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仗很大,不明所以的人鐵定會以爲她們娘倆是準備過來砸場子的。場面一度十分混亂,福嫂跟順娘都緊張的不行,直勾勾地瞅着她倆。
趙小熙心裏慌得一批,面上還擺出一副雲淡風輕近午天的樣兒,給她們倒了茶。
大概是這副過于淡定的樣子惹惱了安靈子,她冷笑着,:“趙小娘子,我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了吧?”她皮笑肉不笑,整個人像是個裝扮完好的木乃伊。
甭管趙小熙是啥表情,她都可勁在她跟前晃蕩,最後還很自覺地坐到了趙小熙對面,臉上是勢在必得的笑容。
“是有些日子不見了,您是大忙人,不像我,我是閑散人士。”趙小熙全程裝傻,還默默地把自己寫好的策劃案放到了櫃子裏。
`由于全程趙小熙都表現得格外自然,連大名鼎鼎的安靈子都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暗戳戳張芸桦,給了她一個神之蔑視。
到底不是在京城,爲了避免被蕭璟瑞這樣的潛力股還有這鋪子裏面的夥計幫襯趙小熙,張芸桦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很狗腿地沖着趙小熙笑了笑,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子酸腐之氣:“趙小娘子,我娘可是爲了見你才來的。甭管咋樣,給我娘一個體面,在外頭吃點東西吧?”
一般來說,張家人的飯都是糙米,難以下咽,十有八九還都是鴻門宴。
趙小熙之前在京城就吃過虧,現在學了乖,甭管她們說的怎樣好聽,都會在心裏多想想:“這是在豐樂鎮,又不是京城,怎麽都該我做東。”
“明天午時,我會來接趙小娘子。”張芸桦簡直就是安靈子肚子裏的蛔蟲,她放個屁,張芸桦都能猜出是幾個意思。母女倆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出去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趙小熙以及順娘一等。
這是幾個情況?安靈子這樣的大人物,幹啥子老是跟她一個小村婦過不去?
大概都知道這事兒不尋常了,順娘挺着肚子忙忙走到了趙小熙邊上:“這位張大娘子到底想要啥?幹啥老是在咱跟前晃蕩?張大小姐那麽不講道理,她娘不管就算了,還幫着?”
何止是幫着啊,簡直就是在擂鼓助威。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趙小熙,她苦哈哈、幹巴巴地笑了笑,愣了老半天,愣是沒回過神來:“大家夥該幹嘛幹嘛去吧!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哩!”
"娘子,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蕭璟瑞好像已經看透了一切,目光堅決,在看趙小熙的時候,那叫一個堅定:“娘子不怕。”
“我不怕。”趙小熙悶不吭聲給自己打了個氣。
時間還早,趙小熙又去了蔬果超市一趟,跟幾個紅案師父說好了辣醬制作的問題,還把新品的消息給散了出去。
她哪能知道呢,安靈子跟張芸桦就在蔬果超市對面地客棧裏瞅着她,關于她做的安排還有宣傳,全都看在了眼裏。以前她們也都知道趙小熙的非凡本領,可是這會兒,看到她統籌規劃都如此優秀,那感覺就跟吃了屎一樣惡心。
特别是安靈子,她這輩子就沒咋失敗過。
跟趙小熙談生意談崩了,關令月順勢而爲,徹底壓過了她。要是再不搶占先機把菜鳥驿站的承包權弄到手,以後就翻不了身了。都說趙小熙是個奇才,想法多,什麽都有自個兒的見解,不論做什麽都能賺到銀子。
要說之前的化妝品跟護膚品都是她小試牛刀,那菜鳥驿站就是她日後“入主中原”的關鍵性轉折點。
離她在京城大刀闊斧地幹,也不遠了。
“你也看到了。”安靈子用食指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臉上的顔色很不好看:“她有想法,有主意,是不愁賺不到銀子的。她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可比你有能耐多了。”
固然是實話,可是張芸桦心裏還是不好受:“娘,她再怎麽厲害不跟咱們合作,那對咱們就沒什麽用。她跟吳大娘子合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咱們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虧,難道娘忘了京城裏面那些人是怎麽說咱們的嗎?”
京城裏面的那些人大多都說趙小熙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誰更有潛力,所以才很聰明地選擇了關令月。
這個傳聞一出來,就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
畢竟安靈子的生意都在暗地裏,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一來二去,喜歡出風頭的關令月自然是更勝一籌。
爲了讓張家的生意有一個質的飛躍,從地底走到明面上來,反正承包菜鳥驿站這檔子事兒,是勢在必行的。
奈何趙小熙是個老頑固,冥頑不化到了極點,壓根就不想着跟張家好好談談這之類的問題。要不用點手段,這事兒就别想談妥咯。
“既然知道京城裏面那些人的說法,咱們還要坐以待斃?”安靈子很不耐煩地朝着張芸桦看了一眼,那種冷厲,也是很吓人的。被自家老娘唬了一通,她哪兒還敢胡亂說話,直挺挺地坐在一邊,老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第二天一早,張芸桦就到了希望化妝品鋪子候着。趙小熙爲了籌備新品的事情,幾乎熬了一個通宵,今天來的稍微晚了一些。猛然看到張芸桦,趙小熙還有點懵逼,愣了愣神:“您這是?”
“我娘改了主意,想要早點見趙小娘子。”她倒是很直接的,單刀直入,開門見山:“趙小娘子,我娘這個人,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你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語氣過于剛硬,趙小熙整個人都有點都哆嗦,好像是自己犯罪了,現在是讓正義的女警官來捉拿歸案的一樣。但是之前安靈子明明已經說好了是正午的時候見面,咋好端端地就改了呢?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要麽是有了什麽新的計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趙小熙多留了個心眼,就怕被人套路了去。城市人會玩,不像她隻是個最最微不足道的鄉下人,沒有多大的本事。
爲了不讓趙小熙·吃虧,蕭璟瑞也自告奮勇地跟過去了,屁颠屁颠,樂呵樂呵。
要不是有張芸桦帶路,趙小熙還真不敢相信,這倆城裏人,竟然會把他們帶到這種偏僻的地界。
不是酒樓,連個酒館都算不上,從外頭看,撲面而來一股子破舊的氣息。
張芸桦看兩個人那麽猶豫的樣子,趕忙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來都來了,還想走啊?”
“誰想走了?”趙小熙打開了張芸桦的手,擡頭挺胸,直接走了進去。
這大概是一間老屋,牆壁還算是挺白的。但是出了幾回梅雨天,四處都落下了一道道青黃色的黴迹。
加上這幾天又斷斷續續下着雨,上頭又添了幾道曲曲折折的弧形。四下裏牆根兒上頭更是駭人,蜿蜒曲折,像一條條小蛇。
趙小熙也不造次,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慢吞吞地吃了幾口茶水。
最終還是安靈子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都說識時務者爲俊傑,趙小娘子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以現在的局勢,你幫襯哪一頭最爲合适吧?承包菜鳥驿站,對你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呵!趙小熙冷冷笑,挑挑眉,撅撅嘴,揚揚臉:“局勢?現在的局勢我覺着還是挺開明的。咱們生意人,各做各的生意,何必要牽扯那麽些無關緊要的人?實在是多謝張大娘子擡愛,隻是我已經跟吳大娘子談好了合作,也挺愉快的,暫時并不考慮新的合作。”
“趙小娘子你這是看不起我?”安靈子怄得快要吐血了,但是面上還不顯山不露說,淡靜的很:“在京中,我的勢力可比關令月的勢力大多了。菜鳥驿站是新東西,又是從運輸方面應運而生的,我這個人做的一直都是四房買賣,要是趙小娘子願意讓我承包,我不會虧待你的。”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人的胃口也忒大了。趙小熙強忍着自己心裏的不适,很客氣地笑了笑:“在菜鳥驿站的運營方面,張大娘子或許還不大明白。況且,就算您很明白,我也不會讓别人去承包。這樣的買賣,自己能做,也是純利潤,爲什麽要分給别人?咱都是生意人,這點生意經應該都清楚不是?”
她臉上的妝面很濃厚,但是酒過三巡,那妝也殘了。大概這位張大娘子是油皮,這次出門沒用定妝粉。加上這屋裏悶得很,出了汗,才化了妝。好在她底子好,化了妝也不醜。
正在趙小熙東想西想的時候,安靈子的眼睛裏那股沉沉的暗影傾瀉而出,落在趙小熙那張稚嫩的臉上。太過兇狠,觸目驚心,趙小熙又驚又怕,可是卻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像是安靈子這種攻擊力爆棚的女人,越是露怯,她就越是興奮,最好的做法就是裝作不在意。
“你笑什麽?”她氣得不行,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