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像是蕭璟瑞這種,虎背蜂腰螳螂腿,明眸皓齒希臘鼻的頂級大帥哥,壓根不是蕭王氏能生出來的娃娃。也好,蕭王氏那樣的人,天天想着打秋風,有這樣一個婆婆,還不如當個孤兒。
她瞅着蕭璟瑞兩三眼,見他還是一臉淡定的樣兒,頗有點不耐煩了:“你倒是說啊?你要是能幫上忙,我就能歇歇。要不然這一關可真夠難過的!”
“娘子歇歇,明兒個許多問題也就解了。”
她實在累得很了,也不跟蕭璟瑞說些俏皮話。剛被蕭璟瑞抱上了床,她就傻呆呆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趙小熙還真看到了蕭璟瑞找來的掮客。說是蕭璟瑞找來的,可是趙小熙看他們二人壓根不熟稔,心裏也直犯嘀咕。難不成,這是一層托一層的關系?一夜之間托了關系,再怎麽想都覺着詭異。
那個掮客,說話也老大不客氣,加上那張面孔,竟然還有點吓人。
咋說呢?長得比較大衆,隻有那雙眼睛是加大号的,其他的都稀松平常。那張短方臉上頭,還有一張大嘴,此時此刻,正從他的那張大嘴裏面,蹦跶出各種各樣惡毒的話來。
“京城裏頭哪有便宜的地界兒?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跟鄉下人做生意就是艱難,怎麽說怎麽不明白是不?”他陰森森地下了兩聲,好像是在跟蕭璟瑞打着商量:“不過我看大爺你是個有家底兒的,四百兩銀子一爿鋪子是真劃算。”
“就我了解,城東是荒涼地界兒。雖然也是京城,但是并不算十分繁華。按理說,那邊的地價應該可以将個幾成。你是京城裏面的老掮客,應該識時務。我們希望牌的生意,做到了什麽程度,你應該也很清楚。要是這件事兒辦得好了,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要是你打從第一回就開始在我們身上榨取錢财,我們以後也不必找你。京城裏頭的掮客,何止千百?”
這一番話一說出來,趙小熙都快拍案叫絕了。這還是她認識的蕭璟瑞嗎?邏輯嚴謹,句句清晰,将裏頭1的厲害關系,全都梳理地清清楚楚。這番話一出來,那掮客是徹底慌了神。
這已經都快到夏天了,可是這人看起來好像還是很畏寒一樣。雙手蜷縮在衣裳裏頭,脖頸微微瑟縮着,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落魄。神色之中的倉皇以及寒酸,是一般人學都學不出來的。
這分明是一個急需要銀子的落魄人?也不知道蕭璟瑞是打哪兒找來的,這樣一個軟柿子,不捏白不捏。從一開始竟然還想着坐地起價,可惜沒想到,蕭璟瑞是個厲害人,是個見過世面的主兒。
果不其然,他思前想後,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還是妥協了。沖着蕭璟瑞一陣讨好:“大爺你說的不錯,這京城的掮客實在是多,可像是我這樣真心真意爲了大爺您的,那也不多啊!”他那雙大眼睛骨碌碌的胡亂轉着,也不知道這會兒正在算計什麽:“城東那塊兒雖然比不得京城其他地界兒繁華,可到底也是京城。以後鐵定是會繁華起來的,這樣吧,我今天給你們便宜一百兩銀子,這個價格,你們要是能接受,也看準了,那地契,我今兒個就能給你們送過來。”
可真夠積極的,趙小熙見蕭璟瑞委實還認認真真地想了一通,心裏升騰起了一股很安定的幸福感。
家裏有個能幹的爺們就是不一樣,她樂呵呵地想着。
“往下壓一百五十兩銀子,那爿鋪子,我們便定下來。而且我家娘子是個實在人,瞧定了,就能給你現銀的。”蕭璟瑞從遠處看,依舊是個仙風道骨的俊俏爺們,但是在商戰中的殺伐決斷,更讓趙小熙佩服的不行。
家裏就得有這樣一個人幫襯着,她心裏美滋滋。
那大眼睛掮客頓時就猶豫了,可是又饞死了現銀,咂咂嘴,皺皺眉:“大爺好歹也要可憐可憐我們這些人,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個個都跟大爺這樣做生意,我怕是要傾家蕩産了不是?”
“用不着你傾家蕩産。”蕭璟瑞冷着臉,皮笑肉不笑:“隻要不在賭坊裏頭晃蕩,掮客在京城裏頭,都有點家底。”
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一般,那掮客猶豫了老半天,還是應了蕭璟瑞的話。原本要花費四百量銀子的鋪子,現在硬生生被蕭璟瑞談到了二百五十兩。
幾個人一塊兒到了城東的鋪子瞧了瞧,雖說這城東算不得繁華地界兒,但是熱鬧程度,絲毫不亞于豐樂鎮的夜市。京城到底是京城,怎麽都不同。趙小熙越看越喜歡,至于那鋪子,除了老舊了點,朝向什麽的,都一點毛病都沒有。
老實講,二百五十兩盤下這一爿店,一點都不虧。那掮客哭唧唧一張臉,見蕭璟瑞這頭是談不攏什麽了,又去騷擾趙小熙:“聽人說趙小娘子做生意需要不少鋪子可是?”
“話是這麽說,隻是我的生意大部分都在豐樂鎮,不在京城。”
“那以後要是在京城需要商鋪還是住宅,好歹找我買可好?”大眼睛掮客隻把趙小熙當成了地主老财,以爲她腰纏萬貫,并且沒什麽腦袋瓜:“我一家幾口人,都指望我吃飯呢!今天又讓了你們那麽些銀子,好歹再讓我做幾筆回頭生意是不是?”
現在的趙小熙,已經不再是那種看誰都同情的弱雞/雞了。她現在是鈕祜祿·趙小熙。看到這些可憐蟲,同情歸同情,卻沒有幫襯一把的意思。
京城這個是非地,不惹事就很好。趙小熙可不想當救世主,這大眼睛掮客要養家糊口,她趙小熙難道就不需要了嗎?她很客氣地沖着他笑笑:“這個我還真做不得主,我家買商鋪的事情,都是我家相公做主的。”
聽到趙小熙點了他的名,蕭璟瑞回過頭來沖着她笑了笑。那叫一個甜掉牙,那叫一個膩歪歪,大眼睛掮客沒有拉到生意反倒被喂了一口狗糧。這叫啥?雙劍合璧,天下無敵。
一連三五天,趙小熙都在爲新鋪子的事情東奔西走。好在有蕭璟瑞幫襯,她也不覺着哪裏吃力。這隻是買商鋪做成衣鋪子的事情一宣揚出去,許琳歡那頭可就徹底繃不住了。
她來酒樓找趙小熙,說是談話,其實就是爲了找茬。但是趙小熙壓根不放在心上,依舊自顧自地寫着自己的策劃案。
看不慣她的人一向又很多,不過隻要面子上過得去,看起來平安無事就成了。内裏波濤洶湧、劍拔弩張,趙小熙都不大關心。
各做各的生意,各賺各的銀子。爲了保險起見,趙小熙把成衣鋪子的打理,完全交給了蕭璟瑞,這個膽大心細的帥氣歐巴。至于她,現在已經是幕後人員了。
這也就是爲什麽,許琳歡隻有到酒樓才能找到趙小熙的原因。
“趙小娘子好歹也跟許家做了這麽些時候的生意,在這個當兒,又在京城開成衣鋪,這不是存心搶我許家成衣的生意嗎?”許琳歡昂着頭,越說越有氣:“趙小娘子,我家三哥哥壓根就不在意那些違約金。”
“那當然,靠我那些設計圖樣賺的銀子,可比那幾個違約金多多了。”趙小熙放下紙筆,看着許琳歡笑了笑:“大家各憑本事,誰也别攔着誰。你們許家成衣鋪的生意那麽好,難道還怕我這個還沒建成的鋪子?這可真是個笑話。”
“我們才不怕。”被趙小熙戳穿心事,許琳歡越來越心虛,搖搖頭,梗着脖子看着趙小熙:“你可要想明白了,要是得罪了我們許家,以後你在京城,怎麽立足?“
“這也不勞您操心呐!”趙小熙聳聳肩,很是坦然:“還有一件事,成衣鋪子那塊兒的事兒,現在是我家相公負責。你要是有什麽問題,或者是有什麽建議,都跟我家相公說去。你跟我說又有什麽用?”
“誰不知道希望牌的生意都是你說了算!”許琳歡一張臉被氣的通紅,仿佛是看穿了趙小熙的心思,她更生氣了:“我就沒看過你這樣的婆娘,把自家相公當夥計使喚。”
“你要是有本事,也找個這麽聽話的相公就是了,幹啥要在我跟前發酸?”
說曹操,曹操到。蕭璟瑞還給趙小熙帶着好幾種不一樣的小吃,都是趙小熙最喜歡的。許琳歡原本就一肚子鬼火,現在看到這一幕,又是辛酸又是嫉妒。
她仿佛是在試探,往蕭璟瑞跟前湊了兩三步:“蕭二爺,你家娘子不把你當相公,就是把你當奴才的,你就一點都不在意?認識你們的人,哪個不說你可憐?”
“娘子,這豆腐羹得趁熱吃。”蕭璟瑞對許琳歡的話充耳不聞,可勁給趙小熙喂着小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