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許琳歡一雙眼珠子,就這麽咕噜噜亂轉着:“雖然說我這個人買東西全憑心意,但是隻要你的東西好,那我鐵定是會照單全收的。當然了,要是你的東西不好,說得再怎麽天花亂墜都沒用。趙小娘子或許還不知道吧?現在京城裏頭的人都要找你算賬哩!因爲你們賣的成衣,忒貴了。一件衣裳而已,哪裏值得這麽高的價兒?”
聽她說得如此鬥志昂揚,趙小熙也就不想着打斷了。靜靜地站在一邊,看着她的極緻表演。
“你不會是想着,我們京城裏頭的人有錢所以才把衣裳的價格定得這麽高吧?”她捂着嘴,極度誇張,做出一副極其驚悚的模樣來:“怪不得都說趙小娘子你是個惡人呢,你要是真把我們京城裏頭的人都當成了冤大頭,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不,現在大家夥兒已經看不慣你,已經想着把之前從你們成衣鋪裏買的衣裳退回來了。”
“哦?”趙小熙裝出一副很是詫異的模樣,冷冷地笑了兩聲:“這難道不是你故意傳出來的謠言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她一臉驚悚,委屈巴巴。要是不知情的人見着她這副模樣,鐵定以爲她是被冤枉的。
綠茶加白蓮等于許琳歡。趙小熙忍住了自己想要嘔吐的欲望,忙道:“得了吧,别人不知道許大小姐你是什麽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咱們接觸過這麽長時間了,對于許大小姐您的爲人,我很清楚。不過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與其是這麽煞費苦心來難爲我,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拓展你們自個兒的生意。”
哪怕搞垮了希望牌成衣鋪,這些人自己不作爲,依舊沒有多少用處。消費者還是要看商品的實用性和本身性能的。趙小熙深谙此道,所以一直都想着怎麽把出售的商品精益求精。
可是許家呢?做那些個歪門邪道的事情,倒是一樣比一樣在行。
眼瞅着被趙小熙看破了一切,許琳歡索性也就不瞞着了,梗着脖子,一副小太妹的模樣:“是我做的又怎麽樣?你有本事讓大家夥兒相信你啊?真是可惜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成衣鋪子裏頭的衣裳價格虛高,都嚷嚷着要退貨。”
“耀武揚威了這麽長時間,你不累嗎?”趙小熙也懶得跟她打口水仗,聳聳肩:“趕緊回吧,這還沒到最後呢,你倒是開始得意起來了。”
“那我等着看了。”許琳歡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帶着一幫人迅速出了門,不一會兒,街上連他們幾個人的影子也見不着了。
實在是晦氣。
“也不知道那樣的大戶人家,怎麽會培養出這麽小家子氣的女兒的。”趙小熙坐到蕭璟瑞的對面,有氣無力地歎息:“咱們這成衣鋪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宮裏的娘娘喜不喜歡我的設計了。想想就有氣,哪有做了壞事的人還跑到咱跟前來耀武揚威的?真是荒唐!”
“娘子别氣,咱們成衣鋪的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好的。”知道趙小熙對自個兒的生意向來十分在意,低聲笑笑:“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在京城随便逛逛。以前每次到京城來,都是忙得不可開交,這次就當是對自己的彌補,嗯?”
這話說的倒是很對趙小熙的胃口,奈何她是個工作狂魔,爲了自個兒生意場上的是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到了中午,愣是沒有半個客人。趙小熙坐在邊上,那叫一個郁悶啊!
也不知道顧向庭是啥時候來的,臉上帶着那種陰恻恻的冷笑:“趙小娘子來的倒是很及時啊!”
“再不來,我們這鋪子都要被人給吞了。”說笑歸說笑,趙小熙還是給他倒了一杯茶:“這事兒就算是找到了誰在背後搗鬼也沒用。想讓大家夥兒相信買了我們希望牌的成衣是物有所值,唯一的法子就是讓更多的大人物喜歡。”
“大人物?”顧向庭不禁有些好笑,先是搖頭再是點頭:“趙小娘子自然有自個兒的法子,隻是許家兄妹這兩個搗鬼的人,難道就這麽算了。”
“這事兒顧大官人也知道?”趙小熙頗有些意外,原本還以爲這算是啥大機密呢,沒想到顧向庭也知道這内裏的事兒,一時之間頗有幾分啞然:“要不是吳大娘子跟我說是誰搗鬼,我指不定還不能确信就是許家兄妹倆呢!”
“趙小娘子總把人往好處想,不會想到他們兄妹,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顧向庭坐在一邊,優哉遊哉地吃客了一口茶水,那張臉仿佛再閃耀着某種很動人的光亮。
一個老爺們,愣是生的這樣好,實在是讓人嫉妒。趙小熙咂咂嘴,連連歎息:“也不是我喜歡把人往好處想,我尋思着他們倆之前那麽堅持不懈找我麻煩,也該歇歇了吧?哪知道他倆精神那麽好。”
一而再,再而三,這麽不遺餘力地禍害人。
“我倒是知道一件稀罕事。”顧向庭沉吟半晌,終于開了金口:“指不定會對趙小娘子你現如今的困局有些幫助。”
“啥稀罕事?”趙小熙擺出了一張完完全全的吃瓜群衆的臉,樂呵呵地笑了兩聲:“我這個人,最喜歡聽稀罕新聞了。”
“許家成衣鋪裏頭的成衣,料子都是頂劣質的。他們并沒有專門的織染工人,這些染布,都是從哪些小地方搗鼓來的。”顧向庭冷咳了兩聲,接着說道:“所用的染料也是最低等的,有些姑娘穿着這些衣裳皮膚瘙癢都以爲是自個兒的緣故,其實不然,都是因爲這些布料。”
天爺嘞,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趙小熙被驚着了。以前就聽人說,許家成衣都是他們家族的人做出來的,不算是格外的高大上,但也算是家族企業吧!打出來的廣告都說那些料子花了多少多少心血,染料有多好多好,設計有多别出心裁這之類的話。
可是誰知道呢?這竟然也是陰溝裏頭的買賣。挂羊頭賣狗肉,他們賺的竟然是如此黑心肝的銀子。
那些劣質衣料,自然不會讓人丢了性命,但是得個皮膚病啥的,還是很容易的。更關鍵的是,那些姑娘婆子都花了那麽些銀子購買衣衫,可是買來的都是劣質貨。
水成像,做着這樣腌臜買賣的人,現如今竟然對着他們這些做正經買賣的人可勁潑髒水。
奶奶的,這天底下還有沒有天理了?趙小熙越想越氣,拍案而起:“他們這也太欺負人了。就我所知,他們許家成衣鋪裏頭的衣裳賣的也不便宜。現在許琳歡到處散播謠言,說我們希望牌成衣賣的都是劣質貨,這不是賊喊捉賊是個啥?”
“許家做的那些個買賣,除了之前跟希望牌合作的化妝品跟護膚品,沒有一樣是能擺在明面上的。”顧向庭格外淡定,陰森森地笑了兩聲:“原先這麽做,也沒什麽關系,畢竟沒人去查他們的底細。可是現如今,他們跟趙小娘子你成了死對頭,想要抓住他們把柄的大有人在。像是吳大娘子還有當朝相公,還有我,都在馬不停蹄地查。”
背靠大樹好乘涼啊!趙小熙很是感激,沖着顧向庭可勁道謝:“多謝多謝,要不是有你們這些大人物幫襯,我們成衣鋪子的生意,怕是一點活路也沒有了。”
“不會。”顧向庭目光灼灼,放下手中的茶盞站了起來:“我相信以趙小娘子你的聰明才智,憑借一己之力也能把這些暗中搗鬼的人給揪出來。菜鳥驿站那邊還有許多事,我先走一步了。”
看着顧向庭漸行漸遠的背影,趙小熙又把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回想了一遍。如果許家成衣用的衣料當真如此劣質,她不如借此機會,控制輿論方向?
現在大家夥兒應該對面料、價格這之類的問題很感興趣,隻要這個輿論一出來,大家夥兒就算是不相信,也會跑到許家成衣去求證。
買他們鋪子衣裳的人一抓一大把,之前穿着衣裳過敏的人應該也有不少。隻要趙小熙在輿論中科普科普,這些劣質衣料穿久了會得皮膚病啥的,再2給大家夥兒說說皮膚病有哪些症狀,這樣一來,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力氣,許家照樣玩完。
那顧向庭看起來是個沒心肝的,可是做出來的事兒,當真能叫人拍案叫絕。
這麽一琢磨,趙小熙愈發高興了,砸吧砸吧嘴,嘿嘿笑:“相公,咱們的轉機來了。”
看她那麽一臉激動的模樣,蕭璟瑞淡淡地笑了笑,許家兄妹這根刺,這次非得徹底根治了不可,不然夜長夢多,遲早出事。
在消息放出去的第二天,許家成衣鋪子那邊就徹底炸了鍋。
有很多姑娘婆子都現身說法,由于之前已經吃過皮膚瘙癢的苦,所以格外有氣。聽到那些個流言,頓時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