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那個隻知道用木樁子打人的蕭璟瑞,突然之間就進階了?這又是啥時候學的武功?她作爲娘子,竟然啥也不曉得。
那爺們一瞅,也驚着了。呆呆地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你也是江湖中人?”
“不是。”蕭璟瑞皺着眉,上上下下看了看趙小熙,在确定她沒有被傷着一根頭發絲兒之後,這才正眼瞧着那高個兒爺們:“我隻想保護婦孺,不管誰要我家娘子的性命,隻要我活着一天,你們都别想近我娘子的身。”
“顧向庭你認得吧?”趙小熙靈機一動,趕忙說出了顧向庭的大名。
本來也就是想碰碰運氣啥的,哪知道那人一聽,直挺挺的跪了下來:“少主英明神武。”
額!少主?啥情況?咋感覺有點像是啥魔教哩?趙小熙咂咂嘴,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大着膽子繞着那人走了三兩圈:“原來顧向庭在江湖裏頭這麽有名氣呀?你真認得啊?”
“我本來就是雪月山莊的門徒,怎麽可能不認得少莊主?”
聽到這話,蕭璟瑞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趙小熙或許不知道雪月山莊是個什麽地方,可他心裏是清楚的,這可是江湖第一門派啊!沒想到顧向庭竟然是雪月山莊的少莊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幾分。
這樣一個人,這會兒竟然在跟他們希望牌做生意?蕭璟瑞不得不多想一點兒,總覺着這裏頭是有什麽陰謀詭計。
“我一直聽顧大官人說,他們對手底下的人要求很嚴格啥的。你這算不算是接私活兒啊?要是被顧大官人知道了,你這條小命還在不在?”趙小熙樂呵呵笑了笑,半蹲着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那張馬臉:“你既然是顧大官人手底下的人,就應該知道,他現在正在跟我們希望牌做買賣吧?菜鳥驿站就是他在負責。”
菜鳥驿站……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兒。怪不得之前他到這鋪子來,看到匾額上的“希望”二字,越看越覺得熟悉。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可不就是他們少莊主合作夥伴的名号嗎?
“這都是誤會,誤會。”他吓得半死,匍匐在地,一個勁地賠禮道歉:“要是知道趙小娘子你就是少莊主的那樣看重的人,我們哪敢過來造次啊!”
“甭管你是敢還是不敢,你都來了不是?”趙小熙找準勢頭,翻身農奴把歌唱,嘿嘿笑,搓搓手,眼珠子也跟着轱辘轉:“咱們呢,也都别搗鼓那些虛的了,要麽我把你做的這事兒跟顧大官人說道說道,要麽你帶着你的弟兄們,跑到左相府鬧一通。也不讓你們殺人了,就吓吓他們。”
“好好好。”他哪兒敢不從,忙不疊地點點頭:“長風遵命,遵命。”
原來他叫長風啊!趙小熙心裏又有了譜兒:“你剛才說,不止有一個人要殺我,這是幾個意思?”
“還有一個叫安靈子的,前些天剛找到我們,說是不管花多少銀子,都要趙小娘子的命。”長風本來還想渲染一番安靈子是怎麽求他們的,奈何現在他們身份尴尬,處境危險,也不敢貧嘴,言簡意赅說完了全部。
又是安靈子!趙小熙臉色都變了,本來還以爲這位大娘已經放棄了對他們的追蹤,可是誰知道,竟然就跟一條狗一樣,狠狠地在後頭追着攆着,就是要讓趙小熙死?
他們之間也沒多深的仇恨不是?趙小熙心裏沉甸甸的,這種被人在暗處窺探的感覺實在是不好。
“就這倆人?”趙小熙已經受不住刺激了,再來一個,她得發瘋。
“就這兩個。”長風也不敢胡咧咧,狠狠地點着頭:“趙小娘子有什麽吩咐盡管說,隻要是我們弟兄能做到的,肯定會盡心盡力。”
“拖住安靈子,吓吓沈朝歌。要是你能想到什麽好辦法,讓沈朝歌自個兒來一趟我們豐樂鎮,就更好了。”趙小熙一臉陰恻恻的笑,這叫引君入甕。
在京城她束手束腳,就算是有什麽想法,也不鞥付諸實踐。在别人的地盤,不好動手。可要是在豐樂鎮的話,一切可就完全不同了。
“這個簡單。”長風很是乖覺,拍了拍胸脯:“以後隻要趙小娘子有要用人的地方,隻管跟我們哥兒幾個說。這段時間,就當是賠罪,我們會一直守着希望牌鋪子的。”
“多謝啦!”趙小熙沖着他們拱拱手,總覺着這是因禍得福了。
等他們匆匆忙忙去了,順娘跟福嫂才開始大喘氣,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特别是順娘,因爲剛生産完沒多久的緣故,她本來就體弱,這會兒又被吓着了,坐在一邊可勁捂着胸口:“真夠吓人的,那麽些人一塊兒圍上來了,我們還以爲是有人要砸場子哩!後來他們說要找你跟瑞哥,我們就更擔心了。”
“沒法子,京城裏頭的那些人,總覺着自個兒了不起。突然之間被人家拒絕了合作,心裏接收不住,覺得沒臉還是啥的,就會想法子折磨别人呗。”趙小熙一早就知道沈朝歌不是啥好人了,這會兒回想起之前在左相府談生意那一天,總覺着心驚肉跳。
要是那個時候沈朝歌對他們出手的話,還真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京城是個富貴地兒,富貴需要險中求。個個都這麽沖動,巴不得自個兒的對頭人全部死光了才好。趙小熙摸了摸自己的小脖子,總覺着逃過一劫。
“都是在京城惹下的麻煩。”趙小熙頗有點不好意思,沖着順娘跟福嫂很是歉疚地笑了笑:“連累你們擔驚受怕了。”
“這都沒啥。”福嫂擺擺手,大口大口喝着茶:“隻要咱們大家夥兒人都沒事就成了,剛才你說啥左相?這是?”
“大家夥兒還不曉得吧?咱們大夏朝有兩個相國。之前跟咱們合作的是右相樂北奇,這次找咱們麻煩的是左相沈朝歌。”趙小熙歎口氣,小臉兒蠟黃:“我之前咋都沒想到,這沈朝歌竟然這麽小氣,被拒絕了以後,竟然惱羞成怒,想要殺我。”
“我們曉得沈朝歌。”順娘沖着趙小熙笑了笑,那種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讓趙小熙一臉懵逼。
啥意思?敢情就她趙小熙不知道大夏朝有倆相國?天爺嘞!她簡直是弱智到了極點。
“不過聽大家夥兒說,沈朝歌是好人呀!”福嫂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沈朝歌的面,但是傳聞都是這位相國做了什麽好事兒之類的。一來二去的,所有人都以爲這位左相比右相要好。
要不是這一次他們親耳聽到長風的話,依舊不會相信那位傳說中仁義無雙的大官兒,私下裏竟然會是這種人。
合作不成就要殺人?這跟“仁義”兒字可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好人?”趙小熙氣得不行,拍了拍胸脯,給自己順了順氣:“今兒個大家夥兒也都瞧見了,就因爲我不跟他合作,不把希望牌賣給他,他就要殺我。這樣一個人,算是啥好人?”
“對,這可不算是好人。之前我們都是聽别人說的。現在可算是看清楚了。”順娘一臉氣憤,緊緊地攥住了趙小熙的手:“小熙,咱們把這事兒告訴右相大人,給咱們讨個說法。”
到底是婦道人家,對于官場上的事情,想的也忒簡單了。
要是因爲她的緣故,樂北奇就能明目張膽跟沈朝歌開戰,那他在朝堂怎麽可能存活這麽些年?像是這些高官,做的都是放長線釣大魚的事兒。
指不定樂北奇一早就在布局了,不過這個跟趙小熙關系不大,她隻想好好做買賣,不幹涉那麽多複雜的事情。
“就算是告訴了右相大人,他也不好插手的。”趙小熙對于自身局勢認識得十分清晰,坐在一邊,直歎息:“還是站在鎮子裏頭好,再怎麽樣,也沒人要咱的命不是?”
“那位張家大娘子……”福嫂還記得這位大娘子,因爲之前包山養鴨子的事兒,也鬧得沸沸揚揚。
後來又借助小三兒的死,差點害死了趙小熙。真不敢相信,這僅僅隻是因爲生意場上的紛争,那人就把趙小熙恨到了這步田地,好像巴不得她一命嗚呼。
“這位張家大娘子是個麻煩人。”趙小熙悠悠地歎了一口濁氣,實在苦惱。
好端端的就得罪了這麽些人,這生意做得,實在讓那讓人頭大:“我還以爲她遠走高飛了呢!沒想到還在琢磨着怎麽對付我,有這空閑,還不如琢磨琢磨咋東山再起哩。”
一整天趙小熙都心不在焉,傍晚時候也提前關了鋪子回了家。
爲了安撫一下趙小熙受傷的小心靈,蕭璟瑞還特地給趙小熙炖了筒骨湯。
吃飯的時候除了小囡的哼唧聲,就沒其他聲音了。連小煜都聽說了今天有一大幫人跑到化妝婆娘鋪子找茬的事兒,雖然一肚子的疑問,可他這會兒也不敢吱聲。
“相公,你啥時候學的武功?”趙小熙打破了這種神奇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