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的唇角猛地抽了一下,而後用萬分不舍的目光看着這把寶劍,神情倒是嚴肅了不少。
“王爺,你與這寶劍相配自然是英雄惜英雄,可是王爺不覺得有一個地方比那漆黑的小庫房更适合它麽?”
戰場!!!
這是南宮離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腦海裏面瞬間出來的兩個字。
他拿茶杯的手漸漸收緊,眼眸裏面野心初顯,帶着在戰場厮殺的向往與炙熱。
這劍就是他在沙場征戰之後取了敵人首級之後帶回來的。
那時候他不過年方十五,卻可單挑敵方久經沙場的第一大将左真。
而當時他的劍已經被左真以玄冥劍攔腰斬斷,他以殘刃出奇制勝的取下敵方首級。
他當年作戰的那殘刃,便是慕雪之前在那庫房裏面瞧見的那一把。
刀槍無眼,那場仗赢得辛苦,他也受了重傷,至今腹下還要一道猙獰恐怖的疤痕。
那疤痕就是這把玄冥寶劍造成的,而且玄冥寶劍是以萬年玄鐵打造,寒氣四溢,當時他的傷口可是整整養了半個月才有愈合的迹象呢。
回憶有些久遠。
其實也并不遠,不過四年光景而已。
他對這把玄冥劍甚是鍾愛,怎麽能随随便便的就給這個女人給拿走了呢?
“那你覺得哪兒适合它?”
慕雪的神情從未有過的認真,如同擦拭最心愛的寶物一般細細的用絲巾一寸寸的擦拭。
“王爺,臣妾今日見那四四方方的小庫房裏面放着許多的刀劍,旁的雖也是名劍。可唯有這把寶劍蒙塵,王爺,您錯在錯在讓它在那潮濕陰暗的庫房裏面待着,讓漆黑腐蝕了它。”
似乎是印證慕雪說的話對,那劍身忽而抖動了一下。
冥冥之中似乎無盡的狂吼嘶叫在慕雪的耳邊,有人在她的心中瘋狂的撕扯着,呐喊着,渴求着
南宮離見狀,深深的看着慕雪一眼。
這是第一次慕雪以如此坦蕩與堅定的眼神與他對視。
她沒有半絲畏懼的意思,她要定了這把劍。
“朝堂之上可征戰沙場的将士如此之多,王妃爲何覺得本王會将這劍給你?”
“我買!!!”
慕雪其實一窮二白,空有個王妃的名頭。
說起來吃穿都是靠這個男人的,聽到她說買,男人的唇角輕笑。
“您也别笑話我,我知道這劍有市無價,給錢我自然是給不起的。”
“哦?我的王妃是打算空口打白條了?”
“不打白條。”
說道這兒慕雪頓了頓,将身子往他的方向去了。
兩個人靠的極近,他甚至都能夠聞到她身上細微悠然的清香,淡淡的,不似尋常的脂粉。
不說好聞,至少他沒有厭惡的皺着眉頭退兩步。
“臣妾自然不會打白條。可是王爺,您難道不想知道臣妾要将這把劍贈給什麽人麽?”
“你不是要送給你父親慕大将軍麽?”
慕雪搖頭“父親有一把隐月彎刀,乃是玄冰鐵所制,也是一把絕世寶刀。。”
“那你送誰?”
他可不記得将軍府除了那個慕将軍還在乎慕雪的死活,還有誰關心着慕雪呢。
“慕海楓!!!”
慕雪的語氣嘹亮的很,似乎提到這個名字就已經足夠讓她自豪了。
想到海楓哥哥,慕雪整個人都似乎被鍍了一層金光,那股自信與驕傲,仿佛他就是她的光,是她的希望和溫暖。
“慕将軍的養子?”
慕雪将頭點的小雞啄米似的,在爲那個男人說話。
“王爺,海楓哥哥常年邊塞辛苦,前些日子還聽說他帶着人平叛了卓爾丹的動,亂,他第一次出戰便出師告捷,我得給海楓哥哥送份厚禮。”
一口一個海楓哥哥!!
男人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總覺得自己不愛聽這些,不想聽到她叫那個慕海楓的名字。
“本王呢本來是想給你的,但是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說罷,他的手抓穩了玄冥劍,預備不再聽人啰嗦就要出去了。
“這位英俊帥氣的王爺,請留步!!!”
慕雪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了過來,并且慕雪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大門邊上去了,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哐當一聲将大門給關上了。
而後整個人背靠大門,明顯是不放下劍就不讓你出去的表情。
“怎麽?軟的不行來硬的了?”
他将劍邪抱在懷裏,語氣散漫的很,帶着一些慵懶與痞氣。
慕雪聽到這話連連搖頭了,她知道這個男人要是真的想出去,這麽區區一扇門根本就擋不住他的腳步。
“王爺,其實我這可都是爲您在考慮呢。”
哦,這女人又要開始她的胡謅了。
這把劍他得來不易,可不會讓她這麽輕易就拿去送人了。
他倒要聽聽這女人這一句說是爲他考慮又是幾個意思。
“說來聽聽。”
“王爺,方才在庫房挑選兵器的時候,臣妾見到了一把殘舊的流星劍,聽翡七說這是您當年在戰場時候取下敵方首級的奪命符。”
他冷着臉,語氣譏諷“你倒是會打聽。”
“這事情不用打聽,當年王爺一戰成名,今天翡七随口一提,臣妾便想起來了。”
“所以,這與這件事情有什麽關系?”
“從我第一眼見到那瞭望塔的時候便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夠登塔一觀,那會是什麽樣會當淩絕頂的感覺。王爺您是個熱血好男兒,不說醉心于戰場”
說道這兒慕雪以堅定不移的目光看着他,再以毋庸置疑的語氣一字一頓緩慢道“不說醉心于戰場建功立業,至少不該是這樣整日的窩在王府裏面陪着那什麽破玖佩花前月下。一場大火,您就以爲您失了戰場的資格麽?”
女人上前走了兩步,壯着膽子擡手摸了摸他泛着清冷幽光的面具,語氣無限的愛憐“您并沒有啊,我的王爺。”
他的眼眸裏面含着炙熱,仿若那些深藏的死灰被慕雪用一把火給點燃了,他捏着那把劍的手越發收緊。
“您隻是不願再去戰場厮殺,可是這不代表您失了在疆場戰鬥的資格。培養一把利刃,替您厮殺,不是更好麽?”
她的語氣低沉而暧昧,在他的耳邊傾吐這些話。
“而且我父親是老來得子,唯一的親兒子尚且不滿三歲,難道王爺要等他長大給您效力麽?還不如撿這個現成的,不是更好麽?”
話盡于此,慕雪覺得自己說的夠明白了。
慕海楓雖說年紀不大,卻在慕将軍的手下已經開始初顯鋒芒,這樣的人不在人剛出頭的時候争取過來,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他看向慕雪的目光再一次變了。
這一次不是對她那些小聰明的欣賞,而是忌憚。
他忌憚她身爲一個女子卻有如此犀利獨到的目光。
而且這理由真的足夠誘惑到了他。
“你就這麽肯定他會跟着本王?”
他有自知之明,他足不出戶的這三年。
朝堂之上早就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
被太子的勢力擠兌的在這王府的一畝三寸地裏面存活。
然那慕海楓跟在慕将軍的身後,前途一派光明,會跟着自己這麽一個小透明似的王爺?
“王爺,我海楓哥哥會的,因爲啊,他什麽都聽我的。”
聞言,某男眉頭擰緊,胸口有些發悶。
這一句他什麽都聽我的,慕雪說的萬分傲嬌,那股子得意勁,看的他甚是礙眼。
“就算他平時聽你的,你确認這種選擇陣營的朝堂之事他也會聽你的?”
他的語氣譏諷,似乎就是奔着潑冷水來的。
“接了您的這把劍,我海楓哥哥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王爺您既然不信我,不如明天看結果,如何?”
她滿心滿眼的得意與自信,似周身散發着無盡的光芒。
隻見他将玄冥劍壓在了她的胸口前,而後萬分的傲慢“那本王明天等你的好消息。”
慕雪沒辦法隻能雙手抱着劍,低着頭心有惬喜,心想着明天海楓哥哥看到這把劍肯定會心中歡喜。
卻不知道男人已經步步逼近,将她圈在了懷裏。
保持了一個不會親上的距離,男人貼近了身子在她耳邊沉沉警告“女人,下次說話就說話,再動手動腳,本王砍了你的爪子。”
慕雪連忙斂眸應下,心想着不就是碰了一下你的面具麽。
心裏叨叨歸心裏叨叨,卻還是乖巧道“是,方才是臣妾大膽了。”
“你大膽的事情可不止這一個。别以爲本王不知道你在背地裏面調查三年前的舊事,本王不許你再去涉及當年的事,否則本王打斷你的狗腿。”
本以爲她與這個男人薦了海楓哥哥,他會對自己稍微改觀一點。
可是聽到他這不是玩笑語氣說出來如此惡劣的話,慕雪還是打了個哆嗦。
旋即低眉順眼的乖巧極了。
“是,臣妾知道了。”
“那就好。”
他退了一大步,而後目光看向了她抱着的那把劍,眼底藏着一絲絲的不舍。
“慕海楓也算年少有爲,不要讓他辜負了它。”
“是,臣妾替海楓哥哥多謝王爺。”
他一甩袖袍,傲嬌到了極點。
“本王的劍可不是白送的。”
聞言,慕雪狗腿似的替他斟茶,還親自送到了他的手上,一臉谄媚的笑。
“懂,當然懂,以後我海楓哥哥可就承蒙王爺您照顧了呢。”
話語的意思是讨好的,但是這人怎麽老是海楓哥哥海楓哥哥的,聽着叫人沒來由的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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