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趙小熙就看到花車過來了。
裏面的人溫婉又大氣,又純又欲,底下的一衆人等,都看得兩眼發直。其中還有不少婆娘說,今天的樂琳知比以往的都要好看。
這也算是間接地誇贊了趙小熙的手藝,她心裏美滋滋。也買了幾個蓮花燈,入鄉随俗,雖然在豐樂鎮沒有多少對盂蘭盆節的講究,但是這是在京城,他們一家子又上了街,不做點什麽,總覺着太可惜了。
他們放燈的地方選的都是護城河,趙小熙一手拽着蕭璟瑞,一手拉着小包子,小心翼翼地放走了自己手裏的蓮花燈。
夜市很熱鬧,想想豐樂鎮的夜市,再看看這個,一比較之後,真就高低立見了。他們吃了不少小點心,又逛了幾圈,到處都是人,摩肩接踵的。
看小包子有點困了,趙小熙也不耽誤,直接回去了。
眼看着就要回豐樂鎮了,趙小熙第二天一早就去面料市場逛了一圈。現在要的就是積累經驗,就算是有石頭姨助陣,也不能掉以輕心。
設計出一些别緻的面料出來,那就是成功的一半了。
面料是成衣環節最爲複雜的,那種大紅色的,基本上都是皇室才能用的。趙小熙喜歡那種大紅暗花緞的面料,但是可用的地方實在少,隻能舍棄。還有雲龍織錦的這種,雖然大夏朝已經能做出來了,但是這也是皇親國戚才能用的面料,趙小熙要着也沒少用,還是隻能舍棄。
大夏朝這邊的花樣子比較少,趙小熙喜歡那種是青色的織錦緞子,在市面上也是找不到的。還有冰梅織錦緞子,趙小熙畫了好幾副花樣子的設計稿。但是根據設計稿找到相應的面料格外難,趙小熙就琢磨着,難道說還要她自個兒創造嗎?這可是一個艱難的工程,她隻知道畫畫樣子,做做營銷,至于其他的,隻能交給專業人士了。
現在市面上比較好的緞子都是直供宮裏的,叫做零緞,大部分都是純黑色或者褐色的。
太難了,成衣這一行,太難了。一切就跟關令月之前說的一樣,面料市場趨于飽和階段,他們現在能做的,少之又少。
在面料市場晃蕩了兩三個時辰,要不是蕭璟瑞催着她回去吃飯,趙小熙壓根就沒想着往回走。
“過兩天咱就要回去了,現在不多看看,就沒機會了。”趙小熙鼓鼓嘴,仿佛很不滿似得:“京城就是沒啥子人情味,要不然的話,也挺宜居的。”
“京城這樣的地界兒,隻适合生意場上的人交涉。”蕭璟瑞捏了捏趙小熙的小臉蛋,想到他們一天比一天鼓囊囊的包袱,不禁有些好笑:“你給大家夥兒都買了東西吧?”
“好容易才來一趟京城,咋能不給他們帶點好東西哩?”趙小熙點了點自個兒的小鼻子,頗有幾分驕傲的意思:“要是以後咱們在京城的鋪子真開起來了,那才好呢!來來往往的,讓自己手底下的人捎點東西,啥都方便。”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回了。
趙小熙的動作是不避人的,所以有些有心人,就看出趙小熙對成衣鋪的認真了。相較于市面上那種比較大衆化的成衣鋪子來說,趙小熙鐵定能做出從面料到繡花以及款式都十分優異的成衣來。一旦是希望牌成衣鋪在京城開張了,那以後還有别的成衣鋪什麽生意做?
一來二去,許智已跟許琳歡兄妹倆,那叫一個焦灼,那叫一個苦悶。眼看着自家成衣鋪的生意就跟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猛然殺出希望牌這個程咬金,他們以後還有啥戲本唱念坐打?許智已也派人四處打聽了趙小熙的舉動,聽說她不論做啥都那麽認真。關鍵是對于面料的選擇,連内行人都看不懂她到底想幹嘛。基本上沒有買過,好像都很不滿意似得。
關鍵是,趙小熙看得很多面料,都是京城最好的緞子了。她還瞧不上,這不是悶不吭聲做大事的前奏嗎?許智已越想越緊張,隻好托人約着趙小熙見面。
自從上一回從許家宅邸出來之後,趙小熙就再也沒跟許家有什麽牽扯了,就連違約金,也是托人送到許家去的。這會兒聽人帶話,說許智已要見她一面,趙小熙還覺着挺突然的。
不過好歹也是合作過一段時間的人,趙小熙不想做的太絕。更重要的是,她想探聽探聽小澤同的情況。
兩天後,在趙小熙住的酒樓雅間,她見着了許智已。
不愧是玉樹臨風的公子哥兒,裝蒜的本事也很高強。哪怕之前跟趙小熙鬧得那麽不如意,這會兒照樣人五人六坐在對方招呼着趙小熙入座。
“這幾天有許多事兒忙,要不然早就請趙小娘子聚聚了。”他站起身子,當看到蕭璟瑞随後/進了門,臉色頓時就變了。現在誰不知道蕭璟瑞是二掌櫃?甚至還有決策權。原本跟趙小熙打交道就夠難了,這會兒又多了一個蕭璟瑞,簡直是難于上青天。
“許三公子應該是有什麽要緊事吧?”蕭璟瑞反客爲主,一味地給趙小熙布菜,自己還很淡定地跟許智已攀話:“最近也有不少人跟我們談後續要開張的成衣鋪的事兒,要是許三公子也是爲了這事兒來的,盡管跟我說。我家娘子最近憊懶的很,不管事的。”
不管是?趙小熙不管事了?這話聽起來簡直玄幻。
不過許智已最近也确實聽說,成衣鋪子的事兒,大部分都是蕭璟瑞在處理的。這也就意味着,此時此刻希望牌已經有了雙掌櫃。
他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鐵定後續還有大動作。
想到這一層,許智已的臉色也沒有剛開始那麽好了,帶着隐隐約約的陰翳。
飯菜上了,酒水也來了,許智已當起了東道主,給趙小熙他們斟酒:“小同很想念趙小娘子你,今天原本也是要來的,但是姨娘很懂禮,知道之前因爲澤同的緣故,讓趙小娘子損失了不少,也就不便讓澤同出面了。”
呵,虧他有臉舊事重提。要不是他那麽卑鄙無恥利用小澤同,她能損失那麽些銀子?趙小熙鼓鼓嘴,面子上都有點過不去:“以前的事兒,咱們也就不要提了吧!”
“不提,不提。”許智已點點頭,好像巴不得這樣:“說實在的,趙小娘子也是一個有遠見的人。”
“甭這麽擡舉我。”趙小熙打斷了許智已對自己的吹噓,搖搖頭:“我也隻是一個尋常婆娘,哪裏來的遠見?隻想掙點銀子,養活一家三口。”
“現在京城裏頭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趙小娘子你準備開一個成衣鋪子。”他眼神中帶着滿當當的試探,又在斟酌用詞:“在京城裏頭做成衣生意,是很難的。”
“真是奇了,這話已經有不少人說過了。”趙小熙皮笑肉不笑,咂了兩口酒。那種辛辣的口感,竟然帶來了一陣暢快:“但是我這個人,向來不信邪的。以前也有人說我做化妝品沒啥出路,可是現在,我的化妝品,咱大夏朝大部分的姑娘婆子,就算沒用過,那也是聽過的。”
聽到“化妝品”這三個字,許智已就徹底心塞了。原本他跟趙小熙夜市合作關系,是可以互利共赢的。可是現在倒好,一失足成千古恨,以後再也沒辦法在胭脂水粉上頭争過百香樓了。
“我也不是說趙小娘子沒有這個本事。”他咂咂嘴,好像很猶豫:“隻是想着,要是趙小娘子願意的話,不如跟我們成衣鋪子合作?”
“我們希望牌有自個兒的規矩。”蕭璟瑞毫不猶豫,直接拒絕了:“以前許三公子是因爲什麽跟我們解約的,許三公子的心裏,應該是最有數的吧?”
許智已老臉一紅,一連喝了三兩口悶酒。
來赴約之前,許智已打着好幾把如意算盤。可是蕭璟瑞太精明了,不管他多想往合作上面攀扯,他都能半路挾持。趙小熙就更不用說了,在蕭璟瑞身邊,俨然是個賢妻良母?什麽都聽自家相公的。
“我們明兒個就要回豐樂鎮了。”趙小熙沖着許智已看了一眼,低聲笑笑:“大概有好些日子,都見不着許三公子了。”
“要回去了?”許智已心裏又是一“咯噔”,原本還以爲,這倆人鐵定要留在京城等到成衣鋪子開張的,誰成想,這麽快就要走了:“趙小娘子可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不算什麽。”趙小熙搖搖頭,樂呵樂呵笑:“我們本來就是鄉下人,當然喜歡豐樂鎮的日子。這京城好是好,也熱鬧,但是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覺着不太親,也覺着不好住。”
後續許智已就沒再說什麽了,低頭喝悶酒的樣子,甚至都讓趙小熙看不出他昔日意氣風發的姿态。
至于她,就算是跟許家解約了,竟然還打出了一種榮耀王者的派頭。趙小熙心裏美滋滋,沖着蕭璟瑞瞅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