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張嘴張着,總歸是要吃飯的吧?可是玲和是沒有什麽謀生的本領的,趙小熙倒是想的
置業容易守業難,趙小熙深谙此道。
這些日子哪怕心裏有點倦怠,也不敢偷懶。
坑爹淘寶系統是想着法兒地讓她死,趙小熙可算是看明白咯!
村子裏跟她一塊兒發财的人有不少,鋪子裏有李二嬸他們,别人倒還好點兒,關鍵就在李二嬸身上。真把玲和帶到鋪子裏做工,隻怕會把李二嬸給氣死。
情敵可算是這世上最難處理的關系了,趙小熙又有點慫了,趁着中午休息的空當兒,大着膽子,把這事兒給說明白了。
好在李二嬸是個明白人,一點就通,一說就透:“她一個女人家,下田種地的也不成。要是你不嫌棄她的出身,我還能說啥?大家夥兒都是苦命人,誰比誰矜貴哩?村子裏的婆娘喜歡碎嘴,背地裏盡戳她脊梁骨。她也算個好的,愣是扛過來了。要是我被人那麽說,鐵定褲腰帶一解,直接吊死了。”
這會兒趙小熙的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玲和的臉,清秀的眉眼并上一雙彎月般的眼睛,真正美得很。
都說周夫子揚言要娶個嫦娥回家,焉知玲和非嫦娥?隻是前半生泥足深陷,現在真正踏足人間。
要是周夫子身體康健,他們倆琴瑟和鳴,也算得上是美談了。
奈何天公不作美,讓周夫子得了這麽個腌臜病症。連賽華佗都說治不好,趙小熙也就不抱着啥子指望了。玲和是真可憐,良人過于命短,她一個人日後又要經曆風雨飄零的苦難日子。
“二嬸子,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趙小熙緊緊地握住了那人的手,臉上帶着淺淺淡淡的笑:“這也就不妨礙了,要是周夫子真有個好歹,咱就把玲和接過來。村裏人有許多也是頂勢力的,說話難聽的很。她一個女人,哪裏受得住這個?”
“村裏閑話就是多,婆娘也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李二嬸歎了口氣,臉上盡是悲苦的神色,跟以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趙小熙也不敢多話,心裏清楚,她惦記周夫子,卻又不好明目張膽地去瞧,幾乎是日日苦忍着的。也真是可憐,所嫁非人就算了,自己中意的良人又另娶他人。
“小熙。”幸好老好人福嫂叫了她一聲,讓趙小熙得到了解脫,她也不敢耽擱,撒丫子走到了福嫂跟前:“咋了?”
隻見福嫂手裏拿着一個雕刻的十分精緻的木簪子,樣式倒是沒咋見過,也沒瞅見來來往往的客人戴。畢竟每天迎來送往的,要是他們戴上這麽精巧的小東西,趙小熙鐵定一眼就能見着了?
這能是誰的?順娘跟李二嬸都湊了過來,看着這小東西,都搖搖頭:“沒見過。”
“難不成是賽神醫的?”順娘讪讪一笑,衆所周知,賽神醫沒有娶妻,是個老光棍了。要是在這鎮上當真看上了某個姑娘,也沒什麽好稀罕的:“要是賽神醫看上了咱們鎮子上的姑娘,以後指不定就不回京城了。到時候,要是鎮上人有個病痛,倒都能找賽神醫瞧瞧了。”
正說着,就瞅見蕭璟瑞急匆匆地沖了進來。當瞧見趙小熙手裏拿着的木簪子的時候,長舒一口氣:“娘子,這是我的。”
“你的?”趙小熙挑挑眉,一臉難以置信:“你是從哪兒弄來的?你認得這是啥?你要這東西做啥子?”趙小熙來了個連環問。
好在蕭璟瑞脾氣好,對自家婆娘也十分敬重,聽到這些話,完全也不覺着有什麽。
他悄咪咪拉着趙小熙的手,傻呆呆地笑了笑:“這是我要給娘子的。”他順手将那木簪子插到了趙小熙的發髻上,臉上盡是些得意洋洋的笑:“賽神醫說了,是個爺們都會給自家娘子買花兒戴的。可是娘子不喜歡花兒朵兒的,我就自個兒做了木簪子。”
天爺嘞,這是啥情況?趙小熙都被驚呆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這個人。這還是她們家的傻爺們麽?按理說,一個大傻子,能知道自個兒吃飯穿衣就已經夠好了,可是他就厲害了,竟然還知道讨好自家婆娘,自己造出這麽好看的木簪子來。
這不論怎麽算,他都當得上高階玩家的稱号了吧?
趙小熙還挺懵逼,瞅着他老半天:“瑞哥,你好了?”
這話一出口,趙小熙就後悔了,真算起來,這應該是她第無數次問這句話了。但是每一回都被血淋淋的現實打擊的擡不起頭來。
之前準備問賽華佗,可是那人也隻是一味地裝傻充愣,說出來的話,大多都是趙小熙聽膩的。
這幾天又忙得很,開發新品啦,進貨啦,出貨啦,下地啦,喂豬喂兔子啦,諸如此類的。鬧着鬧着她都把這一茬給忘了,今天瞧着這木簪子,她的疑心和盼望全都回來了。
“娘子在說啥?”蕭璟瑞歪着腦袋,一臉疑惑:“木簪子什麽好了?賽神醫說送這個娘子肯定會喜歡的,要是娘子不喜歡,我就去給娘子摘花。”他笑的那叫一個天真無邪,這一笑,也把趙小熙的心傷的透透兒的了,她這會兒是一點指望都沒了,苦哈哈地瞅着他讪讪笑。
得了,又是假象。
這爺們哪能這麽輕易就好了呢?
趙小熙隻管嘲笑自己個兒的天真單純加浪漫,皺皺眉,歎口氣:“得了,我頂喜歡,你有心了。隻是這東西内行人做都難的很,你鐵定吃了不少苦吧?以後就别整些花裏胡哨的了,浩浩活着比啥都強。”
此言一出,蕭璟瑞笑的更加燦爛,還耍寶似的給趙小熙戴上了。
别說,還真挺好看,關鍵是很适合趙小熙那種幼态且靈動的氣質。
趙小熙歪着頭,意興闌珊地瞧着他,這張臉實在是好看,正所謂是秀色可餐。也就甭管他到底是傻子還是正常爺們了。
相安無事地過日子,趙小熙還是能做到的。
順娘跟福嫂在邊上看着隻是笑,都說蕭璟瑞傻呆呆的,對人情世故一無所知。可是在她們眼裏,蕭璟瑞對趙小熙的好,完全足夠掩蓋這些缺陷。
畢竟這爺們力氣活做的也挺多的,家裏家外,鋪子裏鋪子外,隻要需要他幫襯,鐵定不會說啥子二話。
現在鎮子上頭的人都已經不說趙小熙天可憐見了,甚至還有不少人,豔羨的了不得。
“瑞哥心腸好,對你也好,這可是别人羨慕不來的。”順娘緊緊地握住了趙小熙的手,瞅着她失落落的小臉蛋兒,心裏也老大不是滋味:“有賽神醫診治,瑞哥遲早都會好起來的。對了,今天寺廟來人了,說是你之前找的工匠太多了,費銀子,已經削減了一半。大佛金身的事兒,好像還要商量啥,讓你去廟裏一趟。”
“成。”趙小熙點點頭,解開圍裙就準備出門。
奈何傻大個過于黏人,緊緊地攥着趙小熙的手,一塊兒往寺廟方向去了。
自從趙小熙着手修葺寺廟之後,這廟宇是一天一個新鮮樣子。
這不,趙小熙一看到這煥然一新的寺廟就驚呆了。倒也算不上氣派,但是那種祥和的氣息,卻是肉眼可見的。趙小熙還沒進門,就見廟裏的住持腳步匆匆走了出來,沖着趙小熙直作揖:“趙小娘子,多謝,多謝。這一回要不是趙小娘子慈悲爲懷,修葺廟宇,指不定這廟明年就要坍塌了。”
年久失修的建築,鐵定是要坍塌的。
面前的這座寺廟這些年也都依仗着老和尚修修補補才沒徹底玩完,現在由趙小熙出資,從木材到裝飾物方面,用的全是最好的料子。老和尚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好東西,對趙小熙也不知有幾多感激。
至于那幾個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紅案,也徹底被言出必行的趙小熙鬧得心悅誠服,雖然還沒說啥時候去上工,但是趙小熙看他們那樣兒,應該也不會爽約。
琢磨了老半天,趙小熙還是決定多留一個心眼:“住持言重了,其實吧,我也不是單純地想做善事。我是個生意人,說明白咯,我還是爲了做生意。我看上了你們廟裏的紅案,想請他們幾個做我們希望牌鋪子的點心師傅。”
“這?”老主持明顯不知道這一茬,戰戰兢兢地瞅了一眼邊張的幾位紅案:“這事兒想必已經說好了?”
“嗯。”一旁的紅案帶頭走了出來,沖着老主持作了作揖:“承蒙趙小娘子不嫌棄,看重我們哥兒幾個的手藝。現在又言出必行,修葺寺廟,給大佛修金身。我們也會跟當初約定的那樣,做趙小娘子鋪子裏的點心師傅。以後咱們寺廟裏的飲食,趙小娘子也說了不會不管的。”
這事兒也算是做的全須全尾、圓圓滿滿。
“前幾日趙小娘子救的那個爺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趙小娘子可想見見?”另一個紅案沖着趙小熙直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