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嚷嚷吧！我趙大元，跟了你那麽些年，被你打也打夠了，啥都受夠了，偷人的可是你，你還能說我啥？”大雲嫂子發了彪，兩眼通紅：“你不就是看我現在身上有幾個錢，還嫁了人，心裏不痛快嗎？還能有啥啊？”
被戳穿心事，李大力又換了一個路線。他撲了過來，彎下身子，扮成一副可憐巴巴兒的樣子。
“大雲呐，我現在知道錯了，知道是我對不住你，現在沒了你，我這日子就跟到了頭兒一樣。我改，我全都改，以後對你好，成不成啊！”
“誰信你的話？甭管你說的是真是假，都跟我趙大雲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現在可不是你婆娘，你要是再這麽鬧下去，咱就去見官！我趙大雲現在夜市有人護着的人了，都給我小心點兒把！”
反正一次不忠，永世不用。爺們隻要偷腥一回，那種不忠不義的病根兒就已經種下了。再怎麽發誓改正都沒啥用，等過了一段時間，鐵定還得去偷。
關鍵是，這李大力還不是偷人一個缺點，這位大爺，兜裏沒有幾個錢，還特别喜歡裝X，喜歡玩寡婦，喜歡打婆娘，喜歡天天能喝上幾斤二鍋頭。
廢物本物，沾染不得。
大家夥兒見順娘可憐的不行，一個個都來助威，愣是把李大力給轟走了。大雲嫂子就跟一個被抽走全身力氣的人一樣，癱軟在地，一張臉也可憐的要死，苦哈哈地笑着：“得了，我之前還琢磨着這廢物蛋/子啥時候找上門來，這不，他這會兒就找來了。”
趙小熙聽着心裏過意不去，把大雲嫂子攙扶着起來了：“可别這麽說，現在你嫁的人待你那麽好。”
那王大錘醜是醜了點，但是好在人好，知道疼人兒，大雲嫂子現在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被李大力這麽一鬧騰，趙小熙心情是徹底不好了。晚上回家的時候，還一直琢磨這事兒。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趙小熙看得透透兒的，她瞅了兩眼蕭璟瑞，旁敲側擊問了蕭璟瑞幾遍。隻是這大傻子是個實心人，愣是聽不出趙小熙盼着他表決心的意思。
說來說去還是沖着趙小熙直樂呵，真看不出來他到底懂不懂趙小熙言語之中的深意。
她還是不死心，在讓兩個娃娃睡覺去了之後，她就爺們喜歡逛窯子的事情再一次向蕭璟瑞開炮。
看趙小熙這麽嚴肅的樣子，蕭璟瑞也不敢小觑，正襟危坐，就坐在趙小熙對面。
“就這麽說吧，要是你的話，你去嗎？”
“不去。”蕭璟瑞倒是回答地簡單幹脆，直勾勾地瞧着趙小熙。
“要是有人非要拉着你去呢？說是要在窯子裏跟你談生意，你去不去？”趙小熙又挖了一個深一點的坑，好像非得從蕭璟瑞這張格外淡定的面孔上看出一點什麽來一樣。
沒成想，蕭璟瑞愈發泰然，梗着脖子：“要是娘子被人拉着去談生意，我就護着娘子去。要是娘子不在，我沒必要去。”
這個回答還真是滴水不漏，趙小熙可算是服氣了，蕭璟瑞到底是什麽時候修煉成人精的？
“那你以後要不要娶二房？”趙小熙問這句話的時候，還很腼腆地紅了紅臉，這太像是個不懂事的闊太太，非逼着自家爺們不娶姨太太一樣。
他意味深長地瞧了趙小熙一眼，目光深沉，似乎還帶着滿當當的寵溺？趙小熙害羞的不行，壓根不敢擡頭看：“不會。”
“爲啥？”趙小熙倒是很意外，這才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那雙晶晶亮亮、烏漆嘛黑的眼睛裏面，全部都是她趙小熙啊！趙小熙心裏受到了一丢丢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觸動：“隻要有點家底的，都想着娶姨太太。”
“我有娘子就夠了。”蕭璟瑞慢慢往趙小熙這頭走，在趙小熙不注意的情況下，緊緊地抱住了她身子：“娘子，咱睡吧。”
額！趙小熙心裏緊張的不要不要的，再被他抱上了床之後，發現這爺們很實誠地睡過去了。奶奶的，趙小熙心裏又迅速奔騰過了一百來匹的草泥馬。
又過了幾天，趙小熙和蕭璟瑞帶着小煜一塊兒到了蕭家老宅子，爲的就是看看蕭業成的身子。
剛一進門，就被刁鑽的阿珍給攔住了，一副惡婆娘的嘴臉：“喲，這不是咱們村的福星嗎？今兒個咋來了？”
“我來瞧瞧公公。”趙小熙還特地買了幾個筒骨來了，這東西煨湯喝了最補身子了。剛放到桌子上，就見阿珍跟蕭生錢一塊兒威樂過去。
大概是好多天沒吃過這樣的好東西了。
“你也知道來看看咱爹？”蕭生錢越來越不客氣了，又顧忌到蕭璟瑞的戰鬥力，壓根不敢上前：“托你的福，沒死。”
聽到外頭的動靜，蕭王氏也趕忙出來了。看到趙小熙帶了不少好東西來，臉上沒有那麽些尖酸刻薄的表情，但是依舊是很不客氣的。
“等會兒賽神醫就來了，給公爹看病。”趙小熙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客氣地，沖着蕭王氏笑了笑：“做媳婦的，總不能不管公爹的死活。”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阿珍頓時就跳起來了：“你這是啥意思？是說我們大房沒心肝，不帶着公爹去瞧病？我要是有你這麽大的本事，我早就把公爹帶着去瞧病了。”
“好了，我沒這個意思，我也不想跟你廢話。”趙小熙擺擺手，絲毫不像跟阿珍生口角。
好在賽華佗比較給力，沒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向來不喜歡跟蕭王氏他們打交道，所以臉色不大好。
他也不耽誤，開門見山，立馬就往蕭業成那屋走。
到底是常年生病吃藥的人，屋子裏都是一股很陳腐的藥味兒，難聞的很。趙小熙皺了皺眉，湊到了床邊，讓小煜喊了一聲“爺爺”。
“璟瑞，璟瑞。”蕭生錢很少這麽正式地叫蕭璟瑞的名字，他緊緊地攥住了他的手：“你好了？全好了？阿彌陀佛，我總算能安心走了。”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腦，可是蕭璟瑞卻十分老道地拍了拍他的手，做出一副安撫的姿态來。
給蕭業成把脈的賽華佗，臉色越來越差，很快，他走到了外頭，沖着蕭王氏：“準備準備後事吧，也不用買藥了。”
“你這是啥意思？”蕭王氏一聽就急了，臉色差的不行：“你在咒我爺們！”
“我是在說實話，要不是趙小娘子請我過來，我都不會來，哪兒來的咒？”賽華佗撂開了蕭王氏的，一臉嫌棄。他又沖着趙小熙瞧了一眼：“得了肺痨，能抗這麽多年，已經算造化了。”
“老二家的，你天天有那麽些銀子的進賬，看咱爹都快死了的份兒上，好歹也掏出一點，給咱爹買點好吃的吧？”蕭生錢看起來還是很傷心的。
“嗯。”趙小熙也不含糊，直接應上了：“你們放心，從明兒個開始，我都會買好東西送過來。”
在吃虧這方面，趙小熙是個外行人。趙小熙可不想被人拆了東牆補西牆，想想都心塞。如果老蕭家隻有一個蕭王氏，趙小熙鐵定不會心慈手軟。但是蕭業成不是啥壞人，在此之前對他們二房也是十分關照的，這麽些年身子骨稍微好些，都會給他們二房主持公道。
隻是他是肺痨，也就是二十一世紀所說的肺結核。這種病在現代雖然算不得什麽，但是在古代，就跟癌症一樣，就是等着死了。
能讓蕭業成在生命的盡頭吃點好的，趙小熙也是很願意的。隻是蕭生錢他們，一向見錢眼開，趙小熙不想讓他們把銀子都吞了，所以還是決定自己去買肉糜這之類的東西。
果不其然，聽到趙小熙這麽一說，蕭生錢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你這是啥意思？生怕我們花了那銀子？”
“是啊！”趙小熙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他們的厭惡：“你們是啥人，你們自個兒心裏最清楚了，不用我來提醒吧？還有啊，爲人子，做點好事兒吧！公公這麽多年那麽不容易，要是被他知道，自個兒兒子那麽不孝順，不氣死才怪！”
也不跟蕭生錢他們啰嗦，趙小熙拉着蕭璟瑞還有小煜，跟在賽華佗後頭出了門。
一出老宅子，賽華佗就沖着趙小熙直樂呵：“趙小娘子，你這一手做的不錯。不讓貪财的人見着銀子，最磨人了。”
這會兒趙小熙哪兒有心思跟賽華佗開玩笑，她一臉嚴肅：“賽神醫，我家公公還有多少日子？”
他毫不猶豫，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最多最多一個月的功夫，你家公公也算不錯了，撐了這麽些年，現在這是油盡燈枯了。”
剛才聽蕭業成叫着蕭璟瑞的名字，又聽他問什麽京城不京城的，趙小熙莫名想到了白婆婆之前對蕭璟瑞說的那些無厘頭的話，心裏就跟一團亂麻似得攪和在一塊兒。
再看蕭璟瑞，他也不知道在想着啥，目光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