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在看蕭璟瑞嗎?這人難道現在才知道蕭璟瑞是廣甯侯的嫡子嘛?咋可能呢?這宋子哲都已經來過兩回了,像是這樣的媽寶男,怎麽可能不把這麽重要的事情跟自家親娘說呢?這不科學。
她慢慢悠悠地走進門,一個勁地看着蕭璟瑞。好在某男的心理素質十分好,哪怕被看得臉上冒出一個洞來,也面色不改。
鋪子裏頭跟外面的景象完全不同,裏頭琳琅滿目,樣樣都有。還有的都是一些京城裏面沒看過的化妝品跟護膚品,沈朝陽看得那叫一個心癢難耐,巴不得全部搬回去才好。
不管是什麽類型的護膚品,隻要是希望牌出品的,勢必十分好用。
眼瞅着這位女大佬的注意力都被化妝品給吸引了過去,趙小熙長籲一口氣,剛想放松放松,又聽到那位大佬說道:“趙小娘子,你們這裏頭的東西,有些都沒送到京城去賣啊?”
“有些事新品還沒來得及送到京城去,還有一些是隻在希望牌化妝品鋪子出售的,所以在百香樓找不到。”
也是,希望牌化妝品鋪子還沒有開到京城去,不過成衣鋪子倒是做的很像樣了。很趕時髦的沈朝陽,已經在成衣鋪子做了好幾身衣裳了,每一件都是很歡喜的,畢竟樣式獨特,裁剪也很哈,面料自然也是不用說了。
這次到豐樂鎮來逛一圈,沈朝陽很是驚訝地發現,這一個鎮子基本上到處都能看到趙小熙的産業,這婆娘雖然是個鄉下人,山溝溝裏頭出來的,竟然還真得挺有頭腦。
“聽說趙小娘子拒絕跟我們合夥做生意?”沈朝陽頗有些不滿,直勾勾地看着趙小熙:“其實在找趙小娘子之前,對于你的規矩我們也都知道了,無非就是要簽合同之類的,這個我們也都同意,怎麽?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瞅瞅這居高臨下的态度,聽聽這好生了不得語氣,趙小熙覺着心裏實在是膈應到不行,讪讪笑:“我們隻是想自個兒做點小買賣就成了,至于合作的事情,目前是不太考慮的。倒也不是有什麽不滿,完全就是想自個兒做。”
“是麽?”沈朝陽聽着點點頭,倒是很欣賞趙小熙的坦誠:“你是?”她走到蕭璟瑞跟前,居高臨下地瞅了他兩眼。
“這是我相公。”趙小熙倒是很護犢子的,直接攔到了蕭璟瑞前頭。
“叫什麽?爹娘是誰?”她俨然是一副查戶口的姿态,看着蕭璟瑞,目光灼灼,也不知道在搜索着啥,看起來兩隻眼睛好似在放紫外線似的。
“蕭業成跟王翠花。”蕭璟瑞倒也不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在下蕭璟瑞。”
蕭?沈朝陽别過身子,看了兩眼自家兒子,仿佛正在用眼神商量了什麽。老半晌,她才點點頭,臉上的那種敵意已經減弱了不少:“是麽?你家爹娘應該都是好人物吧?要不然怎麽會生出你這樣了不得的兒子來?”
果然啊,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希望牌明明是她趙小熙一手創辦起來的,到頭來,大家夥兒竟然都覺得這是蕭璟瑞的功勞?奶奶的,天理何在啊!趙小熙正在心裏哀嚎。
但是某男倒是毫無波瀾,甭管是那張面孔,還是言語上頭,都十分謙遜淡漠。
這母子倆仿佛隻是過來看看情況的,也沒多留,沒過一會兒就走了。
一鋪子裏面的人都很懵逼,特别是趙小熙。這就算完了?跟想象中的狂風暴雨差别還真就有點大。還是說,這就是來看看情況的?隻是前奏?她實在是鬧不明白。
沒過幾天,趙小熙就見到了終極大boss。
雖然是盛夏,但是有時候大雨滂沱,風也很大。經常刮得人步子打飄,臉上的五官也被雨幕搗鼓成十分模糊的模樣。
當看到一群歪歪扭扭的人由遠及近走上前,趙小熙還在猜這是哪一撥人,很快,趙小熙看到了輪椅,再來就是當朝左相。
瞅着跟前突然造訪的沈朝歌,趙小熙這心裏還有點怪怪的。
之前是讓顧向庭的手下長風把他給引誘過來的,不過好像是失敗了,一直沒個消息。這會兒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又是爲了哪般呐?趙小熙心裏頭直打鼓,但是臉上依舊是帶着笑的,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讓趙小熙這會兒像是個赤裸裸的假人。
“有些時候不見了,趙小娘子。”沈朝歌冷咳了兩聲,吸了吸鼻子:“整個豐樂鎮,都快成你的天下了。”
“哪裏哪裏。”趙小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扯了扯嘴角:“京城到豐樂鎮,山高路遙的,相爺怎麽來了?”
“前些時候聽說趙小娘子開始在鎮子上搞茶道,是不是?”沈朝歌不答反問,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之前沈朝陽他們說是要談合作啥的,這會兒想想,應該是當了個先鋒,打探完情況就回去了。
“不算吧?”趙小熙看着他那一臉讨好的笑,愈發反胃。可是面對着的到底是左相,表面上的和平還是要維持的。她低聲笑笑:“是龐滋鎮那邊有個特别酷愛茶道的人,我這邊剛好又開了一個茶館,就想着,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讓他在茶館裏頭半個茶室。”
“怪不得都說趙小娘子你是個好人呢!”沈朝歌笑的更加誇張,那種很詭異的不露齒隻露牙龈的笑容,讓趙小熙不禁想要學習學習。
這是什麽特殊技能?這是怎麽做到的?趙小熙此時此刻就有這之類的疑惑在心裏盤旋。
“要是趙小娘子不嫌棄,可願意把茶館開到京城去?”
這又是要謀合作的前奏啊!趙小熙表示很苦惱,臉色頓時就變了:“實不相瞞,我們還沒有把茶館開到京城的準備。我們的目的是要讓整個睢陽郡的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茶館隻是我們希望牌在龐滋鎮的開端,後續還會有希望牌化妝品鋪子啥的。”
這些可都是實話,可是沈朝歌壓根兒不把這些實話放在心上,想了想,皺皺眉:“在小鎮子上做生意,還是不能做大不是?”
一般正兒八經的生意人,的确會考慮到長期發展帶來的收益。可是趙小熙更在意的是能不能在賺錢的同時幫助到大家夥兒上崗就業。
老是鬧饑荒,誰熬得住天災?爲了解決這樣的困境,除了從稻谷上入手以外,就隻有發展經濟這一點了。
隻有以後大家夥兒兜裏都有銀子,就算是鬧饑荒了,也能從别的地方買來糧食,解決困境。這之類的道理,就算是說給沈朝歌聽,這人也未必聽得進去。
說起來他也是一個關注民生的好官,可他這人,啥正兒八經的事兒也不幹,隻會爲了自己謀求利益。手底下那麽多生意,已經夠賺錢了,可他還嫌不夠,非要得到更多。
簡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會兒找上門來示好,趙小熙也不敢放松分毫,左一下右一下,虛虛實實地應付着。
“我們想的是慢慢來。”趙小熙嘿嘿笑,一張笑臉滿是尴尬:“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哪能跟相國您比啊?做的也都是小本買賣,可以養家糊口就成了,至于其他的,還真沒多想。”
“原來趙小娘子要的隻是養家糊口啊!”他若有所思地笑着,旁若無人地劃拉着輪椅進了裏屋,潇潇灑灑地吃了幾杯茶,那張臉上帶着幾分餍足。
這化妝品鋪子就會跟趙小熙的革命根據地一樣,雖說實在是算不得大的,但是對于趙小熙的意義非凡。
眼看着沈朝歌又要發表什麽不一般的評論了,趙小熙趕忙堵住了他的話:“已經快到飯點了,我們這邊最好的酒樓是滿月樓,您是?”
“趙小娘子平常都在哪裏吃飯?”沈朝歌仿佛是鐵了心跟趙小熙杠上了,死活不肯走:“趙小娘子做生意的頭腦這樣好,莫不是跟吃的飯菜有關?我心裏實在好奇得很,今天就留在你們這鋪子用飯吧?”
雖然用的是那種疑問句,但是實在不算是什麽商量的語氣。仿佛就隻是在知會趙小熙一聲,因爲他已經坐在餐桌邊上了。
還真是夠不要臉的,趙小熙滿頭黑線,硬着頭皮拖福嫂多做幾個菜。
來者是客,更何況還是這位愛記仇的左相沈朝歌。趙小熙也實在不敢小瞧了他,又讓蕭璟瑞去買了兩壇子女兒紅。
這位大爺不是要跟他們一塊兒吃飯嗎?趙小熙就想把他給喝死。指不定還能從他嘴裏搗鼓出幾句有用的話來。
“小熙,咱做啥菜啊?”福嫂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大人物,緊張得不行,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會做了:“還跟咱們平常吃的一樣嗎?”
“不然呢?”趙小熙攤攤手,聳聳肩,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朝歌:“要是殺人犯法,他這會兒已經死了。”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福嫂聲音壓得更低了,緊緊地捂住了趙小熙的嘴巴:“人家到底是相國,是厲害人,咱們可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