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場上的人都挺虛僞,就算真想要什麽,也不會在一開始就把老底攤開,讓對方過于難辦、反感。可是面前的這位左相,做事孟浪、狂妄無知,把一切希望都寄托于自己的官銜。
大概是琢磨着,他們這樣的豪門大戶,趙小熙鐵定稀罕。指不定以後兒子娶媳婦啥的,也要求人找個好人家的女兒。殊不知趙小熙壓根兒不在乎這個。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可沒那麽想不開。況且,希望牌對她來說可不僅僅是用來讨生活的,更是保命工具。沒了希望牌,她隻能等着淘寶系統安排各種死法兒給她。
加上在大牢裏聽到安靈子他們說的,趙小熙哪兒還敢相信跟前這個人?
氣氛尴尬到了極點,她也不曉得該怎麽回絕,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就在她左右爲難的時候,男友力max的蕭璟瑞開口了:“多謝左相錯愛,我們希望牌做的隻是小本買賣,并不想着大富大貴。左相權傾朝野,賢名在外,總犯不着跟我們這種小人物過不去吧?”
“小人物?”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被修剪得十分美觀的胡須,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龍姿鳳儀的蕭璟瑞身上:“蕭家二爺什麽時候見過一個小人物可以讓整個大夏朝的人都認得他的?現如今隻要是在大夏境内,有幾個人是不知道趙小娘子跟希望牌的?”
原來名聲大振并非好事,樹大招風,這下可好,招來了沈朝歌這陣妖風。
這爺們狂妄到了極點,這次把他們夫妻倆請過來,好似是抱着必勝的決心的,瞅瞅那張貪得無厭的嘴臉,看看那勢在必得的神情。奶奶的熊,可把趙小熙給氣得五髒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就差沒沖過去,狠狠錘他一頓。
“大家夥兒喜歡希望牌裏的東西。”蕭璟瑞說出真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要是希望牌換了别人來經營,隻怕會虧損。”
“何以見得?”左相一聽就不服氣了,眉頭緊蹙:“依着你的話,我手底下一群人,還比不得趙小娘子一個?”
“倒也不是說左相手底下的人無用,隻是希望牌是我家娘子一手辦起來的。這些時日兢兢業業,沒有半點缺漏。希望牌底下鋪子出的産品,也都是我家娘子通宵達旦、用盡心血琢磨出來的。這要是換了一個掌櫃,對希望牌半點都不了解,如何發揚光大?”
這話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隻不過被人當着大家夥兒的面被自家相公如此誇贊,趙小熙有點小害臊,小臉兒通紅。
面前端坐着的左相,一聽到這些歌華,臉色頓時就變了。這說得的确一點兒不錯,希望牌由趙小熙一手創辦起來,裏面的産品也都是她極爲用心地搗鼓出來的,要是換了她當掌櫃,那些産品該從哪裏來?
雖說他的目的不是把希望牌發揚光大,可總要賺錢補窟窿不是?這麽一尋思,他臉上也沒了之前那種十分笃定的神情,沉吟半晌:“那依着蕭二爺的意思,日後隻要讓趙小娘子繼續留在希望牌,不就好了?”
說得真夠簡單容易的,趙小熙被沈朝歌這種強盜邏輯給驚呆了。敢情在這位大官兒的眼裏,什麽人都能利用了?她好端端的掌櫃不當,幹啥要當個小長工小短工之類的呢?
“我家娘子隻想當掌櫃,不想當長工。”蕭璟瑞絲毫不讓,甭管是眼神還是語氣,都冷厲到了極點,仿佛隻要這位左相繼續哔哔賴賴,一個巴掌就能飛上他的臉。
看這情形,沈朝歌心裏憤懑難言,心知這一次也談崩了,心裏頭郁悶難言:“趙小娘子可要想清楚了,跟我做買賣,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真是頭痛,趙小熙偏偏隻能看到壞處,壓根兒看不到半點好處。棄子可憐,趙小熙可不想走安靈子他們的老路,多吓人?趙小熙沖着他可勁笑笑,千恩萬謝:“左相的好意,民女心領了。我們一家三口,隻想過得安穩些。這些日子就希望牌的事兒,咱們已經談過許多回了。每一次我都說得很清楚、很明白,也不曉得咋回事,左相仿佛一點兒我們這些尋常人的心思似的。”
遠離沈朝歌,珍愛生命。這左相府這麽大,想要找到性命垂危的張大人太難太難了,趙小熙滿頭霧水,小臉兒慘白,要是那人在左相府被折磨死了,她可就真辜負了安靈子跟張芸桦這母女倆的托付了。
可要是直接張口問,隻怕她跟蕭璟瑞今兒個也走不出左相府的大門了。排除異己,是面前這位大老陰的慣用手段不是?趙小熙在心裏頭胡亂在琢磨着,哪裏曉得跟前的沈朝歌也一直在估量着他們希望牌的身價。
畢竟能在短時間内形成大規模商鋪經營的生意人,實在是少數。基本上都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的主兒,那趙小熙的後頭,又有誰?左相在心裏煩嘀咕,本來就是打出邀請他們夫妻倆吃飯的幌子請來的,這會兒雙方都無比尴尬互相防備。沈朝歌也不再說什麽收購的事兒了,準備後續再在背後用些手段,逼着趙小熙不得不投誠。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沈朝歌打着馬哈哈,可勁笑了兩聲:“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可别生分了。我們府上的廚子做菜的水準極好,不如留下來嘗嘗?”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小厮奔了進來:“老爺,希望牌成衣鋪派人過來說宮裏的娘娘請趙小娘子裁剪新衣,現在就要。”
宮裏的娘娘?這可把沈朝歌給吓壞了。難不成趙小熙背後的人是宮裏的娘娘?
說起來,後宮佳麗三千,位分什麽的,都是不一樣的。但是能找宮外的人量體裁衣的,必定不是什麽低位分的豬兒,難不成是皇後?貴妃?或是哪個寵妃?
甭管是哪位娘娘,要是經過她的嘴,給皇帝吹了枕頭風,他沈朝歌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頭了。也不敢耽誤,沈朝歌趕忙沖着趙小熙說道:“倒不知是哪位娘娘?”
“我也不曉得。”趙小熙也很談成,之前宮裏的娘娘請她做衣裳啥的,都是通過右相夫人。然後又從七姑姑的嘴裏說出來,傳到她這裏,已經是第三手消息了。
秉持着好好做生意,不胡亂打聽的原則,趙小熙壓根兒不曉得每次找她的,到底是宮中的哪一位,亦或是很多位?不清楚,不明白,不想懂。
看趙小熙那副迷茫的模樣,倒也不像是假的。沈朝歌越想越奇怪,眉頭緊蹙:“趙小娘子應該也幫着宮裏的娘娘做了不少衣裳了吧?咋還不曉得是哪位娘娘呢?莫不是對方身份着實金貴,不好宣之于口麽?”
“公裏的娘娘,身份哪有不金貴的呢?”趙小熙樂呵呵的,捂着嘴咯吱咯吱笑了兩聲:“上次娘娘們穿着我們希望牌的衣裳出遊,大家夥兒不都瞧見了嗎?”
那天可是有許多位娘娘都穿着希望牌的衣裳啊!沈朝歌頓時就懵逼了,難道趙小熙被那麽些娘娘寵愛?那些人全部都是趙小熙的靠山?這也忒誇張了。
甭管咋樣,到了這個時候,沈朝歌也實在是不敢輕舉妄動了,忙不疊地讓手底下的人把趙小熙他們給送出了門。
剛一出門,趙小熙就覺出不對勁來。宮裏的人,哪能知道她今天到京城來了呢?況且,宮裏的娘娘就算是有啥事找她,也不是直接下達命令到她這裏來啊,不是都找右相夫人,再通過七姑姑的嗎?
“真是怪。”趙小熙嘟囔着,一臉疑惑:“宮裏就算是有訂單下來,那也不會直接找我啊!”
“是白婆婆救咱們。”蕭璟瑞一早就看穿了這裏頭的戲碼,唇角微勾:“右相找咱們過來,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是他位高權重,想讓他心甘情願地放人,就得讓更金貴的人壓他一頭。”
反正他們跟宮裏的娘娘一直都有合作,這話說出來,由不得沈朝歌不信。
再怎麽大的官兒,難不成還大得過當朝皇帝嗎?那些娘娘再怎麽樣都能跟皇帝打照面,稍微得寵一點兒的,在皇帝耳邊吹吹風,許多事兒自然而然也就成了。
真是絕招,趙小熙心裏美滋滋,嘿嘿笑:“真好,白婆婆太聰明了。”
“要是沒這點本事,怎麽能把咱們成衣鋪管理地井井有條?”蕭璟瑞點了點趙小熙的鼻尖,輕聲笑笑。這可是在京城,一般人哪裏管得好一個成衣鋪子?
且不說京城裏面有多少這之類的鋪子,單單隻說他們希望牌現如今的招牌,這樣大。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背後也不曉得有多少人嫣紅,又有多少人想着算用盡力氣想要把他們拉下神壇?這一切可都是靠白婆婆撐着的。沒點真本事,能行嘛?
“咱們趕緊回吧,指不定左相的人還在暗地裏瞧着咱們哩!”趙小熙拉着蕭璟瑞急匆匆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