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紮染跟柿染衣裳上新當天,身上有點餘錢的,一早就買了。可是那些外來客,看什麽都覺着新鮮、稀罕,一股腦兒地往裏頭竄。
這些人身上都是有點銀子的,看到啥就拿啥,一來二去的,整個超市裏面的東西,竟然全部都賣空了。
當真是銷售一空,空空如也。黃四姑懵圈了,數錢數的手都酸。眼瞅着後頭還有一撥人正在往裏奔,她咽了咽口水,知會着小夥計,趕緊把趙小熙給請來。
這還了得?這後續幾天還用不用開張了?
更可怕的是,那些做烤鴨的師傅大汗淋漓還無法正常供應烤鴨。一爐子鴨子剛烤好,另外一批訂單就來了。幸好趙小熙提前養了一群跑山鴨,要不然這會兒連鴨都不夠使的。
不明真相的某位小可耐,這會兒還在優哉遊哉地看着賬目,美滋滋的笑着。見着超市裏頭的夥計好似腳踩風火輪,一溜煙地奔了來,還有點小疑惑。
“咋地了?超市裏頭出事兒了?”
“出事兒了。”小夥計粗喘着氣,一張臉憋得通紅:“咱們超市外頭好多人,現在咱們超市裏面的東西也都被搶空了。”
搶……搶劫?趙小熙心裏一“咯噔”,抿了抿唇,緊張地搓搓手:“他們有多少人?拿着啥樣的家夥什兒?找人幫忙了嗎?這可咋整?”
“家夥什?“小夥計一臉懵逼,瑟瑟發抖:“要啥子家夥什啊?隻要把貨給補上就成了,他們把咱們超市裏面的東西,基本上都買完了。”
原來此“搶”非彼“搶”。趙小熙咂咂嘴,頗有一絲絲的小尴尬,讪讪笑:“今天是來不及了,隻能明兒個再說了。”
一聽這話,那小夥計一張臉都編的苦哈哈:“這可是這會兒外頭還有一幫人哩!咱們超市裏能賣的全都賣了,還有幾個人看上了咱們的桌椅,說是要跟掌櫃的您談一談,把桌椅也賣給他們。”
這是付費搶劫嗎?趙小熙咋都沒想到,這些外地遊客們竟然這麽熱情,連他們鋪子裏面的桌椅都很稀罕?這是什麽花裏胡哨的操作?超市裏面的東西實在是太多,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曉得該怎麽配貨。
“衣裳也都沒了?”
之前趙小熙特地囑咐裁縫師傅們多做一點兒成衣的,一批已經讓七姑姑送到京城交差去了,剩下的大概有一百多件,前些時候被鎮子上的婆娘買了三十多件,按理說應該還剩下七十多件,這不是綽綽有餘的嗎?這突然之間就賣空了?敢情大家夥兒這都不差錢還是怎麽地?
“先關門而吧!”趙小熙也不知道到了這會兒,還有啥法子了。
那些人來勢洶洶的,買的也忒多了一點。對了,不是還有烤鴨嗎?趙小熙後知後覺,瞅着那夥計:“烤鴨呢?大家夥兒可以買烤鴨呀!”
“現在烤鴨師傅都忙不過來了。”小夥計也是很無奈,他們在超市也算是上了好幾個月的工了,就沒看到過這樣的名場面。那些人拿着銀子,可勁往他們身上塞着。
人生頭一遭,小夥計懷疑人生,還覺着銀子不是銀子。
“我的天。”趙小熙也驚歎了,一臉無奈,讪讪笑:“那四姑是不是罵人了?”
說起來也好笑,黃四姑一直都是一個好人不錯,但是她有個毛病,一旦是忙起來了,勢必罵人。但是罵的是誰,天王老子也不曉得,無實際意義。
“可不是,罵罵咧咧一上午了。”小夥計憋憋屈屈站在一邊,可勁委屈着:“我們這一群人都怕得很,生怕做錯了啥熱四姑生氣。不過那些人一直都在外頭候着不走,非要方巾還有衣裳。”
說起方巾,這不過就是趙小熙一時興起搗鼓出來的東西,并不打算長久賣的。這會兒可好,竟然還真被識貨的人給看上了,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交不了差不是?趙小熙犯了難,托腮坐在一邊。
“掌櫃的,好歹給個主意呀!我還要回去跟四姑說哩!”小夥計急得跳腳,那種搶貨的激動氛圍徹底影響到了這個天真單純的小夥計。
“讓四姑先關門兒吧!”再找消息終于拿定了主意,支起身子站了起來:“反正咱們做的也是長久買賣,他們這些外來客,無非就是圖一新鮮,現在咱們超市啥東西也沒了,甭管咋樣,都得等我進貨再說吧?”
“掌櫃的,今天生意可好了。”小夥計明顯不想這樣好的賺錢機會,搓搓手,還有點小緊張:“四姑的意思還是希望掌櫃的可以進貨的。”
大家夥兒都忙着搞錢,趙小熙心癢癢。要不是時間不夠,她倒是很願意從淘寶進貨,趕忙送到超市,繼續賺錢。
這可是一旦大生意,一群人沒頭沒腦的,看到新鮮東西就想着掏錢來買,多好做的買賣?奈何時間不夠,最起碼要等到後天不可。
“大家也都累了,從今天開始休息,一直到明天下午再上工。後天咱繼續開工就成了,賺銀子嘛,早晚都差不多。”
那人聽了,忙不疊地點點頭,如蒙大赦般地沖了出去。
外頭吵吵嚷嚷的,眼瞅着就到半下午的,人還這麽多。看樣子這次打出的品牌效應效果極好,趙小熙滿意得了不得,一臉的得意洋洋。
也不知道蕭璟瑞打哪兒來,額頭上生了密密麻麻的汗。見趙小熙這副沾沾自喜的小模樣,他不必問也知道是爲了什麽:“娘子,繡坊那邊圍着許多人。”
繡坊?這些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都跑到秀坊去了?有沒有搞錯呀!趙小熙很是汗顔,一臉無語:“他們跑到秀坊幹啥子?咱們秀坊又不賣東西。”
“他們有他們的打算。”蕭璟瑞目光灼灼,并無歡容:“隻怕這些人裏頭,混了一些閑雜人等。他們可能不是爲了芙蕖姑娘來,更不是爲了紮染衣裳,而是奔着咱們希望牌的生意、娘子你來的。”
額!趙小熙對蕭璟瑞有一種盲目崇拜,這會兒他說的話,她全都相信。
難不成裏頭有沈朝歌的人?說起來這兩天的确是沒再見着過宋子哲了,難道他打探完消息之後,通風報信去了?趙小熙心塞塞,心裏犯了難:“沈朝歌?”
“未必。”蕭璟瑞言語之中添了許多疑心,歎口氣:“娘子,樹大招風的道理,你也是知道的。現如今咱們希望牌底下的生意這樣好,惹人紅眼也是常有的事兒。”
可不是麽,紅眼的人那麽多。有些擺在明面上倒還好些,可是有些人,淨是喜歡在背地裏搗鼓來搗鼓去,磨死人了。這樣下來,就沒法兒找到真兇了。
之前她心裏雖然也想過這檔子的事兒,但是被蕭璟瑞特地一提醒,還有點心慌意亂。
“那咱們該怎麽辦?來的人這麽多,好人肯定比壞人多。咱們要是把他們都給趕走,那豈不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了嗎?”趙小熙有點小憂傷,要是因爲懷疑某個人,得罪了一群人,這明擺着是賠本的買賣不是?
“那些工藝是他們偷學不去的。”蕭璟瑞見趙小熙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之所以會跟娘子提及這事兒,是希望娘子這幾天不要去KTV,人多眼雜,要是他們做了什麽,可就了不得了。”
這言下之意就是,那些人是奔着趙小熙來的。某女脖頸一涼,心裏也涼涼。
第二天大家夥兒忙忙碌碌地把趙小熙從淘寶買來的東西全部在超市上架,剛好小可愛顧向欣也在,大家夥兒幹着苦哈哈的活,卻一點也不覺着乏味。
“這兩天都沒咋見着你人。”趙小熙沖着她努努嘴,大有不滿的意思:“忙活啥哩?聽芙蕖說,你也沒怎麽到KTV找樂子呀!在台球室還在哪兒啊?”
最近鋪子裏頭的事兒實在是多,趙小熙也實在是抽不開時間對着顧向欣問東問西。
“我跟宋子哲在一塊兒。”顧向欣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拉住了趙小熙的手:“他帶我去旁的鎮子吃東西去了,睢陽郡裏頭也好玩兒。”
看樣子這還跑到睢陽郡的主鎮去了,趙小熙有點缺氧的感覺,緊緊地攥住了顧向欣軟綿綿的小手:“他沒對你做啥吧?你家哥哥不喜歡他,以後還是少來往。”
“也沒做什麽,就是香了我一口。”她嘿嘿笑,點了點自己的小臉蛋兒:“說是想跟我日後常來往。”
“香了你一口?”趙小熙聲調急速上升,兩眼一抹黑,就差沒暈過去了:“你咋能讓他香你哩?”
“要緊嗎?”顧向欣處于極度懵逼狀态,睜着那雙格外水靈的大眼睛,可勁沖着趙小熙瞧着:“不疼也不癢,應該沒什麽事兒吧?”
天呐!這顧向欣是典型的溫室裏頭的小花骨朵兒。一時之間趙小熙都不曉得該怎麽跟她解釋這一行爲背後的意思:“以後欣姐兒隻要記住,千萬不能随便給人香一口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