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是那副病秧子的可憐相,但是眼睛裏面的神采卻是瞞不住人的。此人無比得意,是爲了什麽,趙小熙也不難想象。
還真是越想越難受,越想越覺得憋屈。奶奶的熊,在這宋子哲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圖謀不軌。加上之前已經答應過顧向庭,一定會好好護着他親妹子的。
這下可好,被這小癟三給非禮了。
倆人看起來很熟稔的模樣,顧向欣看着他的眼神,竟然還有那麽一丢丢情意綿綿的感覺。難不成倆人已經私定終生?難不成這丫頭稀裏糊塗受了宋子哲的騙,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兒?趙小熙想的頭皮發麻,惡狠狠地等着跟前的那人:“宋二公子今天怎麽得空兒過來玩?”
“趙小娘子誤會了,我也不是閑來無事過來消磨時間的。”他意有所指,目光灼灼地盯着趙小熙那張稚嫩的小臉蛋兒:“我是來找欣姐兒的。”
啥時候倆人關系這麽好?這麽親近了?趙小熙那叫一個郁悶,偏偏她也不是顧向欣的正牌家長,不好說的太過:“欣姐兒年紀小,啥也不明白,宋二公子這樣金貴的人,我們也不敢得罪了不是?以後啊,還是甭來往了吧!”
誰都聽得出來趙小熙言語之中的不悅,這宋子哲算得上是半個人精,哪裏不曉得趙小熙說這話的意思?可他還是很耐得住性子,半句廢話也沒有,直接搖搖頭:“我跟欣姐兒是一見如故,再見傾心,以後也是分不開的。”
雖然顧向欣對這些男女之事很是懵懂,但是這會兒看宋子哲的眼神以及肢體動作,她心裏頭隐隐約約也明白他說的是一句極好的話。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十分微妙,還有那麽一丢丢的小尴尬。
“娘子,這個該放哪裏?”蕭璟瑞拿着一摞趙小熙從淘寶進的衛生棉條很是無辜地看着趙小熙,這種蹩腳的解圍方式在某些時候卻十分好用,就像是此時此刻。
“就放在後面的貨架上。”趙小熙咂咂嘴,快步走到了蕭璟瑞跟前,等離大家夥兒遠了些,她才壓低了聲音接着說道:“這什麽情況啊?宋子哲鐵定是故意接近欣姐兒的,之前我還答應顧大官人會好好照顧他妹子的,這可好,眼瞅着欣姐兒就被人給欺負了,這可咋整?”
見趙小熙一張臉苦哈哈的,蕭璟瑞不禁有些好笑:“說到底顧家小姐也不是小娃娃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她心裏不會沒數。”
“我瞅着她心裏是沒數。”趙小熙很是汗顔,歎口氣:“她真的是啥也不明白,随随便便被人香了一口,也不覺着有什麽。”
某女越說越激動,就差沒拍案而起了。特别是剛才看着宋子哲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趙小熙整個人都快氣炸了。那算啥?示威?
這小妮子在雪月山莊被那麽些人寵愛,壓根兒不知道江湖險惡。現如今碰到這樣一個厲害人,壓根就沒有應付不來。殺人誅心,要是以後這人一直黏在顧向欣身邊,讓這個單純可愛的小丫頭喜歡上了他,那可全完了。
一個是左相的外甥,一個是右相一黨人士的妹子。雙方水火不交融到了極點,這也忒可怕了,莫非是大夏朝版本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不不不,哪有那麽心思歹毒、矯揉造作的羅密歐?趙小熙心口砰砰跳,又探頭沖着外頭瞅了兩眼。宋子哲這會兒也不知道在跟欣姐兒說了啥,倆人都在笑,看起來倒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仿佛真是金童玉女。
要是被顧向庭看到了此情此景,怕是要爆炸吧?想到這茬子的事兒,趙小熙頓時就變得惶恐起來,拽着蕭璟瑞的衣裳:“相公,你趕緊想想辦法啊,一定不能讓宋子哲這麽可怕的爺們接近咱們欣姐兒。”
“娘子,男女之間的事兒,外人摻和總歸不好。”蕭璟瑞一邊把手裏的東西往貨架上頭擺,一邊瞅着趙小熙那張可愛到了極點的小小面孔:“如果他們有了真感情,未嘗不是一個好事。”
“怎麽說?”趙小熙想不通,可勁問着:“咋就成好事兒了呢?這倆家人,怕不是要打起來。要是宋子哲對欣姐兒不是真心的,那她日子不就更難過嗎?”
“人非草木,一旦是處的久了,必定會産生敢情。”蕭璟瑞目光灼熱,緊緊地盯着趙小熙:“娘子應該很明白這種感覺吧?”
“我?”趙小熙指着自己的小鼻子,雖然奇怪,但她還是搖搖頭:“我爲啥會知道?”
“不知道便算了。”這爺們分明就是話裏有話。
她剛想問,就聽到外頭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顧向欣也不知道聽宋子哲說了什麽,這會兒可勁笑着,小臉兒通紅。
奶油小生,小奶狗,完犢子了。這麽會撩妹,顧向欣能不被勾引嗎?不成,一定要給顧向庭通風報信不可。
當天晚上趙小熙就給顧向欣寫了一封長信,第二天一早就讓人快馬加鞭送出去了。
大概過了三五天,趙小熙沒等到顧向庭,卻等到了一個格外驚悚的消息——京城的菜鳥驿站丢失了一百多個包裹。
現如今大家夥兒對于菜鳥驿站已經很認可了,所以買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有人取包裹啥的。這會兒丢了那麽多包裹,金錢的損失是小,但是菜鳥驿站的聲譽受損,可就不是什麽小事兒了。
到底是誰?這麽害人!趙小熙氣得不輕,這會兒隻想奔到京城去,好好調查調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當天晚上,趙小熙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會議人員都是跟她十分親近的姑娘婆子,再有一個林峥爾和張朔。這倆人對于菜鳥驿站丢失包裹的事情一點不知情,隻是見趙小熙這麽焦灼的模樣,也不難想象出這事兒有多嚴重。
“要是有什麽線索,顧大官人肯定能查出來。”林峥爾倒是不太贊同趙小熙興沖沖你不管去金城,搖了搖頭:“豐樂鎮離京城山高路遙,現在希望牌的生意這樣好,趙小娘子怕是不得空兒吧?”
“沒法子,到底是我們希望牌自個兒的事兒,總不能全都交給顧大官人來處理吧?”趙小熙還是想着自己去瞅瞅情況,讓她這一天天地等着别人彙報進展啥的,那也忒磨人了。
也不曉得白婆婆對這事兒有沒有了解,這位老人家,見多識廣,心思深沉,甭管什麽事兒,隻要有白婆婆經手,勢必能讓一切都變得清楚不少。
“好端端的,咋就丢東西了哩?”福嫂不明白,搓了搓手,皺了皺眉:“我尋思着,顧大官人手底下有那麽些人,天天都守着屋,還能被人鑽了空子咋地?”
可不就是被人鑽了空子嗎?在這樣的嚴守之下,還能丢失一百多個包裹,真是難以想象對方是什麽樣的人,跟他們希望牌有啥子深仇大恨。
“就我所知,在菜鳥驿站輪班的人裏頭,不僅僅隻有顧向庭的手下。”蕭璟瑞語出驚人,看着趙小熙,那充滿暗示的小眼神,實在是很難讓人忽視:“娘子,隻怕是有内鬼。”
内鬼?趙小熙還沒往這方面想,被蕭璟瑞這麽一提醒,也覺着有這個可能。
這可咋整?
要是外面的人往内部入侵倒不算什麽要緊事,可要是裏頭有了害蟲,大廈将傾啊!這生意越做越難,越來越艱苦。
“蕭二爺說得不錯。”張朔深深贊同,點頭如搗蒜:“在京城招人的話,很容易就給人混進去了。顧大官人做事兒謹慎得很,這樣都有人混進去,就證明對方很不簡單了。”
在場的人臉上都不好看,爲着那個潛伏着的敵人,都怕得很。那人要是探戈腦袋瓜兒出來,倒還好點兒。可現在這種神龍不見尾的情況,對他們也忒不利了。
“這兩天咱鎮子上的人也老多了。”順娘鼓鼓嘴,心裏也慌得很:“我一直都覺着不對頭,可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瑞哥也跟我說了這事兒,隻說是這些人裏頭,肯定有不少目的不純的。但是沒法子,人太多了,咱也不可能追着他們屁股後頭亂打聽吧?”
“我哥哥不會随便用人的。”顧向欣适時開口,也覺着事有蹊跷:“這些日子我哥哥一直都在忙活菜鳥驿站的事情,也算是盡心盡力了。這次出事兒,他心裏頭肯定難過。”
像是顧向庭那種完美主義者,怎麽能接受人家這樣的肆無忌憚地作亂并且逍遙法外?現在應該已經在想法子調查了。
“顧大官人的爲人,我也清楚。”趙小熙點點頭,伸出手拍了拍顧向欣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越是到了這種時候,咱們就越是要冷靜。總不能着了人家的道,讓咱們自家人疑心自家人不是?”
“小熙姐,你真要去京城啊?”顧向欣鼓鼓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宋二公子也要回京了,我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