事,這看人的眼光,實在不算好。”五兒搖着扇子,用很小的音量說:“二公子心思歹毒,以前那樣害人,咱們也都是知道的,對吧?”
“咱們知道,别人不曉得。”也不知道是哪個丫頭,随即附和了一句:“而且又是侯府的加十二,一般人誰敢管呐?幸好,顧家大小姐沒嫁進來,這婚事吹了,要不然又是個可憐人。”
“現在沒了那位夫人幫着,二公子也不能做什麽。”五兒歎了口氣,那種語氣是很古老的,仿佛是受了大苦大難的夫人,守得雲開見月明之後才會有的語氣:“咱們現在的日子也好過之前啊,少夫人對咱這樣好,真是咱們修來的福分。”
後續又說了許多話,趙小熙也沒好意思在偷聽,别過紅哈哈的小臉,沖着正在一邊看兵書的蕭璟瑞笑了笑:“大家夥兒待我真和善。”
“你對她們也好啊!”蕭璟瑞是個護妻狂魔,這個時候此種特性表現得更加淋漓盡緻:“以前她們在沈朝陽的手裏,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在你這裏,日日太平不說,你還給了他們那麽多的好處。”
說的很對,我以真心待人,人家才有可能以真心待我。
那些丫頭婆子以前吃過沈朝陽的苦,現如今遇到個好的,就可勁感恩戴德,就差沒雙手作揖,對着趙小熙行禮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趙小熙是從一陣驚天動地的叫喊聲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