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着眉冷着臉,将茶水砰的一聲給放到了桌子上面。
這動靜不小,連茶水都給濺了兩滴出來。
慕雪傻眼了,這又是怎麽了?
難道這王爺思來想去之後還是舍不得寶劍麽?
不行,得再勸勸。
“那個啊王爺,真的,我海楓哥哥真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尤其耍劍最是出神入化,您将寶壓在海楓哥哥的身上,絕對不會有錯的。”
還說!!!
還誇的這麽明顯。
難道是自己黑臉的不夠明顯?
至此,慕雪明顯感覺這男人周身的氣息陰沉的似乎能夠擰出水來似的。
“王爺,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慕雪小聲叨叨,帶着點可憐兮兮的語氣,将寶劍抱的更緊了。
某男見狀,氣不打一處來……
“哼,蠢東西!!”
得!!!
莫名其妙的又挨了一頓教訓。
誰蠢了?
你才蠢,你渾身上下都蠢!!
當然這話慕雪也隻敢在男人走得連影子都沒了才敢在心裏小聲逼逼兩句。
當着那男人的面,慕雪半個字不敢反駁,又慫又乖巧呢。
等人走的沒了影子,她才滿心歡喜的仔仔細細的盯着這把劍瞧,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這把絕世名劍對話。
“寶劍啊寶劍,我将你帶了出來,讓你重見天日,你可要在戰場上面好好的保護我海楓哥哥。”
翡七捧着一個冊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王妃在與一把劍對話,這場景怎麽看怎麽怪異。
“王妃,這是明日回将軍府所帶的禮品,奴婢已經整理成冊了,您确認一下,看看還缺些什麽?”
将冊子給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慕雪跟前的桌子上面,眼睛卻在盯着那玄冥劍瞧。
似乎是不敢相信王爺真的就将這把劍就這樣給了王妃,哪怕王妃是拿來送人的。
“放那兒吧,你覺得妥當的就行。”
“王妃,王爺真的将這把劍給您了麽?”
慕雪點了點頭,将這把寶劍給小心翼翼的收回了匣子裏面。
“對啊,他給我了。”
她的語氣忽而裹着些微的冷漠,用涼薄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翡七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看到了那眼神裏面的責備之意,她不由得快速的反思了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情惹了王妃生氣了。
其實慕雪沒有生氣。、
隻是方才那男人說不要以爲他不知道自己在調查三年前的舊事。
而他口裏所謂的調查,不過是她開口多問了幾句事關三年前那場大火的事情罷了。
而她唯一開口問過的人便是翡七。
這消息是怎麽悄無聲息到了王爺的耳中的,想必是這翡七的功勞。
罷了。
這是人家王爺的地盤,對她有所監控也是正常的。
思及此,慕雪覺得自己大意了。
此刻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翡七,問她一個問題。
“翡七啊,咱們萬歲爺今兒有聖旨升了王爺的級别,除了越不過太子去,在其餘一衆兄弟之間,也算是有殊榮了,我這麽瞧着王爺還不怎麽高興的樣子。你可知道是爲什麽啊?”
翡七沒想到王妃會問她這個問題。
當即有些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個總是将問題問在尖銳點子上面的王妃。
她當即就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這是皇上和王爺之間的事情,我這個做奴婢的怎麽知道。”
“那我問的更直接一些吧,王爺與咱們萬歲爺的關系好麽?”
“自然是好的。逢年過節皇上都會對我們王府都是大興賞賜,隻是王爺心中悲苦,極少入宮罷了。”
是啊,極少入宮不代表關系不好。
關系好與不好,也不能隻看表面。
見面次數的多寡不過是片面而已。
“那行,本妃也知道了,你将這個冊子拿去給王爺過過目,省的待會兒本妃拿了什麽不該拿的,他又要回來要回去這就不好了。”
“是,那奴婢這就去。”
看着這翡七退了下去,慕雪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本身就有些懷疑是這人給王爺通風報信了。
她方才又刻意提起皇上與王爺的關系,又讓她去送冊子,就是爲了給她制造機會去通風報信。
這樣一來,慕雪以後便知道哪些東西該說,哪些不該說了。
其實别看這王府光鮮亮麗,但是現在連身邊伺候的人自己都要去防着,也還是挺累的。
冬日的天色黑的及早,酉時一刻,天色就已經黑了去。
慕雪喝完了藥,便上了床榻去休息。
她滿腦子都是明天要見到海楓哥哥的歡喜,唇角總勾着不明顯的笑意。
聞着殿内香爐之中凝心靜神的香氣。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夢裏滿目梨花白。
男子豎發沖冠,身披铠甲,負手而立站在梨花樹下,似乎是在等着某人。
夢裏的她還是消瘦的,性格也還唯唯諾諾的,還是那将軍府破舊院落裏面的慕雪。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面布滿了見到心愛之人的歡喜。
“海楓哥哥。”
有女子輕輕柔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驚喜的轉身,一雙手自然的就抱住了這清瘦的小姑娘。
“小雪、”
男子的聲音低沉,似乎含着無盡綿長的情意。
慕雪被這一個擁抱弄的有些措手不及,然慌亂的同時她臉色酡紅,如同熟透了的番茄。
“海楓哥哥。”
她摸着他身上冰冷的铠甲,從他的懷裏仰起了自己的小臉“海楓哥哥明天要随着爹爹出門去沙場,可要多保重身子。”
男人的手因爲常年刀劍有些粗糙,此刻輕輕的撫上了她的小臉。
他上沙場不要緊,他要緊的是他和義父走了之後她在府裏會受欺負。
“我沒事,我隻是放心不下你。”
“海楓哥哥别挂記小雪,小雪在府裏會保護好自己的。”
“好,小雪也已經十五了,你生辰的時候海楓哥哥不在,沒來得及送上及笄之禮,現在補給你,你看看可喜歡麽?”
說罷,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裏面是一條祖母綠的項鏈。
“這是我家傳的項鏈,送給你。”
她似乎被家傳二字給吓到了,愣着半晌沒說話。
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海楓哥哥,這,這”
“小雪,海楓哥哥喜歡你很久了,你等着我。海楓哥哥回來了便娶你,可好?”
畫面戛然而止
慕雪醒來時候有些恍然無措。
那顆梨花樹下嬌羞到不知道如何言語的女子是點頭答應了他的。
而她此刻已經嫁做人婦。
而慕雪,不是慕雪了。
天色未亮,慕雪坐起了身子,撩開了紗帳,無措的看向那邊酸枝木桌之上擺放的劍盒。
再輕輕的放下了紗帳,她歎了一口氣。
許是還要等會再天亮,可是慕雪躺在床上已經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了。
天色些微有些泛亮,她便起了身。
她的心情有些沉悶。
翡七給王妃梳妝的時候明顯感覺到王妃周身沉悶的氣息。
“王妃可是擔憂回将軍府受到冷待啊?”
畢竟隻有王妃一個人回去,王爺不去的話,怕是将軍府的人要恥笑慕雪。
慕雪輕微的搖了搖頭,她哪裏是擔心這個。
況且王爺這東西靠得住一時,也靠不住一世,凡事還是要靠自己的。
“王妃也不要擔心,您現在是親王妃,嚴格來說就算是謝夫人,見到您都是要行禮的。”
“我知道。”
慕雪的語氣淡淡的,她的心裏壓着好幾件沉重的事情。
用過了早膳,慕雪懷中抱着寶劍帶着江辭與翡七,還有許許多多的仆人,浩浩蕩蕩的往那将軍府的方向去了。
那帶着面具的男子今日身穿火紅的風衣,目送着那慕雪出了王府,直到那一隊人走的都沒了影子,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将軍府與這王府離的并不遠,慕雪到的時候,門外有人放了鞭炮迎接。
倒是顯得熱鬧了。
門前雪已經被人掃幹淨了,迎門的小厮老遠就見到王爺府邸的馬車緩緩朝着這邊來了,趕忙着進去報信了。
慕雪才下馬車
一個身着冰絲長袍的男子便步伐踉跄的從将軍府之内跑了出來。
慌張的步伐在慕雪的跟前頓住。
他的唇抖了抖,始終半句話未曾說出口。
“海楓哥哥”
還是慕雪先開了腔。
這男人比自己夢境裏面的幻影更加的豐神俊朗,劍眉微冷,略帶沙場的蕭條煞氣。
隻是此刻他的眼眸裏面載滿了痛苦。
似接受不了她嫁爲人婦的事實,他被現實打擊的往後退了兩步,失魂落魄。
“海楓哥哥,你回來了。”
慕雪其實不想說這句話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偏生說了。
這句話不由自主的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好像是慕雪說的,又好像不是。
他擡頭看着她,慕雪用如此冷漠的眼光看着自己,是他不熟悉的。
她會穿着王妃的制服來與自己說話,也是他不曾想過的。
臉還是那張臉,聲音也還是那夢裏的聲音,可是他爲何覺得自己的心仿若空了一大塊。
他緩慢的點了點頭,語氣苦澀“回來了,也回不去了。”
語閉,彼此皆一頓沉默、
江辭上前,将這氣氛給打破了。
“想必這位是慕少将了,勞煩您出來迎接我們王妃了。”
江辭将王妃二字咬的極重,意在提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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