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京城的成衣鋪日進鬥金，單單說那些個菜鳥驿站。生意那麽紅火，現在有幾個人家不取快遞、拿包裹了？這都快成潮流了。鍾大娘子看的那叫一個心癢癢，總想着要是趙小熙跟他們鍾家合作，分一杯羹該有多好。
當然，要是鍾玲珑可以嫁給蕭璟瑞，變成希望牌内裏的人，對他們鍾家來說，算是利益最大化。出于這些個考量，這母女倆才千裏迢迢地來了。
這不來不要緊，一來吓一跳。今非昔比，現如今的豐樂鎮，幾乎成了第二個京城。隻是範圍略小一點，但是繁華程度可絲毫不讓。
生意人格外多，有些還是異鄉客。加上夜裏還有夜市啥的，一天之内多少貨币流通，真的讓人難以想象。更讓鍾大娘子心癢癢的是，這一切都是由趙小熙推動的，希望牌的産業占據主導地位。
“合作？”趙小熙讪讪笑，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對于這個一早就拒絕過了的人，她并不打算重新考慮合作的可能性。
京城裏面魚龍混雜，這位鍾大娘子做的買賣也是不幹不淨。加上鍾家跟許家之間的關系比較暧昧，趙小熙防着還來不及哩，怎麽可能還會盼着合作？
這樣送上門來的機會，趙小熙總會多想一想。
不過鍾家在京城很有地位，她們母女倆應該對自身條件很有自信，總覺着隻要跟趙小熙提及此事，必定會馬到功成。趙小熙對她們的心态了如指掌，但是也不着急反駁，想聽聽她們會說出什麽錦繡文章出來。
“不錯。”鍾大娘子點點頭，倒是挺客氣的：“趙小娘子是人中龍鳳，經營的生意無一不精。我們鍾家在京城算是有點地位，也經營着小本買賣，聲譽極好。要是趙小娘子願意跟我們合作，算是雙赢了。”
“之前鍾大娘子已經來過一回了。”趙小熙給她們二人倒了兩碗茶，言辭懇切：“我們希望牌剛起步的時候，的确需要很多合夥人幫襯。但是現在，我們的生意，已經漸漸走上正軌了，合作夥伴也夠多了，就想着以後不再跟京城的官家合作了。”
這算是一棒子打死了京城所有的官家，鍾大娘子一肚子鬼火，但是在對着趙小熙那張惹人憐愛的小臉，她實在是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依着趙小娘子你的意思，以後是再也不會跟京城裏頭的人合作了？”
“也不一定，隻是跟官家合作，心裏多多少少有點不安心。”趙小熙自顧自地咂了一口茶，眸光幽深：“看情勢來定吧！隻是鍾大娘子這樣的大富大貴之家，我實在是高攀不上。”
“高攀不上？”鍾玲珑再也按捺不住了，狠狠地瞪着趙小熙：“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們鍾家做買賣的？可是我娘向來嚴謹，所以很少同意。這一次主動來找趙小娘子合作，你竟然直接拒絕？真是好歹不分。”
“倒也不是好歹不分。”趙小熙擺擺手，依舊是和和氣氣的：“聽說鍾家跟許家之間，來往甚密，有沒有這回事？我還聽說，鍾大小姐以後要跟許三公子成婚……至于這裏頭的事兒，跟我關系不大，所以我也不想多問。隻是我們希望牌跟許家之間的過節，大家夥兒也都曉得，所以就算是忌憚許家，我也不會跟你們合作。”
許家成衣鋪跟希望牌成衣鋪交惡的事情，在京城都被編成了段子。當真是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鍾家因爲這事兒，對許家也徹底死了心，想着不再來往。
沒成想趙小熙這一回，竟然因爲這個緣故，拒絕合作，這可怎麽辦？鍾大娘子急的不行，忙不疊地解釋：“玲珑年紀小，以前識人不清，的确是想着嫁給許三公子。但是現在她另有屬意的人，我們鍾家，也不會再跟許家來往了。”
“不錯。”鍾玲珑忙忙點頭，又羞答答看了蕭璟瑞兩眼：“聽說蕭家二爺對自家娘子極好，所以我就想着……”
行吧！這事兒壓根不用說透，點到即止，大家也都全明白了。順娘跟福嫂聽得眼睛都綠了，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麽鬼？争着搶着當二房麽？
這一回更誇張，對方還是京城裏面的嬌小姐。
“鍾大小姐嬌生慣養的，身份又這樣金貴，願意給人當二房啊？”趙小熙捂着嘴笑了笑，也瞅了兩眼蕭璟瑞。
這爺們龍姿鳳儀，卓爾不群，的确撩人。奈何名草有主已久，要想親近，隻能當個二房了。一般村裏的姑娘，沒權沒勢也沒錢，家裏人倒也願意自家女兒當填房。
難不成，京城裏頭的大小姐，也有這種不拘一格的精神？
“我要是嫁進來，當然不願意做小了。”鍾玲珑梗着脖子，一臉認真：“趙小娘子，我們倆身份懸殊，但是你到底是先嫁給二爺的，我也就不跟你争了，我們當個平妻吧？”
喲呵！好大的口氣啊！趙小熙被鍾玲珑這張比城牆還厚的臉皮驚呆了，駭笑兩聲：“鍾大娘子是不是對娶二房這事兒又什麽誤解？要是我家相公再娶，那鐵定就是妾，沒有平妻的說法。”
“難不成你讓我一個官家小姐，給人當妾室？”鍾玲珑被氣得不輕，委屈巴巴，狠狠地跺了跺腳，連連瞅着自家親娘：“娘！”
“坐下！”鍾大娘子還算是有點修養，心裏雖然不快，但是面上依舊是雲淡風輕：“趙小娘子說得不錯，再娶必定就是二房，那就是姨奶奶。”
“我不要！”鍾玲珑更加憋屈，眼睛紅紅，眼看着就要掉眼淚了。
我的親娘嘞，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都讓她委屈上了。
“鍾大小姐不願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也沒關系，我家相公說了，不願意娶二房。也就是說，就算是鍾大小姐想當我家相公的妾室，都不成了。”
被點名的蕭璟瑞，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拿出那種獨當一面的氣勢，漫不經心地看着面前這對母女倆：“希望牌不會跟與許家有半點牽扯的人合作，自然，我也不會娶二房。”
“你們！”鍾玲珑怄得吐血，眉頭擰成了一道“川”字：“你們不過就是仗着希望牌的生意好，才這麽欺負人的。我願意嫁到你們家，是你們家的福氣。而且，我哪裏比不過你？你看起來不過就是個女娃娃。”
“是啊！”趙小熙攤攤手，嘿嘿笑，壓根兒無所謂：“女娃娃就女娃娃呗，抗老，抗老。”
吃過苦的人，行爲處事當然自在從容，看得透了，啥事兒都不會放在心上。像是這種要被人搶老公之類的戲碼，趙小熙好像在心裏已經想象了無數次，所以當真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很是淡定。
站在邊上的福嫂跟順娘，悄咪咪地走進了堂屋。
“小熙真像樣，竟然一點兒不生氣。”順娘吐了吐舌頭，震驚得了不得：“現如今咱們這生意是做大了，可是麻煩事兒也越來越多。我瞅着這倆人不好對付啊！還是從京城來的，要是想要對付咱，不也挺簡單的嗎？”
誰說不是呢？福嫂背過手，也有點小憂心：“小熙肯定會有辦法應付的，這合作的事兒，的确不能馬虎。小熙拒絕的對，以後就算是有啥麻煩，咱們希望牌所有人都擔着，總不至于讓小熙太累了。”
裏頭是一片祥和，外頭卻是刀光劍影。
面對态度如此強硬的趙小熙，鍾大娘子臉上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了。沉吟半晌：“說來也是，趙小娘子現如今都已經攀上宮裏的娘娘了，怎麽可能還會看得上我們鍾家？”
“您誤會了。”趙小熙搖了搖頭，想了想措辭：“宮裏的娘娘也不過就是喜歡成衣鋪的衣裳款式，不算是合作夥伴。要是鍾大娘子喜歡用我們希望牌的化妝品、護膚品，或者是喜歡成衣鋪的成衣，盡管說，我都會盡量滿足您的。”
“好。”鍾大娘子順着台階下來了，站起身：“趙小娘子到底是聰明人，既然不願意合作，那便算了。聽說豐樂鎮又多了一個遊樂場，也是趙小娘子開的？”
“不錯，要是鍾大娘子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玩一玩。”
好不容易才把那兩尊大佛給送出去了，不過看鍾玲珑那麽惡狠狠的臉色，趙小熙總覺着這不過就是一個開端，後面還有大招沒放出來。
難不成，是真心奔着合作來的？還是想着釜底抽薪，打進内部，後續爲許家服務？鍾玲珑對許智已貌似是癡心絕對的吧？怎麽突然之間就轉性了？願意嫁給蕭璟瑞了？
雖說這爺們秀色可餐，豐神俊朗，優點很多。但是跟那些世家子弟比較起來，家世方面乃是減分項。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鍾家是爲着許家來的。”正在趙小熙思考的當兒，蕭璟瑞說出了這句驚人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