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就不能琢磨,越琢磨這心裏就跟被隕石砸了一個坑一樣,膈應的很。
她也不止一次想去問問到底啥情況了,奈何情況不允許,她慫的很,生怕聽到了啥不好的話膈應自己。
進退維谷是啥滋味,這會兒的趙小熙,可算是嘗到了。
殊不知,更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頭。
除了要兌現諾言,修葺破廟給大佛修金身啥的,趙小熙還要應付娘家人。
自從趙小熙找工匠開始修葺寺廟啥的,就到了花錢如流水的時期了。
好在每天鋪子裏面的進賬都很可觀,她身上也有不少體幾,所以樣樣都能用到最好的。原本這就是在做善事,可是傳來傳去這事兒的性質就變了。
還有不少人說趙小熙這是擺闊,因爲現在荷包裏鼓囊囊的,有錢沒處花了,索性就去修廟。趙家人本來就窮的叮當響,一聽這話,眼睛都紅了。
特别是趙家二房以及趙母,戰鬥力爆棚,就差去找趙小熙明目張膽地搶劫了。這天日頭好,趙母帶着趙大元夫婦一路小跑,直奔希望化妝品鋪子。
進進出出的姑娘婆子都被這三個人給驚着了,有幾個是認得他們的,可勁犯嘀咕:“這是趙小娘子的娘家人,每回來都是要銀子。看樣子今天又是爲了這個來的。”
“趙小娘子真是可憐,當初是被賣給人家的,這才嫁了一個傻子。日日都要花費那麽多銀子給他瞧病,娘家人不體恤就算了,還老是跑來打秋風。我聽說啊,趙家老二是個蠢材,在袁大官人那兒,也不知道欠了多少銀子。指不定這筆開支,也要趙小娘子來扛着了。”幾個姑娘婆子嘀咕來嘀咕去,愣是沒把趙母他們放在眼裏。
那趙大元小心髒都被氣炸了,跟着自家老娘,一股腦兒地沖了進去。
“趙小熙,你有銀子修寺廟,沒銀子幫襯你娘家?”趙大元一進門就開始噴糞,幾個客人都被吓得渾身一激靈,要不是趙小熙随機應變的本領高超,這些人,一早就奔了出去。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有人鬧事,大家夥兒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明兒個再來吧。”
那些人也很識趣兒,付了銀子,忙不疊地出了門。但是鋪子門外,鄉裏鄉親都裏三層外三層地圍着,滴溜溜地盯着趙小熙他們瞅着。
“鬧事?小熙,你這話說的倒好像是咱不是一家人了。”趙母撣了撣身上的灰,臉色青黑:“你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當年生你的時候,還難産。我差點就去了閻王殿咯!你這丫頭知道什麽?隻知道跟我對着幹,之前讓你幫襯你二哥,你說你兜裏沒銀子。可是這會兒,你從京城回來了,應該也大賺了一筆吧?又修寺廟,給大佛修金身,這得多少銀子啊?你都開始做善事了,怎麽就不肯幫襯幫襯你二哥哩?”
“我受了大家夥兒的恩情,給大家夥兒把鎮子上的寺廟修好,有個拜佛的地兒,也圓了大家夥兒的心願。我這算是報恩吧?可是我跟趙家,早就沒關系了不是?當年你把我給賣了的時候,咱也都說的清清楚楚了,這以後啊,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就跟瑞哥走獨木橋咯!這麽些年,我們哪怕是要被餓死了,也沒見娘跟我這兄弟來瞧瞧啊?這會兒看我發迹了,就來打秋風?我今兒個就把話撂在這兒了,門都沒有!”
“你!”裴姑娘氣的手都在都,大房現在有了歡喜日子過了,他們二房的日子,卻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沒銀子使就算了,天天還要擔驚受怕,生怕袁霸天的人照過來。
他們這些人,就差沒東躲西藏過日子了。
“我?我怎麽了?難道我說的不對?我們一家三口要死不活的時候,娘家人哪兒去了?我婆婆欺負我的時候,娘又在哪兒呢?當初不是你把我給賣了的?二哥的事兒,我當真沒有幫過一回?”
審問的語氣總歸是讓人害怕的,像是趙家老二這種做多了虧心事的人就更是這樣了。
這會兒他那張青白顔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很慘烈的如同白釉一樣的顔色,他穿着短布衫子,佝偻着身子,眼神裏面閃爍着不同尋常的精明。
“你們還真來找小妹的麻煩了!”也不知道趙曦源是啥時候來的,氣喘籲籲,将趙小熙攔在身後:“咱不是說好了嗎?從此以後都不找小妹麻煩了,她日子也不好過。”
“她日子怎麽不好過了?還有銀子修廟!”趙母才懶得管自家大兒子有什麽理由呢!對她來說,隻要逆着她的意思來,那就都該死。特别是關系到銀子方面的事情,趙母就更加敏銳了:“既然有那麽些餘錢,咋就不能幫幫大元?大房的日子現在好過了點,可是二房過得hi啥日子?你這個做大哥的,不幫忙就算了,這會兒還說風涼話?”
“娘,小妹出銀子修廟,這是功德啊!至于大元的事情,之前小妹不也幫過忙嗎?說起來也是他自兒個不争氣,誰還能老是幫襯着他哩?”
到底是讀過書的,三觀很正。趙小熙暗暗在心裏感激了趙曦源一把。
書生嘛,要是考上了功名就很不一樣了,這身價就是蹭蹭蹭地往上長。
都說最是無用是書生,可是擱趙小熙眼裏,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潛力股,可謂是藏龍卧虎。
想到京城裏面那些猛虎,趙小熙心裏就直犯突突,趙家老大要進京趕考,一旦是成功了,肯定會念着她的好,指不定以後就扶搖而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在京中的生意,也能開展地順遂一點。
或許是趙曦源說的話調動了氣氛,外面看熱鬧的那些人,一個個地對着趙母三人吐槽。裴姑娘到底是個女人,還不夠老皮老臉,實在害臊,直沖出去。
趙大元心裏急了,也跟了出去。獨獨剩下一個趙母,她也被人說的臊得慌,慌慌張張地去了。
“大哥,今兒個多謝了。”趙小熙瞅着趙曦源笑了笑,又看了一眼順娘:“要是二嫂跟大嫂一樣,我也不介意讓她到我這鋪子裏頭做工。可是她遠遠比不得大嫂賢良,我可用不起她。”
幾個人笑了笑,這事兒就算過了。
停了藥之後,蕭璟瑞的身體好像好了不少,啥力氣活都能幹。
自從他的體力被趙小熙肯定了一回之後,這男人就跟耍寶似的,但凡是力氣活,家裏家外他全包了。
前兩天,這位爺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發奇想般的,跑到外頭的籬笆架子上頭牽了絲瓜藤,這應該是模仿福大哥的做法。
絲瓜這東西,滋味不錯,也有養身子的功效,貧家人也吃得起,是頂好的。
之前趙小熙也想着牽藤,但是鋪子裏面的事情多,忙得很,就一直耽擱了下來。沒想到蕭璟瑞還能又這能耐,看着看着就學到了門道,啥事也都做的有模有樣。
還不知道啥時候砍了樹回來,愣是給在院子裏搭了一個木棚架子,又在架子底下支了一個石桌,聽福嫂說,這石頭還是傻大個兒自己個兒從山上扛下來的,傻呆呆的用心打磨,就是準備給趙小熙一個驚喜的。
那麽問題來了,他一個大傻爺們,咋還能知道跑去搞什麽石桌呢?
還能知道給她制造驚喜啥的?這也太稀罕的。
再想想最近賽華佗那種含混不清的态度,她是越來越懵逼。
難道蕭璟瑞已經痊愈了?思來想去不對勁,趙小熙心一橫,也不管鍋裏煮着的豬食了,急沖沖地往外竄。
剛好福嫂再曬白菜,準備過些時候做腌菜的,幾個大瓷壇都搬了出來見了天光。正忙活着,見趙小熙跑了出來,還以爲出啥大事兒了:“小熙,你這是咋地了?出事兒不成?”
“沒出事,沒出事。”趙小熙立馬刹住步子,揚了揚頭,看了看天,撣了撣灰:“我去鎮上找賽神醫好好聊聊,我家男人的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個回事,奇奇怪怪的。”
“我也覺着瑞哥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以前哪知道讨你歡心啊!你瞅瞅,你們家這院子,被瑞哥收拾的多齊整?我們村裏啊,隻有你這小木屋前頭還有木棚子,還做的這麽别緻。”福嫂絲毫沒誇張,這木棚子上頭的橫木梁,都是蕭璟瑞用砍刀學出來的,怎麽好看怎麽削的。
光溜溜的十幾根,就算是木匠,也做不到這麽好。
“得了吧,福嫂,你誇他的這些話,要是被瑞哥聽着了,還不知道咋得意哩!”趙小熙嘴上這麽說,可是這心裏啊,也是美滋滋的,啥也不管了,忙不疊地往村口方向跑。
還沒到村口呢,前頭就如同大變活人一般,愣是多了三個矮墩墩的人。
她被吓得一激靈,愣了老半天,再擦擦眼,愣愣神,直勾勾地把那人來看,這不是老蕭家三賤客麽?
蕭王氏帶着蕭生錢跟阿珍,正當着攔路虎,直勾勾地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